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鮮血?傾城心性單純,涉世未深,怎么可能與什么男子有糾葛?你若是隨便用哪個男子的鮮血,那這蠱怕是白下了。”蒼無念不置可否的冷哼道。
“這蠱引怎么能是隨便用的呢?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我所用的蠱引正是你的血,若是你跟那小丫頭因此締結良緣,我還是個大大的媒人呢!”姬無心嬌笑道。
“我的血?這怎么可能?”蒼無念錯愕道。
姬無心幽幽的瞥了蒼無念一眼:“惑兒的記性可真不好。你莫不是忘記了,昨天夜里你可是中了我的毒甲。”
蒼無念的腦海中迅速的思索著昨天夜里的事情,從他與姬無心在楚煜的院內大大出手,到他不小心中了暗器然后遇到畫傾城,再到他返回無心殿處理完傷口……
處理完傷口!蒼無念想起來了,他剛敷上藥,姬無心便來到他的房內,當時她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一只手還狠狠的按在了他的傷口之上……
“想起來了?”姬無心見蒼無念面色大變,挑眉問道。
“你早就算計好了?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蒼無念的情緒突然有些失控,這一刻他真的很想伸手捏死面前這個女人。
“說來也不算是算計,我怎么知道你會出現在楚煜的寢宮。我的手按向你的傷口也只是試探,沒想到,你還真的受傷了。”姬無心說話間,緩緩靠近了蒼無念幾步,伸出手試圖撫向蒼無念胸口的位置。
蒼無念一個閃身躲了開來,瞇著眼冷聲道:“哼,即便是這樣又如何?我與她不過幾面之緣,何來的感情。”
“哎!”姬無心悠悠一嘆,“惑兒不僅不了解自己,更不了解女人。不如我們打個賭吧,三日之內,她必來找你。”
想起畫傾城臨走之時問過他,日后若是想尋他,該如何與他取得聯系,蒼無念的心頭突然涌起一抹不安,這一刻他居然沒有了底氣,他不敢拿畫傾城的安危來跟姬無心賭。
想起畫傾城便是畫族的,蒼無念突然靈機一動:“你不就是想知道如何擁有一顆真正的心嗎?那你最好祈禱她沒有意外,否則你的心愿恐怕就要落空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姬無心有些疑惑的盯著蒼無念,不知他臉上突然輕松的表情是為何。
“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那位姑娘能夠有辦法讓你擁有一顆真正的心,她可不是普通的凡人。”蒼無念淡淡道。
姬無心的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不過隨即她便了然的笑了:“看來那位姑娘對惑兒的重要性不下于我。惑兒一定比我更不希望她出事吧?”
“你……”蒼無念啞然,他發現他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話反駁什么,畫傾城于他,的確有著很重要的意義,那關乎他的覺魂,關乎他以后漫長生命中的所有情感。
“如此看來,這蠱我還真下對了。”見蒼無念無力反駁,姬無心得意的笑了。
“此蠱何解?若是你不說出來,今晚就別想離開了。”蒼無念冰冷的語氣夾雜著難掩的怒意,說話間他已猛然出手,森白骨笛的一端直指著姬無心的脖頸之處。
姬無心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隨時可能劃過她喉嚨的骨笛,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別這么沖動,我又沒說不告訴你解蠱之法。”
“那你快說!”蒼無念沉聲喝道,卻沒有把骨笛放下的意思。
“解法很簡單啊,既然與情愛有關,那中蠱的女子與其愛郎一夜纏綿,此蠱就算是解了。”姬無心漫不經心的說道。
“無恥!”蒼無念恨恨的低罵了一句。
“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只有并非你情我愿的糾纏才能算作是無恥。”姬無心斜睨了蒼無念一眼,很是不認同的說道。
蒼無念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近日里他動怒的次數好像變得頻繁了,莫不是沒有掌控好自己的情緒,導致丹青玉的負面作用出現了?
見蒼無念面色難看,姬無心伸出手,輕輕的將指著她的骨笛推開,悠悠的說道:“順便提醒你一句,魂牽夢縈即單思,單思蠱,相思解。你若是沒看上人家姑娘便與其共赴巫山,那可就不僅僅是無恥那么簡單了。”
“你說什么?”蒼無念驚怒。
雖說他不認為這短短的幾次接觸畫傾城便會傾心于他,可是他賭不起這個萬一。萬一她對他有意,那該如何是好?
