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府的下人便送來了晚膳。晚膳剛用完,妙藍便前來稟報,說是萬俟緋衣上門求見。
“喲?這毒蜘蛛倒是挺有意思,主動找上門來,是想先發制人嗎?”青辭的臉上滿是玩味之色。
“我猜,她是來講條件的。”蒼無念悠悠的說道。
“無念哥哥,需要畫兒回避嗎?”畫傾城開口問道。
“無妨,你跟如月都留在這里吧,無論她答不答應,接下來也得跟我們一起走,提早點接觸也好。”蒼無念擺了擺,示意她坐下,同時將他那面古銅色的面具戴了起來。
很快的,萬俟緋衣便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見屋子里多出來一個她沒見過的蒙面女子,萬俟緋衣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姑娘看著眼生,想必便是閣主天前從外面帶回來的女子吧?”
也不知這萬俟緋衣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這句話聽在安如月的耳朵里卻覺得很是不舒服,許是因為后來知道了青辭前幾日是了這毒蜘蛛下的毒才會對她如此粗魯,現在看見這個萬俟緋衣,安如月就覺得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雖說她不排斥跟青辭親熱,但是那天他毒的時候,哪是要跟她親熱,他當時分明是想折磨她,弄得她滿身傷痛。
“萬俟域主,你這話說得可是很容易讓人誤會啊,什么叫做‘從外面帶回來的女子’?你當閣主和傾城姑娘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安如月睨了她一眼,涼涼的說道。
萬俟緋衣的眼閃過一抹錯愕,隨即面色微微僵了僵,“如月長老誤會了,緋衣可沒有諷刺之意。只是聽如月長老的語氣,這位傾城姑娘莫非是……閣主的紅顏知己?”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你什么時候聽說過閣主與別的女子親近啊?”安如月暗暗翻了個白眼,方才看萬俟緋衣的面色,十有是對蒼無念動了什么心思。在安如月看來,除了畫傾城,哪個女人看上了蒼無念,都是屬于不要臉的貨色。但凡有些苗頭的,安如月都覺得自己有義務替他們將這些潛在的威脅給斬斷。
聽得安如月這樣說,畫傾城有些崩不住了,她暗暗拽了拽安如月的衣角,低聲道:“如月姐姐,別亂說了。大家都知道我與無念哥哥根本不是那種關系。”
安如月卻是滿不在乎小聲回應:“現在不是,那是因為小王子的覺魂還沒重塑,等到你日后替他重塑了覺魂,他肯定會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這些路邊的野花野草,得盡早清除,斷了她們的念想,否則以后有你后悔的。”
畫傾城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如月姐姐,對待她和蒼無念的事情比對待她自己和青辭的事情還上心。面對青辭的時候她能夠接受對方看上別的女子,面對蒼無念的時候她反而處處想要把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妒婦呢,當真是奇怪的心思。
“萬俟域主,日之約已經到了,你此時過來,應該不會是為了探究本座身邊都帶了些什么人吧?”蒼無念淡淡的開口說道。
萬俟緋衣急忙正了正面色,對著蒼無念欠了欠身:“緋衣自是不敢探究閣主身邊的人。緋衣今日來,是有事想請閣主幫忙,作為回報,緋衣愿意為閣主指出去員嶠山的路。”
聞言,青辭瞥了一眼蒼無念,微微挑了挑眉,伸撫著下巴,小聲嘀咕道:“神妙算啊。”
蒼無念面具下深邃的雙目微微凝了凝,淡淡問道:“你要本座幫你什么?”
