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祁山,坐落于龍國首府京都的西郊,比不了葬的都是國家領導人或者功勛之輩的寶山那般出名,但卻也算的上環境清幽,遠離市區.網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里是他母親的埋骨之所!
這位秦家長公主,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自認識李浮圖以來,顧傾城很少看到這個男人流露出太大的情緒波動,給人的感覺,就仿佛這世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被這個男人放在心上,可是此時此刻,在那位秦家長公主喊出了一句她完全聽不明白什么含義的話后,這個男人卻瞬間站了起來,并且快步走了過去,在大庭廣眾下,第一次失了態。
滾滾煞氣迅疾而無聲的消退。
天狼等人負手退向兩邊。
李浮圖大步走到秦羽衣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眼神陰沉道:“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浮圖,你給我放尊重點!”
秦云軒上前,打算把李浮圖推開,可李浮圖猛然抬頭,眼神中的煞氣濃烈得猶如實質,一把抓住秦云軒的手掌,如巨浪拍岸的恐怖力道瞬間爆炸開來,直接把這位南方天字號公子哥甩飛了出去。
全場鴉雀無聲。
蔡紅鯉美眸瞪大,情不自禁微微張大了紅唇。
不顧狼狽跌落在地的秦云軒,李浮圖再次死死的盯向秦羽衣:“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狀態下的李浮圖,渾身散發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冰冷血煞氣息,誰也不會懷疑,那位青衫仗劍的絕世女子如果回答的不好,可能立即就會被辣手摧花,香消玉殞。
秦云軒跌坐在地上,手捂胸口,嘴角溢出一縷血水,此刻這位在南方身份極致尊貴的大少可謂是風度盡失,可他來不及顧忌,不可思議的抬著頭,望著沒再多看他一眼的男人,目光中滿是駭然。
上次在戰國角斗場上,他親眼見證過這個男人和孔傅杰的交手,他本以為即使不敵,自己面對他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我怎么知道?”
秦羽衣似乎沒有被男人的煞氣所影響,欺霜賽雪的手腕被對方毫無憐香惜玉之意的緊緊握在手中,她也并沒有掙脫。
她仰著臉,望著這個與她從未見過面卻始終存在在她的世界里的男人。
“因為這十年,每年的一月,我都會北上,去一趟被所有人,哪怕連你都遺忘了的那座孤墳。”
李浮圖瞳孔劇烈收縮。
他眼神波動不止,盯著不閃不避和他對視的秦羽衣,片刻后一把提起插進地面的那柄秋水長劍,然后把秦羽衣拽出了江湖樓大廳。
這是……什么情況?
大廳內的人錯愕不解。
顧傾城目送李浮圖拉著秦羽衣消失,然后親自起身走到秦云軒面前,把他扶了起來:“秦公子,抱歉,你放心,他應該不會對秦小姐做什么的。”
秦云軒沒有說話,望著大廳門口的方向,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擔憂,他緊緊的皺著眉,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戰國會所當初斥巨資打造,內部環境自然不用多提,到處是亭臺樓榭小橋流水的場景,李浮圖拽著秦羽衣走過一段雕廊,來到了一個涼亭里,亭外有假山,亭下流水潺潺,這無疑是一個很適合談情說愛的地,但此刻站在這里的一對男女間的氛圍并不怎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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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人?”
比起之前,或許是因為這里環境的影響,李浮圖身上的煞氣減弱了下,但目光依舊凌厲。
“秦家、秦羽衣。”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李浮圖瞇著眼,再度問道:“回答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羽衣看了眼本來屬于自己如今卻被對方握在手中的秋水長劍,“我說了,我是秦羽衣,你難道不認識我嗎?”
李浮圖沉默下來。
他自然無法理會秦羽衣的話中深意。
見對方一直看著被他握在手里的劍,他開口道:“為什么每年你都要去我母親的墓,回答我,我就把你的劍還給你。”
秦羽衣抬起頭,嘴角上揚,一時間笑了起來。
哪怕李浮圖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剛才在江湖樓大廳對他悍然拔劍氣勢如虹的女子,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你笑什么?”
他并沒有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惑,皺了皺眉。
“我一個活人去墓地,能干什么?李浮圖,你不覺得你這問題問的相當愚蠢?”
李浮圖眼神一凝,聲音放緩了一些。
“你認識我母親?”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笑意越發絢爛。
這個時候李浮圖已經松開手放開了她,看著只是笑卻不說話的這位秦家長公主,他眉頭越皺越緊。
“我們之前見過嗎?”
“你不用亂猜。這十年來,我祭拜你的母親,一是因為敬佩,二是因為人情。”
她看著李浮圖,“但這份人情,并不是欠你的。”
“秦小姐,有話可不可以明說?”
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李浮圖的語氣變得客氣起來,之前的殺機與殺氣盡數收斂。
站在古色古香的涼亭之內,穿著一襲青衫的秦羽衣真的宛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女子。
“李浮圖,這十年來,過得辛苦的,并不只有你一個人,不過我想,現在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你如今的成就,我很意外,但我也由衷的為你感到高興,曾經那個需要人庇護的少年,終于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地,我想麓祁山腳下躺著她,也應該可以放心了。”
李浮圖眼神波動,沉默不語。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會永遠幫你保存,現在,可以把秋水還給我了嗎?”
李浮圖無聲凝視著她,緩緩伸出了手。
秦羽衣接過劍,一道如水劍光掠過,秋水已然入鞘。
這位十年來為了一份本不應該由她承擔的責任而每年在那個日期都會北上的女子深深看了生平第一次碰面的男人一眼,嘴角泛起一縷意味難名的弧度。
“你好,再見。”
言罷,她轉身,沒走來路,而是飄然躍出涼亭,踩著水波如驚鴻掠影般遠去。
李浮圖站在涼亭中,看著漾起漣漪的水面,眼神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