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狂涌的旋風,歪歪兩手相合,結出驅魔之印。她向蛇妖發出了最后的警告:“停手,否則我真的不客氣了。”
蛇妖尖嘯:“你傷我夫君,此仇不共戴天。少廢話,受死吧。”
颶風越轉越快,陰邪的殺氣鼓蕩蔓延,四周的樹木劇烈晃動著,樹葉隨颶風翩飛,發出颯颯的摩擦之聲。費仲躲進地牢入口的門后,驚懼地張望著。城主夫人嚇的倒在地上,蜷縮倚靠著花壇動也不敢動。
費俊凡第一次見自己的汐兒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嚇得蠕動著身體往后撤開。
狼王呲起獠牙,弓著身軀,僅剩的半邊毛發根根豎起。
心懷慈悲的歪歪本不想傷她,可奈何她咄咄相逼。只見颶風中竄出一只人頭蛇身的怪物來,以狂毒之姿朝歪歪撲來。
狼王嘶吼著。
“守正,驅魔,衛道——誅邪!”歪歪竭力克服自己對蛇的恐懼,念動咒語,同時轟然出掌,圣潔的白光大放。刺目的光芒驅散了張揚舞爪的邪惡之氣。
西邊的天空,魚鱗一樣綿延的云朵被夕陽染成了紅色。畫卷一般的美景,卻讓人心生落寞的寂寥。
盛大的白光息止之后,現出的是癱倒在地的汐兒,噗呲吐出一口鮮血來。那鮮血的紅像極了今日的紅霞。歪歪只用了五成功力,已是手下留情。
而蛇妖汐兒絕想不到,一年前什么都不會的女娃,一年后竟成長為這般模樣。
又吐出一口鮮血來,汐兒問:“為何不殺我?”
歪歪揚唇淺笑:“娘說妖有好妖,人有壞人。我今天不是來殺你,也不是來殺你的夫君的。我是來找費仲的,他圖財害命慘無人道,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汐兒點了點頭:“我懂了。”支撐著虛弱的身體,她從地上爬起,緩緩走近費俊凡,向她心愛的男人伸出手。
可是,費俊凡遲疑了,他下意識地把手縮了縮。
剎那間,心如刀割。
歪歪的心也跟著痛了,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痛到無法呼吸。她捂著胸口,弓身半跪在地。她想起了楚云軒,想起楚云軒因為她是妖就要殺她,和現在費俊凡逃避汐兒的情景何其相似。
狼王貼過去,用頭拱了拱她,關心地問:“你怎么了?”
歪歪不知是要安慰狼王,還是安慰自己,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我身上有一種毒,時不時會發作,過會兒就好了。”
汐兒的手落單在半空中,眼角滴出淚來。費俊凡垂著眼眸不敢看她,只要一看她,滿眼都是她剛才人頭蛇身,青面獠牙的可怕樣貌來。他怕她。
隨著歪歪的痛苦產生的,還有怒火。她沖向費俊凡,玲瓏的小腳猛地踹向他,嘴里打罵著:“負心漢,白眼兒狼,她拼死救你,你就因為她是妖就翻臉不認人。”
歪歪邊罵邊踹,覺得自己的腳根本就不夠用。她是把他當成了楚云軒,泄起私憤來了。
汐兒先是被驚到,愣忡了片刻,才急忙忙抱住歪歪,把她拉開:“不知道還以為他負的人是你呢。”
狼王在一旁滿臉的不開心,極力申訴:“喂,你罵歸罵,別帶著我們狼好不好,狼招誰惹誰了。”
歪歪安靜下來,分開汐兒的手,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平復片刻之后,仍是覺得不爽快,眼睛驟然睜大,又向費俊凡沖了過去,開始再一輪的拳打腳踢:“薄情,寡義,臭不要臉。”
汐兒本來很傷心來著,被歪歪突然這么一搞,都忘了自己剛才為何傷心了。又上前,拼力扯開她,安慰她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劃算。”不對,應該生氣的不是我嗎?