萬俟緋衣的面色微微變了變,似是有些掙扎,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緩緩說道:“不瞞閣主,其實……讓江湖之聞風喪膽的萬毒谷并不在這陸地之上,而是存在于員嶠山所在的臨碣島上。”
“哦?那我們所知的萬毒谷又是怎么回事?”蒼無念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
“眾所周知的萬毒谷,其實只是毒王在這陸地之上的弟子門人聚集的一個普通山谷罷了。”萬俟緋衣答道。
“原來是這樣,你與閣主說這個,該不會是想叫閣主滅了真正的萬毒谷吧?”青辭在一旁打趣著接過話。
“青辭長老說笑了,緋衣出自萬毒谷,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來呢?”萬俟緋衣淡淡笑道。
“不是就好,否則讓你指個路我們就得幫你拼命,著實是筆不劃算的買賣。”青辭雙抱胸,挑眉說道。
“其實……這件事我先前與閣主提過,就是關于那幅畫。”萬俟緋衣凝視著蒼無念的雙眼,正色說道。
“那幅畫是真有其事?”蒼無念微微一愣,他之前聽萬俟緋衣提起的時候,也只是本能的認為對方在胡謅。
“什么畫?”畫傾城人同時疑惑的問道。
蒼無念掩藏在面具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沉聲道:“她說她曾見過一幅畫,畫的男子身形與我相似,但是那幅畫卻沒有畫出男子的五官。”
“所以呢?你想把閣主的臉畫到那幅畫上?”青辭睨著萬俟緋衣,表情有些不以為然。
“這世上的男子千千萬,樣貌相似的都不知凡幾,更何況只是身形相似。僅憑這個就要將閣主的臉畫上去,也太離譜了點吧。”安如月不悅的撇了撇嘴。她家小王子的神韻,豈是一幅畫能夠表現出來的。
“那幅畫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只有這一個要求,還望閣主應允。”萬俟緋衣對著蒼無念抱了抱拳,很是鄭重的說道。
“那幅畫在臨碣島上?”蒼無念問道。
“不錯,確切的說,它就在萬毒谷。”萬俟緋衣點頭說道。
“也罷,本座答應你便是。除此之外,本座希望你不要玩什么花樣。”蒼無念淡淡的說道。
“解決緋衣的性命對于閣主來說易如反掌,緋衣又豈敢使造次?”萬俟緋衣笑了笑,心頭松了口氣,轉而問道:“不知閣主打算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便動身。若無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將你底下的事情交代交代。”蒼無念應道。
“那緋衣這便告退了。”萬俟緋衣欠了欠身子,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這個毒蜘蛛,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像她這樣整天跟毒蟲毒草打交道的女人,難道也會對琴棋書畫感興趣嗎?”目送萬俟緋衣離開,青辭忍不住揣測了起來。
“我也覺得很奇怪,本來我以為她會提出什么自不量力的要求,沒想到竟然是為了一幅畫?”安如月點頭附和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十分在意的東西,方才看她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說謊,或許那幅畫對她真的很重要。”畫傾城淡淡的開口說道。
“傾城小姐姐,這毒蜘蛛你還是離她遠一點,千萬別對她抱有任何的同情心。雖然你是,不過那幅畫不挨你的事,你可別跟著摻和。”青辭急忙提醒道。
“青辭說的沒錯,畫兒,若非必要,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作畫,省得惹來麻煩。”蒼無念認同的點了點頭,對著畫傾城提醒道。
“嗯,畫兒明白。”
“那這么看來,我們前兩日去千陰山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了?季子安性情難測,讓他與我們同行真的好嗎?”安如月有些擔憂的問道。
“至少在找到那些寶物之前,他對我們都會是一個助力。我還是那句話,他若真要動,那便可憑本事吧。”蒼無念的目光凝了凝,眼底有一抹波濤在涌動。
第二天一早,萬俟緋衣便趕到了蒼無念的府上,不過讓她有些吃驚的是,蒼無念的身邊竟然又多出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她見過一次,正是蒼無念宣布接替閣主位置的那天,跟在季子安身后的那個靛藍色衣裙的女子。
不過很快的,萬俟緋衣就發現了這個女子與尋常人不同的地方,她的眼神在她的身上來回打量了片刻,隨后笑著說道:“真沒想到,能夠跟在季公子身邊的女子竟然會是個傀儡。”
“只要主人高興,是不是傀儡又如何?”姬無心瞥了萬俟緋衣一眼,語氣淡淡的說道。
“喲,居然還是個有自主思想的傀儡。季公子當真不簡單!若非我從小接觸各種毒物,還以為你是個貨真價實的人呢。”萬俟緋衣嬌笑道,眼神之閃過一抹忌憚。
姬無心的微微握了握,自從她被塑造出來,意識之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安國公主之后,她無時無刻不想擁有一顆心,擁有屬于自己的身份。她想像一個正常的人一般活著。如今在萬俟緋衣眼里,她不過就是一塊有生命的巫藤,一個有思想的毒物,這著實令她感到不痛快。
“準備出發吧,季公子已經在洛河源頭等了我們兩日了。”蒼無念淡淡的瞥了兩個女子一眼,心里有些感慨,蠱與毒這兩術之爭總不可免,看來這兩個女人果然不對付。
六人很快聚到一起,布下陣法,約莫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邵揚鎮最西面的河岸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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