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規矩，出來混，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聽起來似乎是很慫的表現，但其實這句話透露的更多的是智慧。因為有錯如果不認，接下來就會錯的更多，挨更多的打。
不過很明顯，道理人人都懂，可實際能做到的人卻很少。因為大部分人其實都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眼下的芒果臺，就是這種心態。蕭寧并不認為一部主旋律獻禮的諜戰劇，能在話題和收視率上真的壓制住《星你》這樣的爆款偶像劇。
現在的年輕人會不喜歡帥哥？開什么玩笑！一定是哪里打開的方式不對！一定是！
按照傳統的思路來看，兩部劇原本就沒有觀眾群體交叉的地方。
偶像劇的受眾大都是年輕觀眾，而諜戰劇的受眾往往是中老年群體更多一些。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那么以年輕人的習慣，《星你》這一波的主場，應該是在網絡上。
所以在收視率出爐的當天早上，芒果臺內部的晨會，蕭寧的這個說法一提出來，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只不過，她接下來的想法，就應者寥寥了。
“所以我打算，開放《星你》的網絡播放權，聯合其他平臺，進行全平臺的推廣，徹底占據網絡話題度。”蕭寧如是說道。
“這不合適！”當即就有人出言反對，不滿的說道，“網絡版權可是我們花了大力氣才拿到的獨家，就這么放出去，太輕易了！”
“可是就以我們自家平臺的流量，難道眼睜睜的看著觀眾越來越少嗎？”蕭寧冷眼說道。
“話也不是這么絕對嘛！”旁邊有人出來打圓場，“距離《星你》大結局也沒幾天了，就算眼下收視率有所滑落，我們也不虧。再說了，央媽的獻禮劇，初始收視高一些是可以理解的，咱們看后面嘛！”
“那今天的報告怎么說？收視率可是不足1了。”有人問到。
“要不就寫1.85吧，原本就是這個數據，虛報一點兒也沒什么。”
眾人七嘴八舌，轉而討論起了今日要公布的收視率如何造假的事情來。
“哼！說吧，說吧！”蕭寧感到一陣無力，靠在椅子上生悶氣。
雖然有和稀泥的嫌疑，但先前打圓場的人說的未嘗就沒有道理。既然是獻禮劇，一般都沒有什么后勁。首播之后收視滑落那是常態。何況《星你》的播出都已經快結束了。
至于網絡播放權，那才是長久的收益。也難怪蕭寧剛一提出來，就有人反對。
對于這些人來說，追加宣傳可以，但讓別人來分自己的蛋糕，絕對不行。
于是，原本是商量對策的會議，最后莫名變成了花錢買收視率的討論會。
蕭寧有種不好的預感，就怕在所謂的“網絡主場”上，《星你》會再次被《偽裝者》壓過一頭。不為別的，就因為《偽裝者》的主演叫胡戈，導演叫陸非凡。
只不過眼下，大概沒人再愿意聽她這種論調了。
她甚至后悔說出最開始的論點了，結果就是大家都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受眾群體不交叉，那還怕什么？反正《星你》也沒剩幾集好播了，收視率就讓給他們好了。就當是敬老。
“嘖嘖，還是不肯認輸啊。”菲凡工作室的小會議室里，劉曉茜聽著助理的匯報，搖頭說道。
這邊，也在開會當中。
處理掉《偽裝者》的首播權之后，楊菲就再次回歸劇組，擔負起制片人的職責了。剩下的推廣事項，依舊是劉曉茜全權負責。
“劉總，我們怎么應對？是不是和那幾家平臺打個招呼，也進行這樣的活動？”有負責網絡推廣的部門經理問到。
“怎么進行？”劉曉茜翻了個白眼，不屑的說道，“麻煩你說話之前先動動腦子好嗎？他們那邊首播權和網絡版權都是自己的，而且首播馬上就結束了，怎么玩都行。我們呢？才第一天首播，你就想放出全集？你腦子起水泡了？”
“呃，劉總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剛才發言的經理臉色一白，開始懊悔自己所犯的低級錯誤。
在菲凡工作室，如果陸非凡和楊菲是太上皇和太后，那劉曉茜就是皇帝，手握一切生殺大權。得罪了陸非凡可能沒事，但如果得罪了劉曉茜，那就洗干凈了脖子準備挨宰吧。
“以不變應萬變吧！看他能掀起什么浪來！”劉曉茜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自己手頭上這些豬隊友。
沒辦法，有經驗的推廣老手，大都在各大影視公司的內部。工作室里的人都是自己培養。很多時候，公司項目的推廣都是外包出去的。
