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紅鯉約的地方很有意思,是在位于東海東南區域的森林公園里。
當然,這個森林公園自然比不了國外那種和原始森林相差無幾的規格,但是能在寸土寸金的驕子城市劃出近千畝的地區構建出一片讓人們能夠貼近自然的生態環境,這份心已經值得贊賞了。
“東海確實要比京都好,最明顯的,就是在京都很難看到這樣藍的天,也很難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氣。”
蔡紅鯉深深吸了口氣,頗為感慨。
在如鋼鐵般的高樓大廈之中生活久了,人們就會越來越向往自然。哪怕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但森林公園里的游人依舊很多,多半是舉家出游,也有成雙成對的情侶在這里約會。
“城市往往和人一樣,都會有它的兩面性,有正面也會有負面。”
綠樹環繞中,蔡紅鯉聞言偏頭朝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瞧去:“你這話可有點含沙射影啊,怎么聽起來有點諷刺人的意思?”
李浮圖搖頭輕笑道:“沒有,你想多了。”
“沒有就好。”
蔡紅鯉收回目光。
她此刻腳上仍舊踩著一雙高跟鞋,穿起來好看,能夠讓女人身姿變得秀挺,可是實際上卻并不怎么好受,但此刻走在柔軟的松土路上,蔡紅鯉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腳沒有不適感,這是以往在堅硬的泊油路上根本無法感受的感覺。
蔡紅鯉享受的長長吐出口氣,“我知道你或許覺得我變得有些不同,如果讓你感到了失望,我感到非常抱歉。”
“學姐言重了,沒誰會一成不變,學姐能取得現在的成就,我由衷的感到高興,我對學姐沒有任何的成見。”
蔡紅鯉扭頭一笑,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斑駁。
“真的沒有?”
李浮圖沉默了下,苦笑一聲:“如果真要說實話,還是有一點的。”
“這才對嘛。”
蔡紅鯉并不惱怒,相反笑容擴大,“誠實的孩子才有糖吃,學弟,來,學姐請你吃糖。”
說著,她居然真從價值六位數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誰能想象,堂堂的皇銳集團的戰略總工程師,身上會揣著這種小孩才吃的糖果。
哪怕李浮圖都情不自禁愣了愣。
“不吃嗎?很好吃的噢。”
見李浮圖一動不動,蔡紅鯉微微皺了皺細長的眉毛,然后似乎像是要證明一樣,拆開奶糖,放進了嬌艷紅唇里,不過和很多游人不同的是,她很有公德心,沒有把包裝紙亂扔,而是重新放進了口袋。
看著她享受的瞇起眼睛,李浮圖有一種反差太過強烈所造成的不真實感。
此刻的蔡紅鯉毫無疑問再次顛覆了他剛才在會議室里見到聽到的一切在心里所形成的有關于蔡紅鯉的形象。
他很清楚,皇銳,或者說蔡紅鯉,之所以找上永興,很大可能是奔著自己來的。
而且剛剛在話里話外,雖然沒有明說,但蔡紅鯉自己其實也并沒有否認這一點。
第一次在旋轉餐廳重逢倒沒有發覺,可是當時在永興總部的接待室,李浮圖發覺十年未見,這位學姐變得確實有些深沉,可是此刻蔡紅鯉卻又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就好像還是十六七歲一樣。
這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或許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我總喜歡隨身帶幾顆奶糖,心情不好了吃上一顆,就會變得輕松不少。”
說著,她俏皮的道:“不過現在你想吃都沒有了,剛才那是我身上最后一顆。”
李浮圖搖搖頭,平緩心緒,自然的笑道:“學姐,你現在可是大人物,得注意形象。”
“在你面前就不必了。”
蔡紅鯉很灑脫:“你單獨約我出來,是不是因為剛才合作的事?”
“其實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找我。”
蔡紅鯉根本不像個生意人,更是完全不符她的驚人身份,坦誠得一塌糊涂:“沒錯,我想合作的對象的確是你。”
“為什么找我?”
兩人早就心照不宣,所以李浮圖并不意外,問了一個之前顧傾城同樣問過的問題。
“因為你有實力呀。”
蔡紅鯉理直氣壯道:“我是個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和你合作,我們成功的機會才會大大增加。”
“學姐,你們皇銳應該不缺錢吧?”
“誰說我找你是因為你的錢啊。”
蔡紅鯉白了他一眼:“你那錢,我還看不上。”
果然不愧是皇銳核心領導階層里唯一的女性,說話就是霸氣。
李浮圖作為戰國主席,雖然收益不可能全部落入他的口袋,但好歹年收入至少也超過了十位數,可在蔡紅鯉眼里,似乎不屑一顧。
兩人走上沙灘,她不顧形象,很自然的脫下了那雙足以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羨慕嫉妒的全球限量版的高跟鞋,然后很理所當然朝李浮圖遞了過去,“幫我拿著。”
李浮圖一愣。
蔡紅鯉手臂搖了搖:“快點啊,能不能有點風度。”
李浮圖被蔡紅鯉的不按套路出牌給弄得有點懵,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從之前的一言一行,他都可以感受到昔日那位羞澀學姐的巨大成長,
最終,他還是把對方的高跟鞋幫忙拎在了手中,看著皇銳集團的戰略總工程師,像個小姑娘般赤著腳在沙灘上輕快的漫步。
“你說是不是見識的越多,喜歡的標準就會越來越高?”
蔡紅鯉來到了人工湖邊,望著平靜流淌的湖水輕輕問道。
“比如呢?”李浮圖沒有發現,自己一直再被蔡紅鯉引領著走,他還認為現在還單身一人的蔡紅鯉是在形容她自己。
“比如說人之所以喜歡湖泊,那是因為沒有見過大海。”
蔡紅鯉在湖邊坐了下來,這是在冬天,可她似乎也不怕冷,把如羊脂般的一雙玉足伸進湖水里,輕輕的拂動著,形成了一副很唯美的畫面。
也對,她叫紅鯉,自然是親近水的。
李浮圖站在她旁邊,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可是你確定在見過大海之后,就能忘記湖泊嗎?”
蔡紅鯉若有所思:“似乎好像有點道理。”
李浮圖望著微瀾蕩漾的湖面,靜靜道:“就好像有的人即使見過了銀河,可喜歡的仍舊只是一顆星星而已。”
“說的真好。”
蔡紅鯉把發髻解開,任由柔順發絲傾斜下來,她偏過頭,莞爾一笑:“這就是我為什么找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