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傾城的眉頭微微蹙起,真單純她承認,畢竟在接觸蒼無念之前,她的人生幾乎是一片空白,毫無閱歷可言。至于心思縝密,她倒是未曾有什么深刻的感覺,若一定要有,恐怕也是不知不覺中受了蒼無念的影響。
可是清冷淡漠從何起啊?在她的印象中,她并沒有對身邊的什么人報以很大的成見,既然沒有成見,那待人冷淡,豈不是顯得很無禮?
想了半,畫傾城還是忍不住問道:“無念哥哥,莫不是畫兒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了什么不好的情緒,所以然你們覺得我待人冷淡?”
見她認真思考了半果然是在糾結這個問題,蒼無念心下一聲暗嘆,她果然自己身體里的另外一個畫傾城印象全無,甚至連似曾相識的感覺都沒有。
抬手撫了撫她的發絲,蒼無念輕聲道:“沒有,你待人一直都是溫和如水,我所謂的‘清冷淡漠’,只不過是我的感覺,那大概是你不為人知的一面,也是你自己都不曾發覺的一面。”
這番話蒼無念得模模糊糊,畫傾城聽得云里霧里,不過她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哦,只要不是畫兒表現出了什么無禮的地方就行。”
蒼無念輕笑一聲,“遇見不喜的人和事,便是無禮又如何?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以禮相待的。再了,有時候淡漠疏離,也不見得就一定是無禮,遵從本心最重要。”
“遵從本心……”畫傾城喃喃的重復了一句,卻有一絲黯然從眼底一閃而過。
若是遵從本心需要以性命為代價,那又當如何呢?況且她想要遵從本心的這個對象,還是一個雖有心卻無情的男子。
畫傾城這一閃而逝的黯然并沒有逃過蒼無念的眼睛,猜她許是在為今晨他與青辭單獨聊的內容而心生不安,蒼無念也唯有無聲一嘆。終究,他是不會告訴她的,與其讓她去接受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蒼妄,還不如他現在真實的多陪在她身邊。
“畫兒,時候不早了,回屋休息吧。”良久之后,蒼無念握住畫傾城的手,輕輕的道。
一晃五日過去,這五日當中有些人閑著,有些人卻很是忙碌,其中一人便是惠姑。
這五日的時間里,青辭利用這皇城之中僅存的千機閣分舵弄來了不少珍稀的藥材交給惠姑。
而惠姑則是在洛凡和畫傾城的幫助下,將那些藥材全都煉制成了各種丹藥。她深知接下來的日子里自己已經幫不上太多的忙,相比較他們不斷在增強的法力而言,惠姑清楚自己的仙根的確是過于弱了些。
既然不能同他們一起經歷風浪,那惠姑只有將自己最拿手的醫術發揮到極致,常見的不常見的,用得上用不上的丹藥她在這五日時間內煉制了足足十幾個瓷瓶。
將丹藥全都交給畫傾城的時候,惠姑的面色已經略顯蒼白,不過她心頭依然是歡喜的,因為總算是有了她的一絲用武之地。
“傾城,接下來的路姑姑不能陪著你們了。這些丹藥你且都帶著,青辭拿來了不少珍稀的藥材,用那些藥材煉制出來的丹藥效果也都是事半功倍的,指不定你們什么時候便能夠派上用場。”惠姑握著畫傾城的手,雖然疲憊卻很是欣慰的道。
“姑姑,你看看你……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你這么著急做什么?”看著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畫傾城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
惠姑卻是搖了搖頭,“你們總得先去探探路吧?姑姑想好了,等修養幾日將消耗的法力調理回來,姑姑便同奕晟他們一塊兒回斬魔宗。”
“什么?姑姑這就要回斬魔宗了?”畫傾城有些訝異,這事先前她都沒聽惠姑提起過。
“嗯,接下來洛凡前輩定是要與你們同往的,我們留下已經沒有太大的作用了。不如回到斬魔宗,帶領宗內的弟子一起勤加苦練。這人界一定還有不少地方有著類似紫卿客那種妖道的存在,如果他們都與魔族有牽扯,那這種妖道斬殺一個是一個。
“南海之南,西海之西,還有北海之北,那些都是姑姑眼下無力抵達的存在,不過在這洛河之東的一畝三分地上,姑姑同你君家三位哥哥還是能發揮一些作用的。你們這一路一定要多加心,若是萬不得已,也切記保全性命。
“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有時候做事太過固執,所以你心里要記住,無論什么時候,都有人在惦記著你,你不是為你自己而活著的。”惠姑語重心長的交代道。
畫傾城點了點頭,“畫兒明白,姑姑不必擔憂。姑姑和三位哥哥也要多保重,你們可是要看著畫兒成為真正的,為我畫族報仇雪恨的。”
惠姑笑了笑,抬手撫了撫畫傾城鬢邊的發絲,柔聲道:“你知道嗎?能看著你從那么一個肉團子一點點出落成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是姑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如果讓姑姑選,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你重要。只要你健康開心的活著,對姑姑來就足夠了。”
紅著眼笑了笑,畫傾城將頭靠在惠姑的肩頭,不知怎的就嘟噥了一句:“姑姑,此番回斬魔宗之后,你也趕緊尋個良人嫁了吧。”
惠姑面色一怔,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丫頭,嫌姑姑煩了?”
