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宛靈哪有什么證據,此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難看到了極點。
鳳清輝在一旁催促著女兒:“女兒,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說,有什么證據盡管拿出來,有爹替你撐腰,你不用怕。”說著大手扶在鳳宛靈的肩頭,寬慰她似的拍一拍。
鳳宛靈梗住,說不出話來。
歪歪笑道:“宛靈公主,我要是你,就現在趕緊撤回御狀,還能面上好看些。”
一旁雍容端莊的鳳夫人,見女兒顏色大變,已猜到了幾分,忙道:“許是我們誤會寒柏大人了,那我們就收回御狀,不告了。”說話間扯了扯鳳清輝的衣袖。鳳清輝回頭看鳳宛靈臉色煞白,一語不發,怒火騰地升起。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跟自己撒謊,讓他在天帝面前丟丑。他將怒火壓下去,現在不是責備之時,得保全鳳族在神界的顏面。所以,眼下還是先把事情平息了再說。
鳳清輝略一沉吟,拱手道:“小女少不經事,不甚懂得何為情愛,許是會錯了寒柏的意思,招來了這般笑話,請天帝恕罪。”
天帝面色一沉:“老鳳凰,你是找朕來逗樂來的嗎?說告就告,說不告就不告?“天帝口吻中聽出十分的不耐煩。他已然判了寒柏死罪,結果他們又說是個誤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是辛虧寒柏還沒被推上剮龍臺,若頭已經落地了,他們再說是個誤會,龍族追究下來,讓他這個天帝如何交代。
鳳清輝一家都深深低著頭,心緊緊揪著。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這時,寒柏環顧四周,魅聲揚起:“讓宛靈公主產生了誤會,寒柏也有過錯。既然事情已說清楚,寒柏也就不追究了。請求天帝也莫追究了。”
大家同為神族,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再鬧下去,就是一本爛賬,對誰都不好。既然受害者親口說不追究,天帝也就順水推舟,沉聲道:“既如此,便依了寒柏的意愿,此事就此作罷。”天帝頓了下,又道,“老鳳凰,你身為父親有失察之罪,罰你和宛靈公主下到人界去,播撒十日福運,為人間造福。”
“遵天帝所命。”鳳族一家深行一禮。
歪歪把寒柏攙扶起來,寒柏行禮道:“謝天帝圣恩明察。”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天帝揮揮衣袖。
眾再行禮,退出了凌霄殿。
一出凌霄殿,欣喜的寒柏猛地一把抱起歪歪,開懷地在原地轉著圈。歪歪咯咯笑個不住,拍他:“你放我下來。”
鳳清輝和夫人一騰身,各自化出真身——鳳凰和孔雀,翱翔而去。鳳宛靈幽怨地剜了兩人一眼,擰身一騰,化鳳凰飛去。
這一場風波后,寒柏攜著歪歪終于又回到了幽靈海,下到龍宮,歪歪頗有些傻眼。龍宮中空無一人,冷冷清清,一片破敗的景象。
歪歪聽著龜丞相的話,下巴險些掉下:“八,八個月,我們不是才剛走一會會兒嗎?”
寒柏用溫柔的聲音向歪歪解釋:“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咱們在天上逗留了大半日,可不得個月嗎?”
“什么?”歪歪一把推開寒柏,沖進屋里穿上自己還散在地上的衣服,把靈源冰刃在腰間插好,順便從那還沒合上的匣子里拿了幾顆海云珠。這可不算順手牽羊,是她應得的。然后又沖出來,扒拉著寒柏的衣衫:“我的龍吟劍呢,快點兒還我。還有我身上的這個什么寒水鎖,快給我解了,我趕時間。”
寒柏眼瞳震顫著:“怎么,你要走?”
“當然!我還有事兒呢。”歪歪在他身上根本找不見龍吟劍的影子,“你把我的劍藏哪兒去了。”
寒柏抓住她亂動的手:“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歪歪掙開他:“我不能留在這兒,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寒柏的心頓時被揪緊,長身一傾,又抓住歪歪的手,撒嬌似的道:“在天宮你都自稱是寒柏夫人了,現在整個神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你話都說出口了,你要對我負責。”
歪歪驚得眼睛瞪大:“負責?負什么責!我那是為了救你,權宜之計懂不懂。”
寒柏往前近了一寸,開始施展他的胡攪蠻纏:“我管你什么權宜之計不權益之計,反正我當真了,你就是我寒柏大人的夫人。你不能走,我不許你走。”
“你這個龍怎么這樣。”他握得太緊,歪歪根本甩脫不開,小臉兒緊皺,“你這根本就是恩將仇報嗎?早知道不救你,就讓你死在剮龍臺上。”
寒柏猛地貼近歪歪,兩人的面龐僅有一指寬的距離,呼吸可聞。寒柏用他獨特的魅惑人心的嗓音道:“你舍得我死嗎?”
