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你和你爸媽先出去,我想和小李單獨聊一會。”顧擎蒼沒再勸說,松開了顧傾城的手。顧傾城點點頭,看了李浮圖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顧博也沒有出聲反對,只是和妻子離開里間的時候,不由得深深看了李浮圖一眼。他發現,這個年輕人在父親心目中的分量,比他想象中還要重要。等顧傾城三人走出去后,顧擎蒼對李浮圖笑了笑,“坐吧。”李浮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顧擎蒼的床邊。“小李,你相信嗎,其實當時在看到那輛卡車撞過來的時候,我心里其實并不怎么害怕。”李浮圖點頭道:“我相信,像顧老你這樣的人物,什么風浪沒有見過,想必心里早已無懼生死。”顧擎蒼笑了笑,因為傷勢原因,一時間開始咳嗽起來。李浮圖站起身,幫他順了順氣。顧擎蒼擺了擺手,等緩過氣來后,輕嘆道:“踏入這條路,我就沒想過能夠得到善終,但是也不瞞你,我仍然很怕死,我怕我死后,傾城那丫頭會遇到危險,但是現在我不怕了。”顧擎蒼看著坐在自己病床邊的年輕人,神色慈祥:“因為現在有了你,我知道,哪怕我倒下,你也會護佑傾城的平安。”雖然顧擎蒼現在醒了過來,但不代表他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這個時候,需要加強他活下去的意志。李浮圖真摯道:“顧老,您在傾城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雖然我可以保護傾城,但是給不了您帶給她的那種親情的溫暖。”“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你放心,我既然醒了過來,就不會再輕易的睡過去,我還等著抱曾孫子呢。”顧擎蒼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李浮圖理智的沒有接這個話題。顧擎蒼也適時打住,沒有再深說下去。“傾城做這個決定,和你商量過嗎?”顧擎蒼轉而問道。李浮圖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坦誠的搖搖頭:“沒有,這是她自己的決定,不過在顧老還躺在搶救室里的時候,我說過無論什么結果我都會和她一同面對。”顧擎蒼點點頭。“難為那丫頭了,接下來,恐怕要面對與她之前的二十年截然不同的人生。”“顧老無需多想,這既然是她自己的選擇,想必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了安慰顧擎蒼,話雖這么說,但李浮圖也很清楚,從一個生活在象牙塔里還在讀書的女孩,跨入到一個號令數千人的領袖的身份,其中將面臨的困難不是言語可以概括的。最關鍵的是,因為顧擎蒼的突然出事,顧傾城根本沒有適應的時間。“我把那丫頭放在身邊那么久,耳濡目染,她也學習到了一些東西,但終究還是太少了啊。”顧擎蒼嘆息道:“我本想著等那丫頭畢業后,問問她自己的意愿,如果她真的愿意,那我就為她鋪路,可是這場意外來得太突然了。”自己的身體沒有人比顧擎蒼自己要更加了解,他知道自己這次受傷,想要重新下床絕對不是一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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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的時,至少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進行修養,這段時間,他對永興的掌控力肯定會大幅度下降,恐怕都很難以自己的威勢來穩固顧傾城的地位。他怕自己這一受傷,下面那些野心家,就會蠢蠢欲動起來,這并不是他生性多疑杞人憂天,而是絕對客觀存在的事實。在這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時代,把希望寄托在外人的忠誠上,等同于在自掘墳墓。李浮圖似乎猜透了顧擎蒼的所思所想,開口道:“顧老是擔心永興有人會不服傾城?”病房里沒有外人,面對李浮圖,顧擎蒼沒有任何的戒備與隱瞞。“不是擔心,這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傾城年歲尚小,而且還是女兒身,想要鎮住那些人,太難。”李浮圖神色平靜。“顧老覺得,在永興的那些高層里,誰會支持傾城上位?”他頓了頓,接著道:“或者說,有沒有人會支持傾城上位?”顧擎蒼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緩緩開口道:“從開始和我一起打天下的幾個老伙計估計不會反對,江波對我忠心耿耿,肯定也不會有二心,白面上的那些人,他們其實不在意那個位置坐的是誰,只要有錢賺就行,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會輕舉妄動……”李浮圖輕聲道:“這么說來,不穩定的因素,就只剩下幾個堂主了。”顧擎蒼繼續分析道:“夏殤其人性情古怪,有時候甚至我都拿捏不透,但他是一個權力欲望不強的人,而且以他的身份和資歷,應該也不會對那個位置有覬覦之心。豹堂堂主錢森和你之前有過交手,他就是江湖里很常見的那種人,很懂得保護自己,見風使舵,雖然有墻頭草之嫌,但不可否認,只有這種人才能活得最好。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他,是因為他并沒有什么野心,之前交好汪家,只不過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說到這里,顧擎蒼停了下來。李浮圖心領神會。顧擎蒼的沉默,足以說明剩下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包藏禍心。如果沒算錯的話,顧擎蒼沒有提及的人里,包括了龍虎蛇狼四位堂主。他們手里,幾乎掌握了永興大半的力量。如果他們心懷不軌,顧傾城的位置絕對坐不穩,甚至有可能整個永興都會四分五裂。“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顧老,是時候檢驗檢驗永興內部究竟有多少位身懷上進心的好兵了。”顧擎蒼凝神問道:“你想怎么檢驗?”李浮圖不急不緩道:“請顧老原諒我的自作主張,明天晚上,我打算推傾城上位,到時候誰忠誰奸,一看便知。”顧擎蒼眉頭皺起,“小李,會不會太急了點?”“顧老,就是不能給那些野心家太多準備的時間,等他們勾連在一起,局面只會更加難以控制。”顧擎蒼聞言,略一思忖,覺得不無道理。“那到時候需不需要我出面?”“顧老放心休養就是。”李浮圖搖搖頭,眼神中終于嶄露出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應有的自信與鋒芒。“外面……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