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實力不濟,還不許別人瞧不起?這可不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前輩該有的心態啊。”青辭很是不認同的搖頭嘆道。
“我這也是為你們好,你們費盡心思來到這里,難道是為了與他作對嗎?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若是能討得他歡心,尋你們需要的東西想來也更容易些。”萬俟緋衣曉之以理的說道。
“好好好,我知道啦,可是我如今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沒有,總不能再裝作中毒至深的樣子去欺騙他吧。”青辭撇嘴說道。
“那自然是不行,不過你可以告訴他你的確是中毒了,只不過因為法力深厚且有靈藥傍身,費了不少功夫才將那毒從體內排出,至今還有余毒未除,這樣也不會那么直接的駁了他的面子。”萬俟緋衣提議道。
青辭暗暗挑了挑眉,他如今的情況可不就是這樣嗎?
“可是這樣說,難道你師父就不會發現青辭兄是在說謊?”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季子安的聲音,看樣子他也是前來關心青辭的身子是否無恙的。
“給青辭長老制造些余毒殘留在體內的假象我還是能做到的。”萬俟緋衣自信滿滿的說道。
青辭忍不住小心肝都抖了一抖,急忙擺手拒絕道:“不必不必,我自有辦法,不必勞煩萬俟域主費心了。”
開什么玩笑呢,他體內的毒在畫傾城的盡心幫助下可算是除去了大半,余毒還得他花好一段時間慢慢的排出體外。如今要是被這毒蜘蛛再來那么一手,他是自虐還是怎么,非得折騰掉自己半條小命?
季子安的目光在青辭身上打了幾轉,淺笑道:“青辭兄果真奇人也,季某佩服!”
“好了好了,既然沒事,我們就去樓下用早膳吧,今天難道不用趕路嗎?”怕他們再沒完沒了的說下去,青辭就該露餡了,安如月故意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將他們三人的對話打斷了。
“我沒記錯的話,毒王前輩昨夜說過,若青辭兄能熬過昨晚,今日便帶我們上員嶠山。是吧,萬俟域主?”季子安說著,將目光看向了萬俟緋衣。
萬俟緋衣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師父雖說過這話,可是……會不會兌現就得看他的心情如何了。從他過往的表現來看,他并不是個完全信守承諾的人,若是他心情不好臨時反水,我們拿他也沒辦法……”
三人一聽萬俟緋衣這么說,臉上皆是露出了些許驚異且略帶鄙夷的神色,青辭更是在心中暗暗罵娘,這個潑皮賴臉的老毒物,簡直毫無節操可言嘛!
“管不了這么多了,既然已經來到此地,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攔住我們的去路。”青辭咬了咬牙,恨恨的說道。
簡單的早膳過后,幾人便重新駕上了馬車。員嶠山就在距離這鎮外不足百里的地方,以他們馬車的速度,大概兩三個時辰便能夠到達。
午時將至,在萬俟緋衣的帶領下,兩輛馬車已然行至員嶠山腳下。
此時八人面前出現的是一個山谷,放眼望去,周圍皆是怪石嶙峋的山壁,背陰的石壁上長著許多苔蘚。還有些生命力頑強的樹木在山壁上生根發芽,堪堪從石間縫隙生長而出。
在眾人正前方有一小片石林,其中最醒目的一根巨大的不規則石柱上赫然刻畫著“萬毒谷”三個鮮紅色的大字。
“這里就是萬毒谷?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啊。”望著眼前平凡無奇甚至略有些蕭索的光景,姬無心涼涼的開口說道。
萬俟緋衣挑了挑眉,指著面前的那片石林戲謔道:“是嘛?那要不你走過去試試?”