歪歪被他的熱氣吹地鼻頭一癢,扭開臉去:“別鬧了,我真的有事兒。哦,對了,你快把雪影放出來,我還得帶上他。”
寒柏胸中醋意翻騰:“你要拋棄我,然后給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一把將歪歪緊緊抱在懷里,搖晃著,“不,我不,你是我的。”
歪歪氣地撅起嘴巴,抬腳運力,然后狠狠下落,踩上寒柏的腳。
寒柏騰地跳起,指著歪歪道:“你怎么又來這招。”
歪歪眉心蹙起:“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我真的有事兒!”歪歪大吼起來。
寒柏委屈地蹙眉,眼睛含著淚光,瑩瑩發亮:“你討厭我,你,你怎么能討厭我。”
看寒柏這樣子,歪歪心軟下來,降低了音調:“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我也跟你去。”寒柏灑脫地道。
聽寒柏也要去,歪歪面上一喜。剛要說話,被龜丞相搶了先,老龜攥住寒柏,語重心長地道:“寒柏大人,多少人覬覦著您這個位置,若您一走,豈不遂了他們的意了嗎?等您回來,您在龍族哪還有立錐之地呀。”
寒柏的存在,是一個極端。他深受水族所有女性的喜愛,卻被水族的絕大部分男性厭惡乃至仇視。再加上他平素桀驁不馴、目中無人,樹敵不少。聽到他要上剮龍臺的消息,多少人額手稱慶。
現今寒柏情心已動,哪還管得了那么許多,本來他對所謂權勢就不感興趣,直接道:“誰想要給誰好了,我又不想要當什么海神。”
“胡說!”隨著一聲憤怒的爆喝,東海龍君寒桀以及龍太子寒靖出現在眼前。他們一聽到寒柏無罪釋放的消息,便立即趕來了。誰知一進門就聽寒柏說不想當海神,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寒桀強忍著想給兒子一巴掌的沖動,怒聲道:“只要你沒死,你就必須給我乖乖坐在這個位置上。你是我寒桀的兒子,生而為神,你必須對得起為你喪命的母親,你必須承受你與生俱來的使命。”
“可是……”寒柏想反駁,被寒桀惡聲打斷,“再不許說不想當神的混賬話,否則就算天帝不殺你,我也要把你送上剮龍臺。”
寒靖上前,拽著寒柏的胳膊,附在他耳邊道:“你就少說一句吧。”
寒柏甩開寒靖,毫無畏懼地迎上寒桀充滿殺氣的目光:“沒有了她,我當這個狗屁海神還有什么意義。縱使能永世長生,沒有她,天地也黯然失色。”
寒柏說的動情,寒桀聽得刺耳,終于揚起了不受控的手,打在兒子臉上:“為了女人,放棄自己至高的尊位,你還有沒有出息。”
寒柏反正豁出去了,直接道:“我就是沒出息,我就是不想要這個所謂的尊位。”
寒桀的手又落下來,歪歪一閃擋在寒柏身前,閉上了眼睛。許久也沒見打下來,才又睜開了眼,見寒桀的手停在半空,定住。寒桀沒想到歪歪會出來擋,他凝視著眼前纖瘦的少女,問道:“我兒為了你愿意犧牲他的尊位,你為了他愿意犧牲什么?”
歪歪覺得事態已經發展到超出她理解的地步,她掃了一圈父子三人,道:“我想你們誤會了,我跟寒柏就只是朋友而已,朋友。”
寒柏卻不信,道:“朋友會不顧生死地救我?你別自欺欺人了。更何況,不喜歡我寒柏大人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你——!”歪歪心里也生出了想打他的沖動,“我是看不過去你被冤枉,才出手的。你別自戀了好不好。”
“看,你又在說違心的話。是不是忌憚父親。沒關系,說出來,有我在。”寒柏牽起歪歪的手。
歪歪額角三條黑線,拂開寒柏:“你趕快把我的劍還給我,我真的還有事兒。”
寒柏不依不饒,還想拉歪歪,東海龍君寒桀一揚手,將寒柏定在原地。手指勾動,一把鐵劍從寒柏袍袖中飛出,落在寒桀手中。寒桀伸雙手遞給歪歪:“你救了我兒,乃是我族的恩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歪歪接過龍吟劍,腦中靈光乍閃,笑嘻嘻地道:“好說好說,不過龍君若是愿意給我一顆龍珠作為報答,我想我是不會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