“才不是。”畫傾城摟住惠姑的胳膊晃了晃,略有些撒嬌的意味,“畫兒只是覺得,姑姑曾經的時間全浸淫在醫術當中,這后十幾年又都耽擱在了我身上,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別到時候我與無念哥哥成婚有了孩子,姑姑還是孤身一人,那畫兒可真是于心不忍呢。”
“沒良心的丫頭,這么著急的就想將自己嫁了啊?”惠姑佯裝不悅道。
畫傾城低低的笑著,眼中的笑意卻漸漸蒙上一抹薄薄的憂傷,輕嘆了一口氣,她低聲道:“其實……也都是畫兒一廂情愿罷了。與姑姑相比,畫兒才是那個最不可能將自己嫁出去的人。”
“哎。”惠姑一聲輕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無念那孩子感受不到自己的感情,其實他才是最痛苦的。等你成為了真正的,幫他重塑了覺魂,我想,他會感受到自己對你的愛的。”
“嗯,畫兒也很期待會有那么一。”畫傾城低聲應道,心中卻仿佛有一個無法填滿的洞正在無形之中越變越大。
與惠姑一番交心寒暄之后,畫傾城與蒼無念一番商討,決定立即啟程前往員嶠山,同去的還有青辭、安如月、洛凡以及喬三娘。
最后看了一眼惠姑以及君家兄弟,畫傾城知道,下次再見恐怕就是多年之后了。
出發之際,青辭找到了禧莊的掌柜,將一枚留音螺交給了他,并且告知他一定要交到季子安本人的手里。
掌柜的心接過那留音螺之后恭謹的問道:“龍公子,您在半月之前的賭局中贏來的錢財……”
還不等掌柜的完話,青辭便大喇喇的揮了揮手,“錢財乃身外之物,你看著辦吧。”
完話后他感覺似乎不大對勁,于是又道:“這樣吧,一半送去青龍堡,另外一半給鎮國公府上送去。”
掌柜的微微一愣,急忙拱手應道:“人遵命。”
離開禧莊后,安如月才悄悄的揶揄青辭,“怎么,心中還想著那霍家三姐呢?”
青辭瞇了瞇眼,抬手對著安如月的臉蛋就是狠狠一捏,“爺是不是要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里面裝的是誰的名字?”
安如月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臉,嘟噥道:“哼,平白無故送那么多錢過去,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要對那霍三姐下聘呢!”
“我的月兒吃醋了?”青辭眉頭一挑,笑嘻嘻道:“你呀,還真犯不著吃醋。我不過是因為那日在皇宮當中拒絕了她心頭有些過意不去罷了,這些錢我們留著也用不上,不如就當是給她的賠禮了。
“等爺娶你過門的時候,一定給你這底下最多最好的珍寶,以最隆重的方式將你迎娶過門,你好不好?”
安如月抬手在他的胸口輕捶了一下,“哼,就會好聽話哄我。你呀,你這副花花腸子比王子那張俊美的臉蛋好用多了。這么多年來,喜歡王子的女子多是暗戀,不敢表露心跡。你倒好,什么鶯鶯燕燕都敢往你身邊貼。”
“那明你眼光好唄!爺若是沒人喜歡,你豈不是要整自憐自艾自己眼瞎偏偏看上了我啊?”青辭撇嘴道。
“無不管,你若是敢對我始亂終棄,我就……我就……”安如月本想點豪言壯語,可是“我就”了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發覺自己似乎拿青辭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你就怎樣?”青辭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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