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貴妃有沒有害你,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不過她也不能擺脫嫌疑,畢竟那如意糕是她帶來的。”楚云軒思路清晰地幫歪歪分析。
可歪歪卻毫不領情,直截了當地道:“不可能是蕓兒,她也吃了。再說她不可能害我。”她和陳蕓兒共過患難,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沒理由害她。
“人心隔肚皮。”楚云軒提醒歪歪。
歪歪冷冷一笑,盯著楚云軒,陰陽怪氣地嘲諷:“可不是嘛!人心隔肚皮,你不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嘛!”
楚云軒黑著臉,已經百口莫辯了啊。嘆了口氣,他扔下一句好好休養,轉身離去。
離開太宸殿,楚云軒徑直去了碧云宮。陳蕓兒躺在床上,一見楚云軒來,大喜過望:“王上,您怎么會來?”
整個碧云宮因為楚云軒的到來,而光明大放。
楚云軒摒退了眾宮人,對陳蕓兒道:“貴妃與王后雙雙中毒,此事定有蹊蹺。貴妃把糕點送去太宸殿,可有發現什么異狀。”
楚云軒說話還算婉轉,但陳蕓兒的心還是刺痛了一下。她強打起精神,回道:“如意糕是昨日宮里給的。到太宸殿之前,蕓兒從沒碰過,一直由我的侍婢秀兒保管。”
秀兒被叫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這如意糕送來,奴婢從來沒打開過,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小姑娘沒見過什么世面,被嚇得淚雨連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楚云軒問:“何人送來的?”
秀兒道:“現在后宮乃是蘭貴妃主事,一切東西進進出出都要經她的手。”
“蘭貴妃?”楚云軒面沉似水。
當小寧子去傳喚陳夢蘭時,陳夢蘭刻意補了妝容,換上華美的新衣,喜滋滋地去了乾天宮。她才剛跟太后抱怨完,這么快就有效果。定是太后跟王上說了,讓他雨露均沾。
到了乾天宮,陳夢蘭微羞含笑地低垂著眼眸:“不知王上召臣妾來,所為何事?”說著話,掀開眼眸脈脈地凝著楚云軒。他背手而立,頎長的身姿雄健挺拔,俊逸的面龐神采飛揚。
“先前送去重華宮的如意糕,可是經了你……”楚云軒話沒說完,陳夢蘭伸出手向他走過來,口里說著:“王上,您身上有片桃花。”
陳夢蘭輕輕地將花瓣從楚云軒肩頭捻下,揚起嘴角,笑吟吟地嬌聲道:“連桃花都醉心于您的神姿了呢。”兩朵紅云爬上面頰,陳夢蘭垂下頭去,長睫毛忽閃忽閃,一副嬌滴滴惹人憐愛的模樣。
楚云軒咳了聲:“蘭貴妃,我是想……”
陳夢蘭仰起臉,忽閃著能滴出水的眼睛,輕聲道:“臣妾等這一日已等了許久。”她看看左右,“是不是應該讓宮人們退下,被這么多人看著,多不好。”
楚云軒一想也有理,后宮中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也算是他的家事,省的家丑外揚。點了點頭,對眾人揮了揮手:“通通退下。”
呼呼啦啦,全部人走出了乾天宮,只剩下楚云軒和陳夢蘭相對而立。
陳夢蘭此刻的臉已經通紅,胸脯緊張地劇烈起伏著。深深垂著頭,又抬頭偷偷看了楚云軒一眼,向他走過去,玉手牽起他的腰帶,一拉,外袍敞開來。
楚云軒被陳夢蘭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后退半步,道:“貴妃這是做什么?”
陳夢蘭上前,手探進外袍中環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結實:“您傳喚臣妾不就是為了那事嗎?”
楚云軒滿臉疑問:“何事?”