姬無心皺了皺眉,冷哼了一聲:“我就不信你還敢就此置我于死地。”
話音落下,姬無心身形一閃,走進了石林當中。
這一小片石林遠遠看去只覺得錯落有致,就像是樹林那般緊密的挨在一起。走近了才發現,這石林由一根根大小形狀不一的石柱組成的,石柱與石柱間的距離也寬窄不一,但是想要從它們之間穿過去倒并不費勁。
姬無心在石柱之間快速游走,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便越過了整片石林,正當她心下得意之時,抬頭一看卻發現,她哪里是穿過了石林,她分明又回到了進入石林之前的那個地方,而她面前的七人正站在原地盯著她——其中六人有的納悶好奇,有的暗嘆搖頭,而萬俟緋衣則是一臉的戲謔之意。
姬無心知道自己被萬俟緋衣戲耍了,倒也沒多大的惱怒,只是臉色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毒蜘蛛,你這么得意做什么?這陣法又不是出自你手。別賣關子了,趕緊帶我們進去吧。”
萬俟緋衣剛準備再出言擠兌擠兌姬無心,可是下一刻她的面色卻是驟變,原本充滿戲謔的眼神陡然變成了驚慌和擔憂。
與此同時其余六人的面色也變得如同萬俟緋衣一般,氣氛在電光火石之間壓抑了起來。
姬無心還未來得及思考眾人霎時大變的面色是為何,身后便突然傳來一股危機感。正當她本能的想要閃身躲避之時,卻聽見耳邊“咻”的一聲響,然后她便感覺到有什么如藤條般堅韌的東西纏上了她的脖頸,瞬間勒得她喘不上氣來。
“小小一個傀儡,竟然敢對本尊的愛徒如此無禮,也未免太不將本尊放在眼里了吧?”姬無心的身后丈許之外響起了影半妝那陰測測的似男又似女的雙重音,而此時纏繞在她脖頸上的那截堅韌的皮鞭的另一端正握在他的手里。
“師父,您誤會了,她是與我鬧著玩的,并非是對我無禮……”見姬無心面目漲紅隨時會窒息的模樣,萬俟緋衣急忙開口解釋道。
“毒王前輩,是晚輩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仆從,還請前輩高抬貴手,先將她放了吧。”這時候季子安也向前跨了一步,對著遠處的影半妝恭敬的抱拳施禮說道。
影半妝睨了他一眼,不屑道:“你這小白臉算是哪根蔥,有什么資格對本尊指手畫腳?”
這一句“小白臉”使得季子安的面色頓時沉了幾分。他的容貌是陰柔了些,但是這并代表他就是個娘娘腔,甚至是需要靠犧牲色相吃飯。
若非此處是影半妝的地盤,而姬無心又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是斷不可能對他如此客氣。且不說這影半妝的毒術是否真的比他的巫蠱之術高明,就單單是說年紀,興許也不一定能算得他的前輩。
從昨夜第一次見到這個毒王開始,眾人就能感覺得出來對方極其恃才傲物,堪稱囂張跋扈。若是換了在人界,即便姬無心在他的手上,此時的季子安恐怕也早就出手了,怎么可能對他如此恭敬。
“老毒物,給你個臺階你順著下來就對了,真當自己是頭蒜了啊?”這時候青辭從幾人身后走了出來,雙手抱胸歪著腦袋睨著影半妝,吊兒郎當的說道。
看見青辭完好無缺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影半妝的眼中瞬間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隨后他將手中那細長堅韌的鞭子一收,姬無心便被他甩進了季子安的懷里。
“咳咳咳……”險些窒息的姬無心狠狠的咳嗽了起來,眼神之中隱隱有一股不甘在涌動。
季子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暗中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將憤怒表露在臉上。
“小子,你竟然沒死?”影半妝緩步走到青辭的跟前,詭異的聲音中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語氣。
青辭撣了撣衣袖,拿捏著腔調說道:“僥幸罷了,托您老人家的福,沒死成。”
“不錯,有點意思。”影半妝在青辭身邊來回踱步,目光始終在他的身上打量著。
“別看了,小爺可沒有龍陽之好,你再看我我也不會以身相許的。昨兒你可是說了,我若是能熬過昨夜,你便親自帶我們上員嶠山,不知你這話還算不算數啊?”青辭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萬俟緋衣在一旁急得暗暗跺腳,感情先前在客棧的時候跟他說的話都白說的了,這個頑劣書生以為他現在面對的是誰呢?若是真把她師父惹毛了,在場的人都得跟著遭殃。
可出乎萬俟緋衣預料的是,影半妝竟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本尊向來是說話算話,你小子身上有我好奇的東西,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就放過你呢!”
說完這番話,山谷間回蕩起影半妝那詭異的笑聲,而他的身形卻是驟然消失在眾人眼中。
“這老毒物什么意思?”望著影半妝消失的地方,青辭皺了皺眉嘀咕了一聲。
“萬俟域主,你師父該不會打算對青辭不利吧?”畫傾城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萬俟緋衣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不好說,怕是……會將青辭長老抓去煉毒也不一定。”
“什么?”安如月驚呼一聲,隨即恨聲說道:“他若是敢,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他!”
“抓我煉毒?怕他還不夠道行。”青辭滿不在意的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