歪歪推開汐兒,整了整衣衫,瞪了費俊凡一眼。給費俊凡嚇的,渾身哆嗦個不休。白面書生搖身一變,成了紅臉豬頭。
打完了費俊凡,歪歪這壓了多日的郁悶情緒才稍稍得以舒展,嘴里嘀咕著:“楚云軒那個混蛋,下次見了他,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費仲眼見自己兒子被打,恨意陡升。抬眼望了望,日光已完全隱沒,取而代之的是籠罩一切的黑暗。正巧,今日的月亮圓如銀盤。月亮最圓的日子,亦是陰氣最盛的日子。扭頭,狂奔下階梯。
歪歪極目四顧:“費仲那老賊呢,剛剛還在來著。”
狼王用鼻息嗅了嗅,眼瞳瞬間陰暗了下來:“好大的腥臭之氣。”
話音未落,沉重的腳步聲空曠地響起,伴隨著大地的震顫,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不止一個。
沒錯,不是一個,是十個。狹小的地牢甬道,在劇烈的震動之下,碎石亂墜,墻壁有隨時倒塌的危險。費仲看見,心道:看來得找人來加固一番了。
地牢中的鮫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竟引得所有尸奴出動,嚇得躲進水里,只留兩個眼睛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當第一個尸奴弓著高大的身軀,從地牢入口鉆出時,歪歪纖手揚起,手中的靈源冰刃耀耀奪目:“上次被打到重傷,這次我要如數奉還。”
狼王真想此刻自己的嗅覺蛻化,因為實在是太臭了,臭得它想吐。隨著一個接一個的尸奴冒出頭,惡臭也越來越濃重。狼王覺得自己被一群爛掉的死人給包圍了。
“這些是什么東西,是把墳里的死人又給刨出來了嗎。”狼王一個勁兒的反胃。
歪歪道:“小心他們手中的骨鞭,打在身上,能把你的骨頭打碎。”骨鞭可是能把石頭打成藺粉的。
想起自己打斗的主要武器是尖牙,狼王后退開去,對歪歪道:“你上,我在后邊兒給你吶喊助威。”
歪歪以為狼王怕了,揶揄它道:“不是吧,這么容易給嚇著,太沒出息了。”
狼王眼角含著淚水:“我不是怕,我是下不去嘴呀。”
墻外的戰斗亦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嵐與刀疤五已打了二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嵐利用速度的優勢,虛影一晃,賣了刀疤五一個破綻。刀疤五狼牙棒沉重的砸來,嵐腳一蹬,斜身來到刀疤五身側,劍鋒一橫,劃破了他的側腰。刀疤五的狼牙棒勢頭沉重,等他反應過來時,嵐已然閃開。
刀疤五氣地大喊:“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放火弩。”喊話的同時,身體扯住混亂的戰場。
“是!”隨著一聲應和,火弩瞄準著鮫人風馳電掣地激射過來。
看著火光燃起,嵐吶喊道:“快避,找掩護。”
聽到命令的同時,鮫人戰士們紛紛躲避,可仍有些避之不及,在烈火中慘叫掙扎。
“不是吧你,這么不夠意思。”歪歪回眸看向狼王。
狼王急聲道:“快,骨鞭飛來了。”
歪歪身體一騰,向后躍開一步,鞭梢擦著她的鼻尖呼嘯而過。撫著胸口,她長舒一口氣,道:“嚇死我了,險些破相。”
越來越多的鞭子朝她飛來,她左閃右躲,左沖右突,身姿快捷而靈動。
汐兒揚了揚身姿,嬌聲道:“我來助你。”說著甩出飄帶,纏住一條即將打在歪歪身上的骨鞭。
欣喜之余,歪歪不忘幽怨地瞪一眼狼王:“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狼王別開眼睛,吹著口哨當沒看到。
有了汐兒的加入,歪歪覺得對自己的攻擊疏散去不少。自己拿著匕首,遠戰太過吃虧,她閃躲的同時,尋找著空檔沖刺過去,貼身近戰。汐兒幫自己分出火力的同時,歪歪抓住了這個稍稍遲緩的時機,從骨鞭的縫隙閃過身去。靈源冰刃寒芒一閃,切斷了一個尸奴的脖頸。橫切的傷口,汩汩冒出腥臭黏膩且漆黑的液體來。那尸奴渾濁的眼珠綠光一閃,鋼鉗一樣的手攥住歪歪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歪歪右手向上一番,切斷了他的手。
那手雖然離開了本體,卻余力未消,死死攥著歪歪。歪歪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那手掰下來。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骨鞭飛來,在歪歪腳下砸出一個坑,泥土碎石紛飛。
歪歪彈跳開去。
又一個骨鞭從她身后飛來,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陰風,她急忙俯身,躲過。
汐兒放出蛇來,蛇鉆進尸奴的口鼻,讓尸奴顯得更加惡心可怖起來。
歪歪盤算著:是不是得跟對付那些活尸軍一樣,砍掉他們的腦袋才行。這樣想時,歪歪又沖向那個被割開了喉嚨的尸奴,在他脖子上又補了一刀,直沒至柄,唰地貫穿,回勾。
突然,一擊重拳將歪歪打飛了出去,刀留在那尸奴被切開一半的脖子上。
“刀刃還是太短,不稱手。”歪歪沖刺過去,奪回靈源冰刃,插回腰間,然后奔向龍吟劍。手握在劍柄上,大喝一聲:“給我起。”
幽藍的光芒沿著劍緣乍閃,劍身劇烈地震顫著,和歪歪作對似的,又往下扎了半寸。
歪歪將靈力匯聚在掌心:“吾乃龍七之女,龍家之驅魔師,我命令你,給我起。”手掌縫隙中,刺出瑞彩千條。!88:104021:44561998:2018120608:55:28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