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安靜。
羅豪一口一口吸著煙,等一根煙抽完,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他才重新開口。
“或許是老天看我可憐吧,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是我來東海的第十八個晚上,我接了一個代駕的活,去一個很高檔的酒樓接人。”
“興許你也猜到了,那個晚上,我的雇主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個女人,她叫杜秋敏,是一家醫藥公司的老板,看上去年紀不算大吧?可確實是真有錢,當時我開車送著她回她別墅的時候,我都驚呆了。你不知道當時我站在別墅門口,心里的沖擊到底有多強烈。你說都他媽是人,為什么差距會這么大呢?”
“那個時候,我他媽就忍不住想了,要是能夠在這樣的別墅睡上一夜,那該是一種什么感覺。然后事情就好笑了,當時不知道是因為酒精作用,還是因為太過寂寞,我把人扶進家門要走的時候,她居然拉住了我。”
“你可以說我不要臉,但其實當時,我確實有些思想掙扎,趁著人家醉酒,和渣滓有什么區別?可是一想到我他媽每天都風餐露宿,居無定所的日子,我的腳就有些邁不動步。”
頓了頓,羅豪笑道:“接下來的事,你應該也可以猜到了。”
沉默聽完的李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很顯然,羅豪的發跡史,算不上多么波瀾壯闊,甚至連光明磊落都稱不上,可是旁人也沒法去指責什么。
一沒偷、二沒搶,靠女人上位雖然說出去不怎么光彩,可是換作其他人當時處于他的位置,恐怕也會作出一樣的選擇。
“離開金陵時,我確實非常痛恨劉婷,可是現在我不恨了,因為我沒有資格。現在我和她,其實也沒有什么太大區別。”
羅豪輕聲道。
李安嘴唇動了動,可是欲言又止。
“安子,你會瞧不起我嗎?”
羅豪目光移來,笑問。
李安搖頭,一直沉默到現在,終是開口說道:“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威逼強迫,羅哥,看開一點,或許這就是你的機會。”
羅豪一怔,繼而啞然失笑。
“安子,以前都是我勸你,沒想到現在反倒是你安慰起我來了。”
李安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
“羅哥,以前還真看不出來你有這種魅力。”
簡單一句話,卻讓氣氛瞬間放松。
“哈哈……”
羅豪聞言大笑。
“當時在酒吧那還不是因為你小子,要不是你小子風頭太盛,把我的光彩都壓住了,否則指不定早就有富婆看上我讓我先甩了劉婷呢。”
時到今日,關于劉婷的那段過去,他似乎已經徹底放下。
“好了,故事已經聽完了,趕緊換衣服吧,我按你以前的尺碼買的,看看合不合身。”
羅豪說著把他旁邊的兩個袋子扔了過來。
李安接過,發現里面是一套西裝。
“羅哥,這是……”
他抬起頭,目露疑問。
“昨晚的事,還得你幫忙向我老板解釋下,女人就是那樣,雖然我知道她只是和我玩玩,但是我能夠咸魚翻身都是因為她,看見我花天酒地,肯定心里會不舒服,就當幫我一個忙,見她還是得穿正統一些。”
李安苦笑。
雖然感覺有點古怪,但是羅豪話說到這份上,他也確實不好回絕,只能換了衣服,跟著羅豪走出酒店上了車。
華晨醫藥。
“安子,這就是我現在的公司。”
林肯領航員駛入一棟大樓前的停車場。
“怎么樣,還不錯吧?”
羅豪停好車推門下車笑道。
李安望著高約二十層的樓宇,無聲點了點頭。
“走,進去吧。”
羅豪帶著李安走進大樓,一邊介紹道:“我目前的職務是一名銷售經理,算不上多牛,但手底下好歹帶著一個十幾人的銷售團隊。”
“現在醫藥行業油水這么大?”
李安不由問道。
一個團隊經理,居然開的起價值百萬的車?
并且,要知道羅豪入職估計才一個月。
羅豪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望著他笑了一下。
李安隨即釋然。
他差點忘了羅豪和這家公司老板是情人關系,坐擁這么大一家公司給羅豪派一輛車,一點都不算夸張。
走進電梯,見四下無人,羅豪才開口道:“安子,賣藥的利潤,其實和賣毒品真的差別不大,關鍵的是,還沒有賣毒品那么大的風險,只要你能夠找到客源,發家致富輕輕松松,若是你能夠和一家大醫院達成長期合作,讓他們進你的藥,那么你每天就只用躺在床上等著收錢吧。”
李安笑道:“沒有關系,恐怕沒有醫院會搭理你。”
羅豪笑了笑,也不隱瞞,點頭道:“是這么個理,銷售嘛,就是這樣,都是拿業績說話,不過你不用擔心,只要你愿意來干,我保證薪酬方面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這次李安沒來得及回應,“叮”的一聲,電梯門已經打開。
兩人并肩走了出來,羅豪帶著他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向秘書通報得到應允后,才敲了敲門,旋即推門而入。
“杜總。”
雖然是情人,可是在公司里,羅豪卻沒有任何逾越,畢恭畢敬。
坐在氣派的辦公桌后正瀏覽著電腦的杜秋敏目光移了過來。
微微彎著腰的羅豪暗自朝李安示意了一眼。
李安上前一步,喊了一聲:“杜總。”
杜秋敏沒有任何回應,瞟了李安一眼便很快挪開了目光。
“羅豪,既然你相信他,那就不用讓我看了。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給我辦好。”
說是帶李安來就昨晚的事進行解釋的羅豪頭埋得更深了。
“我一定盡力而為。”
坐在辦公椅上給人感覺高高在上的杜秋敏冷聲道:“不是盡力而為,是務必給我辦到。成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可如果失敗了……到時候別怪我無情。”
羅豪不敢有再有任何爭辯。
“是。”
“出去吧。”
杜秋敏目光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高冷得無以復加,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看過李安,更別提有半句交流。
羅豪言聽計從,立即帶著李安離開了辦公室。
他出自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