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做噩夢了么?”
凌遇深把燈打開,刺目的光線一瞬間亮起,陸眠下意識地閉上眼,抬手擋住眼睛。
幾秒之后,她才放下手,氣息微喘,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燈光下,他目光迷離,似是剛醒來,透著一絲晦暗的迷離,陸眠深呼吸幾下,抿著唇,搖搖頭,嗓音低得發顫,“我沒事,做噩夢而已。只是個噩夢而已……”
凌遇深把她輕顫的身子攬進懷里,人在恐懼的時候,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她在害怕。
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么鎮定。
“夢到什么了?”
陸眠咬著唇,不肯說。
凌遇深也不強迫,拍著她的背,“要不要喝水?”
“好。”
他下床去給她倒水,沒回頭,凌遇深也能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
倒了水,回到床畔,她伸手要接過水杯,凌遇深躲開她的手,“我喂你。”
“我可以的。”
他失笑,“我想喂你。”
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陸眠怔怔望著他,嗓音還透著些驚魂未定的不安,“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對她越好,她的心就越是不安,越是愧疚。
身為妻子,竟然忘了他有胃病,還拉著他去吃麻辣火鍋。
但凡她當時記得他有胃病,也會點鴛鴦鍋,而不是讓他陪著她一起吃辣鍋。
他久久不動筷子,她就應該想到了,偏偏她沒想到,還一個勁地給他夾菜,催促他吃。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她愧對于他的好。
“這么愚蠢的問題,我不太想回答。”凌遇深把水杯送到自己唇邊,喝了一口,“不過礙于你剛做了噩夢,情緒不好,所以我勉為其難回答一下。因為你是我妻子,對你好,不是理所當然么?”
“那如果……如果我不是你妻子呢?”如果她沒有強行要求他跟她結婚呢,他是不是就不會對她好了?
是不是對她,就像當初她回國看母親,在花店里遇到的那天一樣,把她當成空氣無視?
越想,陸眠就越傷心,整個人無助地撲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嗚咽著哭了起來。
她的悲傷,來勢洶洶。
凌遇深被嚇了一跳,胸膛傳來滾燙的熱意,是她的淚,打濕了他的睡袍,熨燙到了他心臟。
呼吸一窒,他放下水杯,雙手抱緊她瘦弱的身子,“哭什么?你怎么會不是我妻子呢,我們已經領證了,是合法夫妻。你就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不會變。”
“如果當初我沒有強迫你跟我結婚呢?你是不是就會娶了江菲?畢竟你媽媽那么喜歡她,把她當成了兒媳婦的喜歡,你也……你也喜歡她的溫柔懂事體貼,不像我……我就會給你惹麻煩,惹你生氣。別的本事也沒有,氣人的本事我倒是有一大堆。”
“原來你也知道你常常惹我生氣啊?”凌遇深笑了,摸著她的腦袋,“江菲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
“你說呢?”
陸眠抬起濕漉漉的淚眼,哭得眼睛都紅了,咬著唇瓣,難以啟齒,“凌遇深,我猜不到。我要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