“不過芒果臺連買收視率這種事都做出來了，也不怕人笑話！”劉曉茜暗暗吐槽。
業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天《星你》的收視率不正常。
在央媽一套攫取了2.03的收視率之后，芒果臺居然還能有1.85的收視率，而且大部分還都集中在了沿海以及偏遠山區。
這些地區，因為信號質量以及有線電視線路的問題，向來都是地方小衛視的天下。而這些小電視臺，很多都是靠賣收視率來營收的。
反正這些數據糊弄網友是足夠了。至于圈里人，大哥笑話二哥，誰還不了解誰啊？
雖說收視率的首輪交鋒初戰告捷，但很顯然，網絡上的熱度交鋒，這才剛剛開始醞釀。
某“胡椒粉”經常活躍的一個企鵝群里，很多看了前兩集的粉絲們，正在交流心得。
“老大在飛機上那一段好酷啊，三眼兩語就把一個特務就揪出來了！”
“這算什么？老大穿上軍裝才叫真的酷！”
“那個于曼麗是女主嗎？好像沒什么名氣啊？”
“老大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你們在說什么呢？老大有新劇上映嗎？”
“哇，樓下的，你是胡椒粉嗎？老大的新戲你都不知道？”
“咋了？很有名嗎？叫啥名字？”
系統：叮咚！Ice小王被管理員踢出群聊
系統：叮咚！Ice小王加入群聊
Ice小王：“我不服！你們不告訴我老大新劇的名字，我死也不服！”
系統：叮咚！Ice小王被管理員踢出群聊
系統：叮咚！Ice小王加入群聊
Ice小王：“兄弟們我錯了！快告訴我老大新劇叫啥名字吧！”
“兄弟們！好消息！企鵝視頻上搞活動，開會員的可以提前看后面兩集了！”
“真的？”
“我去看看！”
“臥槽！真的可以！”
接著，群里有人貼出了第三集的截圖。
瞬間，原本熱鬧的群安靜了下來。
Ice小王：“我說，你們走之前，倒是告訴我一下名字啊！”
Ice小王：“臥槽？有人在嗎？”
Ice小王：“別這樣……我錯了還不行嗎？”
此時，杭城某小區里，一處坐在電腦前，戴著眼鏡的年輕人，一臉抓狂的拍著鍵盤。
“企鵝視頻是吧？不管了，先充上會員再說！”
而此時，芒果臺，蕭寧的辦公室里，秘書正在給她匯報當天《星你》推廣之后的初步數據。
“沖會員看全集的活動開始之后，網站的平均訪問量增加了9，新增會員目前有不到七萬人次。網絡上話題討論量有三十萬條，并且正在逐步增加。”
“這三十萬的討論量，不是實數吧？”蕭寧皺眉問到。
“是…”秘書點了點頭，“網站那邊找度娘買了推廣。”
“我要聽真實數據！”蕭寧兩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抬頭問到。
“不，不到十二萬條…”
“呵！”蕭寧被氣笑了，“你是告訴我說，我們眼下的熱度有一半都是買來的？怪不得活動都開了一天了，增長還不到10!”
“那個，劉總監說，晚上才是流量訪問的高峰期，白天數據低一些是正常的！”
“行了，你下去吧！”蕭寧無奈的揮了揮手。
“滴滴滴”
蕭寧電腦上響起了企鵝消息的提示音。
蕭寧移動鼠標，點開了一個群聊窗口。
如果有人此時看到蕭寧的電腦屏幕，一定會被驚掉下巴。因為，她此時打開的群聊，正是某個“胡椒粉”的企鵝群。
知己知彼倒是沒錯，只不過沒人知道，蕭寧加入這個群已經好幾年了，絕對是資深“群友”。
“剛看了最新兩集，被于曼麗帥尿了有沒有？”
“真的，‘黑寡婦’出場那一刻，我汗都下來了，女人一旦帥起來，真就沒男人什么事了！”
“誰知道演于曼麗的那個演員叫什么名字？”
“還是老大更帥！有擔當，自己錯了就要去彌補。”
“你說的那是明臺，老大怎么會錯？”
“明臺不也是老大演的嗎？有什么區別？”
“突然覺得阿誠也很可愛啊，那么關心明臺。”
“最關心明臺的是大哥吧？看他那糾結的樣子。”
“突然發現，這幾位主演的演技都很棒啊！關鍵還都很帥！”
“樓上正解！”
“期待明臺和于曼麗畢業后的劇情，想想就激動！希望這次老大能嫁出去，可別做留守兒童了！”
“女主是于曼麗無疑了吧？”
“應該是吧，都4集了還沒有別的女主出現，應該就是她了。”
“我怎么聽說，這部戲萬倩才是女主角？”
群里一陣嘰嘰喳喳，屏幕上的記錄不斷的刷新著，看得蕭寧一陣煩躁。
原本就因為加班沒能看到央媽一套的首播，而眼下在臺里，也不好明晃晃的上網看劇。
雖說她作為電視劇中心的主任，看劇也沒什么。不過《偽裝者》這三個字，還是太敏感了。
而此時，沒人注意到，渣浪微博和度娘搜索的熱搜榜上，“黑寡婦”這三個字，悄然上榜。
而“偽裝者”這三個字，在度娘引擎上的搜索量已經高達五百萬，并且還在不斷的增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