第二天一大早,整個東海都因為同一個消息而轟動起來。
汪登峰,戰國會所持有人,永興的二號人物,叱咤風云數十載的江湖大佬,于昨晚十點多的時分在自家別墅書房內,飲彈自盡。
消息一出,整個東海上層瞬間沸騰。
所有人第一反應是不可能,認為消息多半是假的,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汪登峰作為翻云覆雨的大梟,哪怕這段時間遭受了不小的打擊,甚至自己的孫子都死于非命,但以汪登峰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脆弱到就此去死的地步。
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放出這樣的風聲?
所有人都等著暴怒的汪老現身,然后采取雷霆手段讓造謠者付出慘烈代價,但他們最后沒有等到汪登峰派人出面辟謠,反而等來了永興的訃告。
“戰國會所名譽主席汪登峰,于十八號日晚突發心臟病,搶救無效,不幸去世,現定于二十一號下午兩點在利東殯儀館舉行追悼儀式,望諸位親朋好友周知。”
通報全國!
所有人錯愕失神。
一代梟雄汪登峰,真的就這么不可思議的倒下了?
古越路,鶴鳴茶樓。
還是李浮圖和燕東來進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會面的那個包廂。
喝了口茶,李浮圖眼帶疑惑的看著燕東來,“燕老哥,這么急著找我,有事?”
“李老弟,昨晚東海發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有?”
以往臉上都掛著笑意的燕東來此刻神色顯得有些嚴肅。
李浮圖放下茶杯,笑道:“對燕老哥而言,恐怕沒什么事算得上大事吧。”
燕東來不置可否,凝視著李浮圖,幾秒后,緩緩道:“汪登峰死了。”
于無聲處起驚雷!
李浮圖瞳孔一縮,皺著眉,“你說什么?”
“你沒聽錯。”
燕東來沉聲道:“汪登峰死了。”
李浮圖眼神凝縮:“燕老哥,這個玩笑可不好笑,你能確定?”
燕東來看著他:“永興方面已經向全國發出了訃告,就算是假的,也必須要成為了真的了。”
燕東來話說到這份上,肯定不會有錯了。
李浮圖沉默了下來。
汪登峰居然死了?
這點他確實沒有預料過。
見燕東來一直盯著自己,李浮圖微微皺眉:“燕老哥,你不會認為是我動的手吧?”
燕東來搖搖頭,給自己沏了杯茶,“你知道永興對外界的說法是什么嗎?”
李浮圖搖頭,靜待下文。
“……心臟病突發,搶救無效。”
燕東來端起茶杯,面帶冷笑。
“呵,多滑稽的理由啊,汪登峰雖然年邁,但身子骨硬朗的很,恐怕還有好些年頭能活,我怎么從沒聽說過他有什么心臟病?”
李浮圖擰著眉,“燕老哥的意思是永興在撒謊?”
“顯而易見。”
燕東來點點頭,呡了口茶:“現在外界有一種流傳很廣的說法,很多人說汪登峰是自殺。”
“自殺?”
李浮圖挑了挑眉,隨即毫不猶豫道:“這不可能。”
上次他血洗汪家莊園,把汪登峰逼得無路可走,最后汪登峰不惜拋棄面子報警來以求活命,這樣一個人物,怎么可能會自殺。
“不,這次你錯了,汪登峰確實是死于自殺。”
燕東來捏著茶杯,“他手下的那些馬仔眾口一詞,汪登峰確實是一個人在書房內飲彈自盡。”
李浮圖緊緊皺著眉,第一次感到濃重的困惑。
到了現在,他仍然不相信汪登峰會以這種懦弱的方式結束自己血染的一生,絕對是有什么無法抗衡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主動走上絕路。
“我認為以汪登峰的性格絕對不會選擇自殺,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么事。”
“你說的沒錯。”
燕東來點點頭,突然道:“李老弟,你認識宋小姐嗎?宋家的大小姐,宋氏集團最有可能的繼承人,宋洛神。”
李浮圖沉默了下,沒直接回應:“這事和她有關系?”
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內心所思所想。
“昨晚汪登峰死前在家中會見了她,她走后不久,汪登峰就選擇了自盡……”
燕東來反問道:“你認為和她有沒有關系?”
李浮圖沒有回應。
按照燕東來的說法,那汪登峰的死絕對和宋洛神脫不了干系了。可是宋洛神為什么要這么做?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燕東來手指無意識摩擦著茶杯,緩緩道:“可以肯定的是,汪登峰絕對是宋小姐逼死的,永興也肯定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們明顯不愿意和宋家發生沖突,所以選擇了心臟病的借口來進行掩飾……”
燕東來長嘆一聲,眼神唏噓。
“……只是可憐了汪登峰一世梟雄,落幕的時候竟這般悲涼,他這一生,還真是可恨可悲復可嘆吶。”
李浮圖喝了口茶,輕聲問道:“宋洛神為什么要這么做?”
燕東來搖頭一笑:“你以為老哥我是上帝無所不知不成?我同樣也很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做,照理說,她根本犯不著才對,汪登峰也不可能蠢到去招惹她。當然,我更好奇的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啊,年紀輕輕,手段就如此匪夷所思,這位宋家大小姐未來不可限量吶。我認為即使是京都李家的那個大少爺,也有點配不上她。”
燕東來嘆息道,低頭喝了口茶,明顯沒注意到李浮圖的眼神瞬間陰沉了一下。
有些事情,有些仇恨,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抱歉,不小心說遠了,那個層面的事不是咱們可以關心的。”
燕東來搖搖頭,笑道:“也不用多琢磨了,反正不管怎么說,不論宋小姐這么做是出于何種目的,她這次也算是間接幫了你一把,汪登峰死了,你和汪家的這段恩怨,算是徹底了結了。”
讓燕東來疑惑的是,李浮圖似乎并沒有變得輕松下來,眼底一片幽暗,有種他看不透的深邃。
“了結?”
李浮圖莫名一笑,捏著茶杯:“好像才剛剛開始啊。”
燕東來聞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