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宛靈的一席話似一道炸雷在離韻腦中炸響,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這份懷疑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她仍嘴硬道:“想挑撥我跟寒柏的關系,你到底是何居心。”
鳳宛靈媚笑著:“居心?我可沒有居心,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別把眼睛總放在我身上,我可不是你的敵人。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幫我?”
鳳宛靈點頭:“我聽聞那小狐妖刺殺天帝,犯下了滔天的罪過,天帝命龍族捉拿她,這不是你除掉她的好時機嗎?”
離韻愣住,她這幾日確實看見父王和兄弟們在忙碌著什么,可她因為寒柏精神不佳,便沒去關心。這么說來,他們正在忙的就是歪歪的事嗎?不行,我得回去問一問,說不定鳳宛靈根本就是在蒙我,她那么狡詐,不可輕信。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管。”離韻沒有表現出自己并不知道這件事,冷漠地道,“我是來找寒柏的,無暇與你多言。”
“找寒柏呀,寒柏不在。”
“寒柏不在?”
鳳宛靈冷笑著意有所指地道:“說不定去會情人去咯。”
離韻的心揪地猛痛:“不許你胡言亂語,污蔑寒柏。”
“我就是隨口一說,干嘛這么激動呀。”鳳宛靈朝離韻擺了擺手,“你想法子找你的寒柏去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千嬌百媚地勾唇一笑,轉身離去。
離韻在原地愣忡了片刻,還是不死心,下到水晶宮去找,寒柏果然不在。一顆心緊了又緊,喃喃自語:“難道,寒柏真的會情人去了?不,不可能,寒柏不會的。”
離韻昏昏沉沉的,連自己是怎么回到西海的也不知道。西海龍君離空看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忙迎上前來問詢:“寶貝女兒,你這是怎么了?”
離韻抬起眸子,看著離空:“父王,我和寒柏的婚事,你能否不要再反對了。”
離空愕住:“你就這么喜歡他?”
離韻點頭:“我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離空怒:“沒出息!哪怕是嫁給寒靖也比嫁了寒柏強!”
離韻緊緊握著離空的手,悲聲道:“可是,父王,我愛的是寒柏,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對他傾心了。求你,成全我吧,否則,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哪個做父親的能抵得過女兒的請求,離空也不例外,他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能再多說什么。但,你愛寒柏,寒柏她愛你嗎?”
離韻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他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呆著他身邊就夠了,我會想法子讓他愛上我的。”
“哎!”離空長長嘆了口氣,“我怕你以后會后悔。”
“我不會的。”離韻分外堅定,停了片刻,她接著道,“我聽說天帝下達了命令,讓我們龍族捉拿那個叫歪歪的小妖?”
離空頷首:“今日,我已讓離徹帶兵去尋了。”
離韻眼中一道隱秘的光芒一閃:“我也去。”
離空一聽,忙道:“不行,你這弱不經風的,萬一受傷了可如何是好。”
“我不能總是在父王您的羽翼下生活,我也想見識見識這個世界。就算我武力不行,但也可以幫著離徹出謀劃策,就像人間的軍師一樣。”離韻道。
離空聽她說的很有道理,答應了下來:“我讓離炎也去,好護著你。”
“嗯。”離韻點頭。
鳳宛靈離開幽靈海域,就又回到了天海之盡的水晶宮,沒想到,寒靖已經回來了。她嬌滴滴地貼在寒靖身上,柔聲問:“你到哪里去了,為何我來找你,你卻不在?害我還要到寒柏那里尋你去。”
寒靖撫摸著她嬌美的臉龐:“辛苦娘子了。”
鳳宛靈嬌嗔著推他一把:“誰是你娘子,咱們這都還沒成婚呢。”
寒靖伸出手來一撈,又將她攬進懷中,手滑下,撫摸她微微隆起的肚皮:“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鳳宛靈頓了一下道:“對了,寒柏為何沒在龍宮里?”
“哦,那個呀。”寒靖遲疑了一下,“他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鳳宛靈抬起眸子緊緊盯著寒柏的眼睛,審問似的地道:“真的,沒騙我?”
寒靖柔暖地笑:“我怎么敢騙娘子呢?”
鳳宛靈倚在寒靖的胸膛,過了一會兒后,悠悠地開口:“你到底喜歡我什么?”
寒靖愣了一瞬,他沒想到鳳宛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長舒一口氣,他道:“說實話,連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么。我唯一知道的是,從見你第一天起,我就不可控制地沉淪了。”
鳳宛靈心頭莫名地一暖:“即使我對你做了那種事,你也依然愛我?”說著,連自己也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不,你是因為我腹中的孩兒才又和我在一起的。”
寒靖把鳳宛靈抱緊了些,鼻尖滑過她的側臉:“其實,我是因為你。即使沒有這個孩子,我也會選擇和你破鏡重圓的。這世上,不可能有誰是完美無瑕的,誰都會犯錯,犯了錯改過就好。”寒靖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兄長,包容著調皮任性的弟弟,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角色,養成了兼容并包的性格。
鳳宛靈鼻頭一酸,可僅僅一瞬之后,她又莫名產生了厭惡,悄無聲息地推開他:“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寒靖依依不舍地抓著她的腕子:“在我這里休息不好嗎?”
