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軒決定親自帶兵南征,他不相信,連千軍萬馬都敵不過一個狐妖。
翌日,天微亮,龍湛、龍元武、龍天麟祖孫三人被召進了王宮。
楚云軒端坐在王位上,目光冷的結成了冰:“三位愛卿,隨我一起南征,擒拿妖魔。”
“什么妖魔?”龍湛和龍元武異口同聲。
龍天麟低下了頭,因為他并沒有跟他們提及歪歪的事,怕他們知道后會發難。
“狐妖。”楚云軒唇角盈著憤恨之意。
“狐妖?難道王上您是想擒歪歪?”龍元武道。
“還有她的父親。”楚云軒冷冷地回答。
龍湛開心地拍手:“王上,您終于想通了。”
“殺了她的父親,但歪歪,我要你們給我活捉回來。”楚云軒目光一凌。
龍天麟吃驚:“王上,您為何非要如此。這樣的話,不就跟歪歪反目成仇了嗎?”
“那又如何,只要能把她給搶回來,無論用什么法子我都在所不惜。”
龍湛臉上現出愁容:“您是想將她抓回來?為什么要如此,把一個妖留在身邊,恐有后患。”
楚云軒沉吟片刻:“難道就沒有辦法廢了她的妖法和靈力,讓她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留在我身邊嗎?”
“有是有,但手法極其殘忍。”
“什么法子?”楚云軒滿心期待地看著龍元武。
“抽了她的妖筋,滅了她的妖靈。”
“不能這么做啊,王上。”龍天麟匍匐在地。
“好,等抓到了她,便這么去做。眾愛卿回去準備吧,明日我們出發南征。”
天還沒亮,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狼王拉開門,跌進了一個貌美的女子來,正跌在他的懷里。緊接著,李笛走了出來。借著微光一看,忙把女子從狼王懷里接了過去,輕柔地拍打她的臉:“玉兒,玉兒,你怎么了?”
玉狐微微撐開了眼皮,看著眼前的人:“李笛哥哥,是你嗎?還是我在做夢。你不是還在陰陽界被封印著,怎么會……”她又閉上了眼,“我一定是在做夢。”
李笛咯咯一笑:“是我,封印已經破開了,我出來了。”
這時,雪影飄飄然款款而來,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凝著玉狐:“你回來了。”他的語氣平常到好像她只是出門轉了一圈似的,絲毫聽不出任何波動。
玉狐看著他,卻控制不住自己噴涌而出的淚水:“為什么,為什么你對我總是如此冷漠。”
雪影愣住,脊背僵直。
李笛瞪向雪影:“你就不能熱情一些嗎?你不知道她對你的心意……”
“吵什么呢,讓不讓人睡覺。”歪歪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一見是玉姑姑,立刻就來了精神,眼睛瞪的溜圓,開心地撲過去,“玉姑姑,你回來了,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哭了,難道是雪影又欺負你了嗎?”
歪歪掐著腰生氣地盯著雪影。
雪影轉過身去,淡淡地道:“都站著做什么,有話進來聊吧。”
李笛把玉狐抱了進去,放在椅子上,搓著冰涼的手:“你這是怎么了?受傷了不成?怎么這么虛弱。”
玉狐用微弱的聲音道:“回來的路上,我碰見了鬼方,她襲擊了我,將我打暈。我一睜開眼,就到了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玉狐試圖回想,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鬼方?她想干什么!”雪影的眉心微蹙。
“回來就好。”李笛往她手上哈氣。
歪歪貼向雪影,用警告的聲音道:“以后不許你欺負玉姑姑。”
雪影對她笑笑:“好了,我記住了。”
他的笑容是那么溫暖,是她從沒感受過的笑容。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千百年,他從沒對她這么笑過。
“看你們這么恩愛,真好。”玉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波瀾不驚。
雪影一愣:“我們……”
玉狐低下了頭,不像再看他們這副親昵的樣子:“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了,我祝福你們。”
歪歪懵懵懂懂地問:“祝福我們?祝福什么。”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一旁狼王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師父是歪歪的爹,這位姑娘,你哪里弄錯了吧。”
玉狐抬眼:“爹?”
雪影點了點頭:“你離開太久,所以有些事你還不知道。歪歪是我和龍七的女兒,我們已經相認。”
“你和龍七的女兒?”玉狐的心抽痛著。
怪不得歪歪那么像她。那個女人,即使死了,還陰魂不散。
“正好,玉姑姑你回來了,讓你見見我娘親。”
“娘親?”玉狐眉頭蹙起。
“娘親,快出來。”歪歪跑回屋,把睡夢中的龍七給拽了出來,“見見玉姑姑。”
當龍七走出來的瞬間,玉狐傻眼了。從頭到腳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你是誰?”
