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掀起一場騷亂來,所有人都慌不擇路地開始逃命,一大臣跌在歪歪腳邊,歪歪關切地詢問:“你沒事兒吧。”
“妖怪呀!有妖怪!”那人驚嚎著逃走。
“怎么了?怎么了?”聽見歪歪的尖叫聲,狼王立刻奔出太宸殿,朝乾天宮沖來。
“老天爺,居然有兩個妖怪。”很多人看見幽靈狼王后,直接暈了過去,人事不知。
最后喜事變成了一場悲事,騷亂中發生了踩踏事件,好幾個大臣受了傷,又有許多人暈倒。歪歪穿著錦繡鳳衣,被關進了青鸞別苑。
太宸殿的宮人都在議論:“怪不多王后吃二三十只雞都不吐骨頭,原來是妖呀。”
“那只黑狼跑出來的時候,我嚇都嚇死了。”
“我也是。”
“我也是。”
一想到原來跟那么可怕的妖怪在一個屋子里,宮人們就瑟瑟發抖。吵鬧著的同時,急忙忙收拾東西離開了太宸殿。只有春蘭還躺在自己房中,常來給她上藥的小宮女翠紅,心地純良,特地來把事情告訴她,才離開。
春蘭的傷已好了許多,能下床活動,她離開太宸殿,輕車熟路地向青鸞別苑走去。
王后是妖怪,這誰能受得了。連歪歪自己也受不了,她正看著自己的尾巴,定定地出神。
青鸞別苑比之三年前,更加蕭索了,院子里長滿了荒草,屋子里蛛網滿布。
狼王圍著她轉了幾圈,使勁兒嗅了嗅:“好大的妖氣,怎么之前沒聞著。”
歪歪沒空搭理它,她現在都快急死了,沒心思搭理它。她在苦思冥想了許久之后,得出的結論是:雪影肯定有傳染病,對,狐貍病,跟他呆了三年,染上了狐貍病,所以才長出狐貍尾巴的,對,肯定是這樣,去找雪影問一問,這個可惡的臭狐貍。
她耍小聰明隱去了自己的氣息,可玉狐只教了她怎么施法,卻沒教她怎么解,要不然,讓雪影來找她豈不是更快。
真是的,歪歪只能連連嘆氣。
朝堂變成了喧鬧的街市,楚云軒被吵的腦袋嗡嗡作響。
所有人都嚷嚷著殺掉妖怪!殺掉妖怪!
更有大臣提出:“回想來,我玄武開始出現各種災禍,就是三年前,這女妖怪來了之后。”已經不稱王后了,直接稱女妖怪。
“對,這女妖定是來惑亂我國朝綱的。”
“殺了她,護佑玄武。”
自己的王后是妖怪,換成別人恐怕會害怕,可楚云軒并沒有,畢竟他已經見過不少妖魔鬼怪了。他更多的是震驚,怎么先前好好的,突然成了這個樣子,難道被什么邪崇之物附身了不成?
當他正思量時,忽太傅陳國棟的聲音響起:“臣聽聞,狐妖美貌善魅,勾引男子后便吸其精元,留在王上身邊根本就是禍患,請王上除之,以解后顧之憂。”
楚云軒仍是不做聲。
大臣們又開始議論起來:“完了,王上定是已被狐妖迷惑。”
這時,眾大臣紛紛匍匐在地,向垂簾后的太后悲聲道:“臣等煩請王后定奪,護佑王上,護佑我玄武。”
太后顧靈書做出心痛的表情:“王后向來與王上伉儷情深,想不到竟然是妖,這讓本宮如何是好。”
大臣們紛紛叫嚷:“此妖不除,后患無窮。還請太后當機立斷。”
顧靈書灑下兩行熱淚,悲聲道:“既如此,那就聽諸位的吧,為了玄武國和王上,這個壞人本宮來做。禁衛軍首領李賢何在?”
殿外響起李賢的聲音:“臣在。”
“速速前去,奉本宮懿旨,將妖后就地處決。”
“是!”
李賢率領禁衛軍到達青鸞別苑時,春蘭正在和侍衛求告放她進去。侍衛有命令在身,懶得與她糾纏,抬手將她推開,春蘭身體一個不穩,摔倒下去。
禁衛軍隊列中,鄭虎走出來,攙扶起春蘭:“春蘭姑娘,你沒事吧。”
春蘭猛地扯住鄭虎的手:“歪歪是驅魔師,怎么可能是妖,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鄭虎怔了下,臉一紅,聲音干澀地道:“上邊兒已經下令,要處死王后,你我人微言輕,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春蘭扯著鄭虎的手又緊了緊:“處死王后,不,不行。”春蘭跌跌撞撞地起身,“我去找王上說情,他不能處死歪歪。”
李賢示意兩人上前,將春蘭禁錮住:“王上乃九五至尊,豈是你這個婢女想見就能見的。”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春蘭拼命地掙扎。
朝堂之上
楚云軒面前垂簾,言辭懇切地對顧靈書道:“母后,請您收回成命,此事等兒臣查明之后,再定奪不遲。”
陳國棟霸道地揚聲:“看來王上果然是被那妖狐迷了心竅,難道你想斷送了玄武國的江山嗎?”