陳夢蘭松開楚云軒,手擱在自己腰上,動作極快,楚云軒還沒看清,她已經把自己脫了個赤條條。嬌美的身體撲過來,楚云軒別過臉,盡量讓自己不看。可他畢竟是個男子,不起沖動是不可能的。竭力地想退開,可他退她進,他再退她則再進。緊接著,陳夢蘭腳下一絆,整個人栽在楚云軒身上。陳夢蘭見攀住了楚云軒,游蛇一樣搖曳著身姿。
楚云軒心神恍惚了一瞬,急忙推開她,拾起衣服幫她披在身上。
陳夢蘭愣住,不明白楚云軒為何這般不解風情。她已經這樣了,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了的吧。
楚云軒充滿磁性的聲音道:“貴妃誤會本王的意思了。今日蕓貴妃和王后吃了如意糕,雙雙中毒。本王叫貴妃來,是想問問貴妃知不知道這如意糕何處來的。”
陳夢蘭聽著楚云軒的話,頓時掉進了谷底,歡喜轉瞬間化為悲涼。把衣服穿好,回答楚云軒道:“如意糕是長公主送來的,臣妾便分發給各宮,讓大家都嘗嘗。”聲音中頓時沒有了方才的嬌媚。
“長公主?”楚云軒沉吟片刻,走出門外,對宮人道,“傳長公主過來。”
聽了楚云軒的話,長公主大怒:“你不會是懷疑我在糕點中下毒,要毒死你的王后吧。真是可笑!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怎么說你?說你被狐貍精迷了心竅,整座江山都要葬送。”
楚云軒已盡量把話說的委婉,沒想到仍是激起王姐這么大的火,長舒一口氣,道:“王姐似乎對王后有誤解,她……”
楚云軻不想聽自己這個愚昧的弟弟說下去,直接道:“什么誤會!當日那么多人親眼所見,她長出了一條白尾,不是妖精又是什么!就算她不是妖精,我看她也不是個好東西。莽莽撞撞又目中無人,簡直是鄉野無知之婦,怎堪為一國之母。你真是糊涂,放著夢蘭這般的大家閨秀不要,偏偏要她。她本已經離開,你此番又千方百計迎她回來,你說你不是被迷了是什么?”
陳夢蘭眼中含著淚珠,委屈地立在旁側。一聽楚云軻這么說,兩行清淚頓時淌了下來。楚云軻將她護住,拍拍她的肩。
楚云軒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王姐,我要選誰做王后是我的事。”
“你的事?”楚云軻叫囂起來,“你是一國之君,你的事便是國事。那種女人,要不得。”
“王后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楚云軒道。
楚云軻冷冷地勾唇:“云軼先是搶走了南郡,如今又來求和,還送回了你那個妖精王后。這種種難道你心頭都沒有疑惑嗎?要我說,你的王后早就爬上了別人的床,和別人狼狽為奸了。”
太后才剛剛說過的話,楚云軻又說了一遍。沒有懷疑?怎么可能沒有。他是人,又不是神。她失蹤了近一年,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一點一滴都想知道。尤其是,她是怎么跟楚云軼走到一起的。方才和楚云軼談話,他有意無意地詢問,但楚云軼卻顧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辭,讓他一顆心被揪著,十分憋悶。
楚云軻繼續道:“哼,別怪做姐姐的沒有提醒你,禍水紅顏,等她勾搭著楚云軼,奪了玄武的江山,一切就都晚了。”
說完,楚云軻攬著陳夢蘭離開了乾天宮。
楚云軒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癱坐在椅上,垂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歪歪這邊也沒消停,她想讓自己得一些清靜,好好練功,就自己把自己打入冷宮,關門閉戶,叮囑小寧子按時給自己送飯菜,不讓人打擾。
小寧子問:“王上也不行嗎?”
歪歪瞪大眼睛:“尤其是他。”
小寧子道:“王后,您這是何苦。縱觀這宮中,誰不想爬上龍床沐圣恩。怎么獨獨您……哎,要殺您的事,真不是王上做的。”
歪歪憤憤地道:“就算不是他,他為什么不阻止!好了,這些話,從今而后,我再不想聽見,你若再說,我就讓你立刻離開。”
小寧子只好噤聲,退了開去。
終于得到了久違的清靜,歪歪盤坐起,運用玄元內功為自己調息。正是因為她現在太虛弱,昨夜才著了楚云軒的道,今天又中毒,險些把五臟六腑給吐出來,真是雪上加霜。她必須趕緊想辦法恢復,好盡快離開這里。
不知狼王如何了?它為何不循著她的氣息來尋她?難道被什么事給阻住了。歪歪思緒紛亂,怎么都靜不下來,所以無法催動玄元內功將氣息貫穿全身。
耳畔響起雨打窗欞的聲音,歪歪站起,推開窗。春風裹挾著細雨撲面,吹動著發絲飛舞。歪歪有些憂傷地想,如果今后再沒了靈力,可該如何是好。不,沒了靈力還做哪門子的驅魔師。
細雨中,暮色漸沉。歪歪掌上燈,托腮冥思著。
“你為何又回來了?”隨著聲音的響起,一抹鬼影憑空出現在歪歪背后。饒是歪歪經過大風大浪的,還是被這突然的一聲嚇的一激靈,撫著跳動的小心臟,回眸看著那張慘白的臉:“哎呦,你嚇死我了。”
女鬼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你那么專心在想什么?”
歪歪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沒什么。”
“我也算是一把年紀了,你還想哄騙我。你這表情,分明就是有什么。不過算了,不想說我不會勉強的。”
兩人像許久未見的老友一樣,細細碎碎地交談著。
突然,門外響起紛雜的腳步聲。小寧子的聲音揚起:“軼親王,不,南平王,您不能進去,您不能進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