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解憂如此說,風湮和蒼無念相視一眼,這才露出了些輕松的神色。m.x23us
想了想,蒼無念又問了一句:“火光獸對火源十分依賴和崇拜,那他們若是得知我們需要借用他們賴以生存的火源,會不會出現什么抵觸的情緒?又或者……會不會為難我們?”
解憂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負責將你們帶去,至于之后再會發生些什么,那只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得,人家已經指了條明路給他們了,總不能指望著對方將有可能遇到的麻煩也一并解決了吧?畢竟能夠找到祝融之火的準確位置已經是朝著最終目的大大的邁進一步了,再奢求太多就未免太貪心了些。
長耳卻是在這時候忽然發話了:“你們最好別去,炎公的脾氣可不太好,他要是知道你們敢打祝融之火的主意,一定會跟你們翻臉的!”
蒼無念將小兔子提到自己的眼前,挑眉問道:“小騙子,你嘴里所說的‘炎公’,在火光獸的族群之中算是個什么地位?”
“我也不知道,但是地位肯定是不低的。我這回可沒騙你們,炎公的脾氣真的不好,而那火源對于火光獸來說就跟性命一樣重要,你們就這樣找去的話,肯定要打起來的。”小東西一臉正色的說道。
誰知他越是表現出正兒八經的模樣,蒼無念和風湮心中的懷疑就越是濃重,誰讓這小騙子的天性就是說謊呢?
蒼無念索性惦著這小東西在空中晃了晃,很是不以為然的笑道:“你不就是因為做錯了事情,怕自己回去了會遭到炎公的責備嗎?放心,本王一定將遇到你的經過詳詳細細的全都告訴那位炎公,讓他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啊——你……你這惡人,真是不識好人心!”長耳被晃得七葷八素的,一邊叫著,一邊翻著白眼無力的罵道。
其實長耳這一次倒還真的沒有說謊,因為在他看來,炎公的脾氣的確是不好,總是板著一張臉很嚴肅的訓斥他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本身是只訛獸,干點小蒙小騙的事情全是出于本性,他從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有什么錯。可是這對于秉性耿直的炎公來說就是大忌諱,兩獸天性便具有著觀念上的沖突,也難怪小長耳總是遭到炎公的訓斥。
看見這個男子絲毫不顧忌身份的欺負一頭“小兔子”,風湮和解憂只能相視一眼,對彼此報以一個無奈的苦笑。
鬧騰了一會兒之后,長耳便偃旗息鼓,耷拉著小腦袋不再吭聲了。他本來就已經是饑腸轆轆,又這么被蒼無念掂在手里頭好一通晃蕩,腦子早就被晃暈了。
看著這小家伙著實是可憐,風湮于心不忍將長耳從蒼無念的手里搶了過來,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好了,一頭小獸罷了,你怎的還如此較真了。”
誰知蒼無念卻是拍了拍手,咧嘴一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戲弄這種沒什么本事卻還老是嘴硬的小家伙,總覺得心情特別暢快。”
風湮聞言忍不住眼角一抽,腦海中迅速出現當年蒼妄利用法力作弄小青辭,將對方的身體牢牢禁錮在半空的模樣;緊接著,畫面一晃,便是她和蒼無念在人界的千陰山時,男子手里捏著那化作幼小孩童的巫藤精的模樣。
最后,再聯想到他剛才掂著這小兔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風湮徹底無語了,她從前竟是從未察覺這個男子有這么奇怪的癖好,戲耍這些在他手里毫無還擊之力的小家伙,當真能令他如此愉悅嗎?
再想想蒼無念本來的身份,風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虧你還是一界之王,不是說從不屑欺凌弱小嗎?”
蒼無念將雙手負于身后,一本正經答道:“欺凌和戲弄是兩碼事,我又沒對他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他應該慶幸是遇到了我,要是換成那些性情暴虐的強者,這小東西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哼,就會強詞奪理。”風湮白了他一眼,索性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解憂,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是否現在就出發前去祝融之火的所在?”