龍七看了看玉狐,又看了看自己,如夢方醒:“玉兒,我是龍七。我投胎轉世,成了男兒身。”龍七自己都覺得荒唐。
玉狐看著雪影:“就算想讓我死心,也要找個女子來假扮吧,找個男子算怎么回事。”
“哎呀,玉姑姑,他真的是我娘親。”歪歪把龍七拉近了些,“是我下冥府,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找回來的。”
玉狐將信將疑,看她的眼睛,確實像有幾分像龍七。
她的心又抽痛起來:“你明明已經拋棄了雪影,為何又要恬不知恥地回來。你知不知道,雪影找了你多少年。什么,轉世?你既然已經消失了,就永遠也不要回來。”
啪!一巴掌落在了臉上,火辣辣地疼。
玉狐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雪影:“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雪影看著自己的手,手微微地在顫動。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手已經落了下去。
李笛猛地躍起,揪住了雪影的衣襟:“你在做什么!玉狐已經夠可憐了,你就不能體諒她嗎?”
“我——”雪影梗住。
李笛一把將雪影推開:“你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拼命。”
說著氣勢洶洶地把玉狐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跟雪影交錯時,還重重地撞了他肩頭一下。
玉狐蜷縮在床上,背對著李笛。李笛看著她的背在起伏著,很是心疼,卻又不知該怎么辦好。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我會陪著你的。”他笨拙地道。
“為什么,他連那個拋棄過她的女人都肯要,卻不肯要我。”所有的心防在看到雪影的瞬間就已土崩瓦解。
“那是他沒眼光。他不要,我要。”李笛終于有勇氣說出了他一直想說但沒說的話。
玉狐微微愣了一下,轉過臉來看著他:“你——”
李笛臉通紅,尷尬地撓了撓后腦勺:“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話。如果你不愿意,就當我沒說,我不會勉強你的。”
玉狐把臉轉了回去:“我現在心里很亂,這件事,等以后再說好嗎?”
她沒有馬上拒絕自己,說明還有希望。李笛開心地退了出去:“那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龍七見雪影有些失落,安慰他道:“別難過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深深垂下了頭,“不過,玉兒說的沒錯。我不辭而別,換誰都會覺得我背叛了你,都是我的錯。可當時兄長通知我說母親病重,你不在,我掛念母親,只想趕緊回去探望,快去快回。我沒想到我離開后,就再也回不來了。”龍七腦海中浮現出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來。
雪影握住他的手:“不怪你,你不許再自責了。”
李笛走出門,聽見了這段對話。本來他還在生他們的氣,聽到原來另有隱情,氣也消了。
歪歪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娘若不是為了我,也不會死。”
氣氛正凝重之時,辰天走了出來,委屈地道:“我餓。”
雪影忙松開龍七的手,扯著辰天把他往玉狐屋里扯:“父王,我讓你見一個人。”
“歪歪,救我,他要殺我。他要殺我。”辰天尖叫著。
歪歪沖過去,把辰天從雪影手里接過來:“你嚇到阿公了。”
“我想帶他去見玉狐,看他能不能認出玉狐來。”
歪歪柔聲對辰天道:“阿公,那你跟我來看看這個屋子里有沒有吃的。”
“好。”
辰天跟著歪歪,走進了玉狐的房間。
玉狐躺著,聽到了聲音,不耐煩地抬起了眼眸。眼睛在看到辰天的瞬間,翻身坐起:“叔父!您還活著,您沒死。”
辰天往后撤出半步,看著玉狐,一臉茫然:“你是誰?”
玉狐下床,走過來:“我是玉兒呀。”
“玉兒?什么玉兒。不認識,不認識。”辰天扯住歪歪,“這里沒有吃的,咱們到別處去尋。”
辰天拉著歪歪,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雪影失望地嘆了口氣:“看來父王什么都不記得了。”
玉狐沖出來,焦急地問:“叔父這是怎么了?”
“歪歪說是在瑯玕山的神山禁地發現父王的,他被封印在雪山之巔。”雪影解釋道,“許是被封印的太久,瘋魔了。又或者,天帝老兒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
說到此處,雪影胸中怒火熊熊而起。
“叔父被封印了?那天帝為何不直接殺了他,反而要大費周章地封印他?”
雪影搖頭:“我也不知道。”
短暫的風波過后,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不知為何,玉狐變得十分嗜睡,總在屋里自己呆著,不怎么出來。
李笛道:“玉兒肯定是太傷心,所以病倒了。”
龍七總覺得玉狐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她哪里不對勁。
這日,龍七和歪歪他們去海岸邊玩耍去了。李笛要安排眾妖的事務,也出去了。
如意堂只剩下了雪影和玉狐。
雪影看桌子上放著已經做好的飯菜,便走到玉狐房門外:“玉兒,你可要吃些東西。”
沒有回答。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應。
“難道是出去了嗎?”
雪影推開了房門,發現玉狐躺在床上不住地顫抖著。他忙湊過去,扶住她的肩頭:“你怎么了?”
“我,我……”玉狐嘴唇翕動著。
雪影俯下身:“你想說什么?”
在雪影貼近她的同時,她眼中兇光畢現,猛然擊出一掌,正打在他的前心,一口鮮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