鳳宛靈抽出手來,聲音有些無力:“我明日再來。”
見鳳宛靈如此,寒靖也沒再說什么,任由她離去了。這就是寒靖和寒柏的不同,如果換成寒柏,他一定會耍賴,死死抱著怎么也不放手。寒靖太好了,好的讓人無法承受,這就是鳳宛靈厭惡他的原因。他對她的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自己是多么地不堪。
與寒靖這種絕對的好比起來,跟無賴的寒柏在一起時,她才是自由且歡喜的。
為什么她沒有早意識到這一點。
寒柏現在到底在何處呢?
“喂,我餓了,你到底要讓我等多久。”歪歪對著正在生火的寒柏嚷嚷道。
寒柏瞪她一眼:“就知道嚷嚷,你倒是來幫忙呀。”
歪歪撇了撇嘴:“堂堂寒柏大人難道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嗎?還需要我來幫?再說,明明是你提議烤雞給我吃的。我這是給你充分表現的機會呢。”
“這些柴都濕噠噠的,我再去撿些干柴回來。”
歪歪對他擺擺手:“快去,快去!”
寒柏看了眼歪歪,有些不放心:“那你可別亂跑,千萬不能出這個院子,知道嗎?”
“知道了。搞得好像我在坐監一樣。”歪歪推著寒柏,把寒柏推了出去。
寒柏一步三回頭,慢慢地走遠了。
歪歪回到雞窩旁,看著那些雞:“我要挑一個肥的。”
最后,她鎖定了那只最肥的大公雞,跳進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抓在了手上,拎著雞的兩只腳往屋后的小溪旁走。
寒柏盡量快遞拾夠了柴,然后火速趕了回來,一進門,看歪歪沒在院子里,頓時慌了:“就不該相信她,她怎么可能會乖乖聽話!”
心里一急,松開了手,木柴嘩啦啦掉在了地上,他拔腿就往屋里跑,屋里也沒有,腦袋嗡嗡作響,心撲通撲通狂跳著。
“歪歪!歪歪!”他大喊著,也沒聽到回答。
又慌張張地沖出了,極目遠眺:“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時,歪歪拎著殺好的雞從屋后轉出來,對著他微笑:“你回來了?”
寒柏朝她撲過去,猛地將她環進臂彎,令人心痛的聲音道:“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歪歪拍他:“你讓我喘不過氣了。”
寒柏并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緊了,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以后再不許這么嚇我。”
歪歪疑惑地挑眉:“我不過是殺雞去了,沒有離開院子,真的。”
寒柏緊繃的心被她這句話給逗笑:“算你聽話。”他松開她,“一回來,沒看見你,我都快急瘋了。”
歪歪噗嗤樂了出來:“寒柏大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謹小慎微了。”
寒柏皺起了眉,在她頭頂拍了一把:“你還笑。”
歪歪捂住嘴:“好了,我不笑了,以后再也不敢從寒柏大人眼前消失了。”
“真的?”
“真的。”
寒柏臉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云,他咳了一下,將自己浮蕩的心緒壓下去,回到門口,撿回散亂的木柴,在院子中央燃起篝火,雞架上去。
歪歪在一旁,不時地提醒他:“該翻面了,否則就燒糊了。”
一開始寒柏還好脾氣地嗯嗯應著,越往后漸開始不耐煩起來:“你能不能好好坐著,不要說話。”
歪歪笑靨如花:“不行。”
寒柏無奈,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只能悶氣地乖乖繼續,聽著歪歪在自己耳朵旁碎碎念。他可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生疏本來就是在所難免的,而且歪歪又在旁邊盯著,搞得他壓力更大了。
哎,他只能連連嘆氣:我堂堂一個龍神,怎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歪歪興沖沖地看著寒柏,吸引他注意力似的喋喋不休。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有種恍惚的錯覺,她和寒柏就是一對尋常的小夫妻,生活在這山明水秀的地方,過著平凡安詳的日子。當她意識到,這一切終會結束時,心頭揚起的失落讓她心痛。所以,她想好好珍惜這難得的時光,把這輩子所有能說的話全部說給寒柏聽。
正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們在做什么呢?”
歪歪抬頭,看著門口的婦人,有些疑惑。寒柏轉眼看去,認出是原房主的兒媳,就住在山下,便起身,走了過去:“大嫂,你怎么來了。”
那婦人推出一個籃子來:“我娘怕你們吃不好,所以讓我給你們送幾個小菜來。”婦人邊說話,目光邊在寒柏身上游移,越看越覺俊俏,根本移不開視線去。
寒柏接過來,客氣地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婦人看了看院子正在烤的雞,嘖了嘖嘴:“你們就吃這個?”
寒柏點頭。
婦人向歪歪投去一瞥,小聲道:“難道你娘子不會做飯嗎?哎呦,那怎么行,都給餓瘦了。以后我會常來看你們的,有什么需要盡管跟我講。”
盡管聲音小,但還是被歪歪給聽了去,歪歪怎么說也是個狐貍,聽力自然比尋常人要好些。
婦人一走,歪歪就陰陽怪氣地道:“我們的寒柏大人可真是魅力非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