解憂點了點頭,“你們若是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出發。”
蒼無念這才收起了臉上的戲謔,正色道:“事不宜遲,現在就走吧。”
得到二人的確認,就見解憂周身淺淡的熒光一閃,將大家的身形都包裹在其中,然后一個眨眼,四者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這霍山的頂峰。
似乎并沒有用去太久的時間,蒼無念和風湮就被解憂帶到了一片密林之中。
二人腳踏實地的時候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然而在這片陌生的天地之間,他們只是覺得自己就是被人從一個山頭帶到了另一個山頭,這四下除了樹林子比之前的茂密些,實在也看不出更多的端倪來。
長耳的心中倒是頗為震驚,因為這個地方他太熟悉了,正是通往炎公居所的必經之路,他怎么也想不出那頭不知名的異獸用了什么手段,這么快就將他們帶到了這個地方。
“這里……就是火光獸的棲息之地?”蒼無念朝著解憂投去了疑惑的神色。
解憂點頭答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南走,你們自然會遇到火光獸。屆時你們道明來意,成與不成,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順著解憂的目光朝南邊望了一眼,蒼無念微微蹙起眉頭,問道:“你不與我們一同進去?”
解憂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與你們的緣分已盡,至此只能對你們道一聲珍重,愿你們不虛此行,往后一切安好。”
聞言,風湮和蒼無念相視一眼,輕輕的對彼此點了點頭,然后皆是恭敬的對解憂作了個揖。
“大恩不言謝,就此別過了。”蒼無念神色肅然的說道。
解憂微微瞇起了雙眼,露出了一副欣然的神色,轉身便消失在了二人的面前。
“阿念,你有沒有覺得解憂的身上有一種十分神秘而且強大的力量?”望著解憂消失的位置,風湮輕聲開口問道。
蒼無念點了點頭,“她身上的力量讓我感覺到安寧,那種安寧并不是因為心中沒有了憂愁,而是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毫無顧忌傾吐愁緒的對象。若是在我們的三界之中也有這樣一頭瑞獸,估計立刻就會成為眾生敬仰膜拜的神獸吧。”
風湮頗為感慨的說道:“有她的地方便有無限的寧靜安詳,她卻說自己并不是天神。若這樣都不能成為天神,真不知道天地間要天神還有何用。”
蒼無念笑著攬過女子的肩頭,“好了,感慨完了就該繼續往前走了。這個世界不缺天神,但是我們的三界還缺一個救世之主呢。”
風湮聞言抬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見他眼中的彷徨和不安似乎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有心想問一句,但是開口卻只是應了一句:“好。”
兩人并肩前行,一路沿著密林往解憂所言的南方走去。
長耳大概是已經認命了,一路上都蜷縮在風湮的懷里安安靜靜的,連哼唧都沒哼唧一聲。
一直走到密林的盡頭,眼前的風景忽然就發生了極具反差的變化。
只見前方是一塊異常廣寬的平地,平地周圍環繞著怪石嶙峋的山壁,山壁高聳而又陡峭,其上似乎隱隱有光芒在閃動。
看見這么一副情形,二人皆是面面相覷,這很顯然是已經無路可走了,再想前行就得飛身直沖峭壁之頂。
正他們猶豫著是該踏入那寬廣的平地看看當中是否存在什么玄機,還是該直接飛身前往峭壁之頂的時候,一團明晃晃的火光忽然出現在遠處,然后迅速的靠近他們。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這突如其來的火光自然是扎眼醒目。蒼無念見狀立刻踏前一步將風湮護在身后,十分警惕的盯著那團不斷在視線之中放大的火光。
然而就在那火光距離他們不足三丈之時,光芒忽然晃動了起來,慢慢的幻化做一個人的形狀。
緊接著,就見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中走了出來,那閃爍在他周身的火焰立刻便黯淡了下去。
“你們是何人?又是如何尋至此處的?”老者一邊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兩人面前走來,一邊用他那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詢問道。
聽見這個聲音,風湮懷里一直安靜得像是昏睡過去的長耳忽然便抖了抖,仿佛這個聲音的主人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恐懼。
風湮立刻猜到了這小東西在害怕什么,于是在蒼無念出言回答之前朝前邁了一步,對著老者微微欠身說道:“想必這位前輩便是炎公吧?”
老者聞言,本就不大的雙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線,他下意識的打量起面前這個女子,心中在猜測對方到底是什么來路。
很快的,他就發現了蜷縮在風湮懷里正瑟瑟發抖的小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