可是蒼無念還來不及細想這個解蠱方法的可行性,卻被姬無心的話又是當頭一棒。
“若是兩情相悅,此蠱可解,若非如此……”姬無心故意賣了個關子。
“說下去!”蒼無念沉聲喝道。
“若那男子對中蠱的女子無意,那女子的下場便是第二日爆體而亡。”姬無心悠悠的說道。
“卑鄙!”蒼無念狠狠的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惑兒如此看待無心,無心還真的很是難過。我看得出來,你們對彼此都有些不一樣的心思,說不定就因禍得福了呢?好了,無心言盡于此,惑兒好生珍重。”姬無心話音一落,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無心等著惑兒的好消息……呵呵……”虛空中只留下了姬無心的嬌笑聲。
蒼無念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在心頭暗暗祈禱,希望這三日之中,畫傾城可千萬別來尋他。
良久之后,蒼無念重重的嘆了口氣,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也太不同尋常了,他總覺得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背后,隱隱的透露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意味。
將骨笛放至嘴邊,一陣短促的笛聲劃破黑夜,響徹在整個府邸之中,不過這笛聲被蒼無念施以術法,以秘音的方式傳遞出去,整個府邸之中,只有荊從義和安如月二人能聽得見。
笛聲傳遞出去之后,蒼無念身形一動,消失在月色籠罩下的院落之中。
下一刻他已然出現在一間密室之內。這間密室與尋常的密室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它只是蒼無念利用法力創造出來的獨立空間,只有得到了他的允許,外人才能進來,否則法力再高也只是枉然。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受到召喚的荊從義和安如月出現在了蒼無念的面前。
“參見少主!”二人一見到蒼無念便躬身行禮。
蒼無念淡淡的點了點頭:“事情查探得如何?”
“回稟少主,屬下無能,查不出那季子安究竟是何來歷。屬下能夠查到的,整個千機山莊的人也都知道。此人身份特殊,似乎連古問天也對他禮讓三分。”荊從義恭聲回報,面色看上去頗有些自責。
得到這樣的回答,蒼無念并不感到意外。那個季子安看上去的確有幾分詭異,他能自由的出入千機山莊,但卻從來不曾在千機閣中露面,他并非古問天的下屬,古問天看上去卻很是重視他。
這個季子安,到底是什么人!
輕輕的呼了口氣,蒼無念將目光看向安如月:“如月,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安如月盈盈一禮:“古問天一個多月前離開了千機山莊,奴婢一直讓人時刻注意他的行蹤,不過這幾日卻是在萬桑國與高絲國邊界之地失去了他的蹤跡,就跟這些年我們所掌控的線索一樣。不過這一次奴婢有些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那老匹夫似乎已經蠢蠢欲動了。”
“我倒是希望他趕緊行動,這十幾年來,我忍他忍得太久了。”蒼無念語氣淡淡,他有一種感覺,古問天暴露他真實目的的日子應該已經不遠了。
“對了少主,屬下近日里聽聞在萬桑國與高絲國邊境的一個名為盤溪的小鎮上出現了百年難遇的瘟疫……”
荊從義話還沒說完,安如月便忍不住插口道:“我說荊老哥,我們家主子又不是國君,出個瘟疫挨他什么事啊?”
蒼無念有些不悅的掃了安如月一眼,這么多年了,她的性子就不知道改改。
安如月看見蒼無念涼涼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嘴里還是忍不住嘟噥道:“人家又沒說錯。”
荊從義卻是滿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月長老說得也沒錯,若是尋常的瘟疫的確是與少主毫無干系。不過屬下卻是得到了一個尚未經過證實的消息,據說那瘟疫是人為的,而且與其說它是瘟疫,它倒是更像另一種東西。”
“什么東西啊?”還未等蒼無念發問,安如月又心急的問道。
“據說……那個小鎮里的人好像是被人下了……蠱。”荊從義的語氣有些猶豫,因為千機閣的規矩是,未經證實的消息都不能算作是確切可靠的信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的事情,與道聽途說并沒有區別。
聽見“蠱”這個字的時候,蒼無念的面色頓時變了變,他第一個聯想到的人便是姬無心。自從他成了千機閣的少主,的確沒少聽聞巫族與巫蠱之事,但他真正遇到的與巫族有牽扯的人,只有姬無心一個。
可是姬無心自從被她的主人塑造出來,便一直留在皇宮之中,若非她對楚煜下手的事情敗露,恐怕她也不會這么快就離開皇宮。饒是她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對一個千里之外的小鎮出手,況且她似乎也沒有這樣做的動機。
“想辦法查清楚究竟是不是巫蠱之術。”蒼無念沉聲道。
“是!”荊從義恭謹的應道,隨即他看了看安如月,然后對著蒼無念抱拳道:“若少主沒有別的吩咐,屬下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