楚云軒回眸看向陳國棟:“太傅未免太過武斷,王后非但沒有斷送玄武國的江山,反而一直在守護江山。王后也從沒害我,反而一直在保護我。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而且王后在龍家繼承了驅魔師的衣缽,又怎么可能是妖。”
“妖心叵測,她可能只是在做樣子,贏取王上您的信任。”陳國棟分毫不讓。
陳國棟的言論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支持,只有太師莊昊穹在其中始終一言不發。
楚云軒問道:“太師覺得呢?”
莊昊穹再三猶豫,緩緩開口道:“王后雖然名義上是龍家人,但實際上卻是來路不明的,老臣不敢妄言。”
莊昊穹雖然是想獨善其身才說出的這番話,可誰知,此話一出,立即被陳國棟抓住了把柄:“來路不明之人,龍家也敢收,并且還送入宮,看來,龍家其心有異,應當嚴加盤查,說不定里邊蘊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莊太師素來與龍家交好,恐怕也脫不了干系吧。”
大臣們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莊昊穹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陳太傅簡直是信口胡言。”
楚云軒也生氣,冷喝道:“龍湛乃是教本王武藝的師父,本王與他朝夕相處三年,非常相信他的為人,也相信龍家人不會對本王或玄武不利。”
陳國棟挑唇:“這就更顯龍家的心機深重,撒下巨網來將王上兜在其中,取得王上的信任,然后出其不意,謀害王上,然后奪權。”
從刺王殺駕,上升到陰謀奪權,陳太傅真是舌燦蓮花。
青鸞別苑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叫嚷,歪歪走到門口,去看發生了什么,一眼看見春蘭被他們架住,怒不可遏:“放開她。”
李賢見歪歪出來,目視左右點了點頭。所有人同時攻上去,百把利劍鋼刀朝歪歪扎過來。歪歪迅捷地后退,狐尾在身后搖擺。
春蘭驚地整個人傻掉。
鄭虎道:“你也看見了,這不是在冤枉王后。”
短暫的怔忡之后,春蘭很快恢復過來:“那又如此,她救過我的命,我就應當報償恩情,管她是妖還是人。”
這句話擊中了鄭虎的心,是啊,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連女子都能做到,他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遲疑了。
歪歪被逼地連連后退,前臂被竹片固定綁在一處,所以手根本使不上力氣,而且靈力少了一半,身體正自空虛之時。所以她只能便避讓,便機敏地注視著逼迫來的禁衛。她瞅準時機,一個掃堂腿,踢落他們的武器。可是人越來越多地向歪歪聚來,刀光劍影在白色的月光下,寒芒閃閃。
歪歪一個不慎,被砍中側腰,鮮血流出,和喜色鳳袍融為一體。
歪歪咬咬牙,恨道:“是楚云軒派你們來的嗎?”
李賢肅聲道:“妖怪,不殺不可。”
歪歪冷笑,心被一雙手無情地撕扯著,痛地不能呼吸。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我說什么來著,帝王無情!帝王無情啊!”發著光的白色身影飄忽而出,在歪歪身后定住。慘白的臉毫無生氣,血紅的舌頭長長地耷拉在胸前。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身體不自主地顫抖。
還在門外的李賢,不明就里,喝道:“怎么停了,還不速戰速決。”
“帝王無情?”歪歪反復叨念著這句話,心越來越痛。
就因為我長出一條狐貍尾巴,楚云軒就要殺我?可笑!太可笑了!歪歪笑出聲來,笑得狂傲且犀利。
而女鬼,從中聽出了心破碎的聲音,就如她把白綾勒上自己脖頸的那日,也曾這么笑過。
“歪歪,既然離開了,為何又要回來。”女鬼的拷問,也正是歪歪對自己的拷問。
是呀,為什么要回來。
李賢發覺隊伍在往后退,橫刀相向:“不許退,是妖是魔,都要殺死,否則,我們如何復命。”
話音未落,一把冰冷的劍落在李賢脖頸上,李賢望向持劍的鄭虎:“你要造反不成。”
“我只是報恩而已,放王后離開,我就不殺你。”鄭虎正色道。
女鬼對歪歪道:“離開吧。”
哀大莫于心死,即使女鬼不說,歪歪也準備離開了。她呼喚狼王,躍上它的脊背,沖出包圍的禁衛軍,向太宸殿奔去。一路之上,見者皆驚叫躲閃。
李賢冷笑:“看見沒有,你幫她,她卻看也沒看一眼。還愣著做什么,快追。”
李賢一聲喝下,禁衛軍急忙轉身要追。女鬼一揚手,陰風揚起,門倏地合閉,將半數人關進了青鸞別苑。那些人不管怎么合力拉拽,就是打不開那扇門。
歪歪回到太宸殿,簡單包扎了傷口,換了身輕便的衣裳,背好龍吟劍,將龍家禁書收拾進包袱里,又順手牽了幾件楚云軒賞賜的金銀珠玉,躍上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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