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局長這個位置上坐了四個多年頭,羅濤發起火來,確實是有幾分氣勢的。
但無奈的是,羅伊人對他有免疫光環,雖然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卻直視著他,眼神倔強,沒有半點服軟的意思。
好一個威武不能屈的俏女郎啊。
一對父女大眼瞪小眼,僵持良久,最后還是做老子的率先敗下陣來。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可自己這閨女,怎么總喜歡和自己爭鋒相對呢?
難不成是黑心棉?
羅濤暗自嘆息一聲,走過去給自己倒了杯水,但語氣仍然很是冷硬,沒有絲毫放松:“于公,薛局是你的上司,于私,薛局是你的長輩,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名?”
“因為他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好官。”
羅伊人的直言不諱讓羅濤再度緊緊皺了皺眉,下意識又打算嚴厲呵斥,可看著那張倔強的臉蛋,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還是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句話如果被外邊人聽到,我想你應該知道后果。”
羅濤冷哼一聲。
羅伊人雖然耿直,但也不是真的不通世故,沒再就薛平貴繼續說下去。
“爸,你為什么要把我們的行動告訴李浮圖,最后還要提醒他?你應該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羅濤喝了口水,平淡道:“又不是什么絕密行動,有什么不能說的?”
羅伊人擰著細長的眉頭質問道:“他就是黑惡分子,你把消息告訴他,豈不是和我們的行動初衷背道而馳嗎?”
羅濤捏著水杯,立即義正言辭道:“我們是警察,說話要講究證據,你說他是黑惡分子,有證據嗎?沒有,那就是誹謗,你這是知法犯法!”
“我親眼看到他的戰國會所的角斗場上有人被打死,我就是證據!”
羅濤皺了皺眉:“你去了戰國會所?”
羅伊人點點頭,幾天前戰國角斗賽那一晚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形象,見識了李浮圖的出手,羅伊人很清楚,光憑自己的能力,面對那種變態,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報仇機會,而這次的亮劍行動,卻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爸,我覺得我們應該第一個查封戰國會所,殺雞儆猴。”
羅伊人的確是個韌性很強的娘們,哪怕親眼見識過李浮圖的無敵之姿,但也只是消沉了很短暫的時間很快就把心態調整了過來,單說這一點,她確實比世上絕大多數的人要強太多。現在逮到了機會,她立馬想對敵人進行‘打擊報復’。
“要是需要證據的話,我愿意充當人證!”
羅濤看了她一眼,“戰國會所不是我們的轄區,不歸我們負責。”
羅伊人神色一僵,啞口無言。
“伊人,你為什么總和李先生過不去?”
羅濤皺眉問道,他確實感到不解,他自然知道自己閨女嫉惡如仇,可是這世上罪犯那么多,這丫頭怎么總盯著李浮圖不放?
“我沒有和任何人過不去,我是在盡我的職責而已。”
羅伊人看著羅濤,反問道:“爸,我還想問你,你什么時候和他關系這么密切了?”
聞言,羅濤眼底浮現一抹尷尬之色。
皇后酒吧的事,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爸和誰聯系,難道還需要向你匯報不成?”
羅濤拿起父親的架子。
“好了,你出去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有的忙了。”
羅伊人看著他,沒有動。
羅濤雙眼一瞪:“怎么,還得我請你出去不成?!”
“爸,你好自為之!”
羅伊人扔下一句話,隨后拉門離開。
羅濤看著辦公室大門的方向,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東海市局。
燕東來和顧擎蒼并肩走了出來。
站在市局大樓樓下,燕東來停住腳步,淡淡笑道:“顧老,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恐怕很難熬嘍。”
穿著一身白色唐裝的顧擎蒼沒有半點江湖大佬的氣勢,相反看起來像個和藹老人:“情況也沒那么悲觀,至少薛局還是愿意相信你我二人清白的,只不過燕先生這段時間可要管理好手下人,別惹麻煩,免得惹火上身啊。”
“燕某明白,多謝顧老提醒。”
燕東來點點頭,瞇著眼看著深秋的天空,輕聲嘆息道:“寒冬將至啊。”
顧擎蒼也抬頭看了眼天色,默然不語,兩人走下臺階,在市局門口握手分別,各自上了等候在門口的車輛。
“燕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孫青受傷以后就被燕東來勒令在家修養,現在代替孫青位置給燕東來開車的男人叫戴茂,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樣貌也不出奇,只不過左眉角處有道一公分左右的疤痕,使他的容貌平添兩分戾氣。
“曹家大小姐被刺殺,迫于壓力,東海準備進行大規模的打黑行動,以此來安撫曹家怒火。”
燕東來簡明扼要的道,沒有隱瞞的意思,說明這個戴茂頗得他的信任。
“曹大小姐被刺殺?”
雖然自認見過不少世面,鬼門關都走過幾回,但聽到這個消息,戴茂還是難掩震驚之色:“誰居然有這么大膽子?”
燕東來沉默了會,輕聲道:“是誰做的不重要,關鍵的是,他究竟想干什么。”
領導身邊的人,一般都很能把握領導的心思,戴茂立即把注意力從這個驚人消息里收了回來,回頭望著眼神閃爍不定的大哥,將信將疑道:“燕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刺殺曹大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現在還不得而知,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燕東來沒再多說,闔上眼:“通知天地玄黃立即來皇朝。”
“是。”
戴茂恭聲領命,見大哥開始閉目養神,他回過身,先是編輯了個消息發出去,然后發車駛離市局門口。
另一邊,顧擎蒼上車后立刻通知召集所有的社團高層,下達了和燕東來同樣的命令。雖然剛才在市局局長辦公室里,薛平貴態度很客氣,和往常沒什么區別,也沒有透露出半點懷疑他們的意思,但他總覺得,曹家大小姐被刺殺只是一個開始,有暗流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經緩緩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