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離開過……
話音落地,不僅張俊,就連孟桑榆都不可抑制的微微一怔。
難道,張千江真的就在這個房子里?
可是,剛才他們每個房都檢查過啊。
“你在胡說些什么?!”
張俊回神,不假思索,擲地有聲道:“這根本不可能!”
“我有沒有胡說,你問問劉惠女士應該就很清楚了。”
李浮圖波瀾不驚的話語將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劉惠臉上。
“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俊轉頭,“千江真的沒有失蹤?”
“假的!他在胡說八道!千江失蹤,是警察確認過的,怎么可能還在家里?!我為什么要報假案?!”
劉惠不假思索,眼中的抖動無比激烈。
“我并沒有說你報假案,的確,張千江先生確實失蹤過。”
李浮圖語氣微微一頓。
“可是,他又自己回來了。”
“你說千江回來了,他人呢?這段時間,我經常過來,可是怎么從來沒有看到過他?”
張俊從劉惠臉上收回目光,盯著李浮圖不斷發問。
“你既然這么確定他回來了,那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這個房子就這么大,難道他還能隱身不成?”
李浮圖朝那間主臥看了一眼。
“我想張千江先生應該就在那個房間。”
瞬間,劉惠的臉色慘白如紙,甚至就像是站立不穩般,身體都止不住的晃動了一下。
李浮圖注意到了她的表現,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沒錯,與此同時,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孟桑榆立即朝那個主臥走去。
“不要進去!”
劉惠立即追了上去,想要攔住孟桑榆,可是速度根本沒有孟桑榆快。
房間里的擺設跟剛才進來時沒有任何不同,孟桑榆視線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張單人床上。
認真觀察,這床確實有點小,絕對不像正常的夫妻床,而且,這床像是直接壓住地面,與地面之間沒有任何空隙。
哪怕屋主已經跟到了門口,可孟中校依舊沒有任何顧忌,力求嚴謹性再度翻看了一下衣柜,衣柜里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劉惠的反應,足以說明這個房間里絕對有古怪,唯一可疑的地方,也就只有這張床了。
孟桑榆轉身,目光再度落在那張床上,駐足片刻,邁步走了過去。
“求你,不要過去……”
劉惠擋在她的面前,眼中晶瑩閃爍。
這個時候李浮圖幾人也都走到了門口。
張俊見狀,心里也覺得非常不對勁,眉頭緊皺,大步走到床邊,伸出手,一把把床單給拉開。
劉惠已經無法阻止。
“嘩啦!”
所有人眼神一凝。
床單被拉開之后,下面露出的不是木頭,也不是床墊,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門’。
沒錯。
就是門。
床單下面,蓋著的居然是一個倒放的冰箱,說或者說,是一個冰柜!
張俊捏著床單,愣在了那里。
孟桑榆一驚,繼而終于恍然。
難怪這張‘床’如此小,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床!
“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劉惠撲到‘床’邊,眼淚終于忍不住的滾落眼眶,從臉頰滑落,凄楚而悲痛。
真相似乎已經大白了。
消失的張千江,真的就在自己家里,而且一直和自己的妻子劉惠睡在一起,只不過兩人‘同床不共枕。”
“……千江,難道就在里面?”
張俊松開床單,愣愣的盯著暗灰色的冰柜門,繼而目光緩緩的轉動到撲在邊上的劉惠身上,眼神有些呆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劉惠只是不停的哭泣。
李浮圖走進來,輕聲開口:“別怪她,其實你弟,已經死了。”
虞美人雖然已經不再是一個人類,但看到這樣的場景,卻格外的感同身受。
她沒有像劉惠這樣‘至死不渝’的愛人,但卻有父母。
如果她當初死而復生后選擇回家,哪怕父母發現她的不正常,恐怕也會千方百計的想要保護她,把她給藏起來吧。
一個正常人,不可能把一個冰柜當成床的。
很顯然,哪怕門還沒有打開,可消失的張千江尸體,肯定就躺在里面。
而且,劉惠也應該已經明白了丈夫失蹤后又自己回家的秘密,可她卻沒有恐慌,也沒有驚懼,而是將丈夫藏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縱然已經人鬼殊途,可是此情不渝。
在這一對原本平凡的夫妻身上,卻上演了遠遠比電視劇里還要偉大的愛情。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劉惠的啜泣聲。
“我不信!”
張俊呆滯的搖搖頭,繼而彎下腰,打算拉開冰柜門,確認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把手,冰柜門自己已經緩緩打開。
張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在李浮圖幾人的注視下的,冰柜門被推起來,然后,一個人竟然從里面慢慢的坐了起來!
他扭頭,看了下趴在旁邊哭泣的劉惠,疼愛的笑了笑。
“老婆,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哭了。”
他語氣很溫柔,但是卻透著一種莫名的哀傷與悲愴,如同冰柜門打開后彌漫出來的寒氣,讓人的情緒不知不覺中變得低沉。
李浮圖在川軍總醫院的太平間里,看到過被吸干的尸體,可是這個‘幸運兒’比那些慘死者模樣似乎要好上一些,起碼不像那么枯槁嚇人,即使比不上虞美人這般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但好歹還維持著三分人樣。
“他應該吸食過人血,否則絕對不會有這種氣色。”
虞美人低聲道,在這方面,她無疑最有發言權。
毫無疑問,從冰柜里坐起來的這個男人,赫然就是川軍總醫院消失的那第十九具尸體張千江了。
“千江……”
張千江抬起頭,看向張俊,喊了聲:“哥。”
張俊喉嚨動了動,看著堂弟蒼白的面容,萬千話語如鯁在喉。
張千江目光轉移,視線逐漸落在李浮圖幾人身上。
吸血鬼的五感遠比人類敏銳,剛才在冰柜里,他應該聽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么。
望著李浮圖幾人,他咧嘴一笑,眼神蒼涼。
“我從未做錯什么,可這個世界為什么要對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