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若荏苒,晃眼間,自從來到神州,已過去四個月了!
那夜重傷之后,一切好似恢復了正軌,原本回家拿紫陽劍玉的柳依雪,再也沒了消息,宛若失蹤。
最近,就連賈小胖都好長時間沒有登門拜訪了。
今天正值每月考校之期,三位教頭都在觀看。
吳王府演武場,三十二個少年少女,幾乎全都變了一副風貌。
正在長身體的時期,伙食又好,外加練武鍛身,各種藥材不斷,長的快的足足高了半個頭!
此時,偌大的場中,少年少女們圍成一圈,為各自交好的小伙伴加油鼓勁。
袁飛抱著膀子,三個伴當在側,目光不時盯著圈內。
自從那一夜過后,面對大妖王之威,連話都說不出來的袁飛,明顯沉默了許多,練功更加勤快。
毫無疑問,他是眾人中實力最強,天賦也是最佳的一個。
但到現在,四人都跟眾小有著明顯的隔閡,哪怕袁飛教導師弟妹們從未有過懈怠、藏私!
而眾小雖然并不排斥四人,可每當看到袁飛那張一直冷冰冰的臉時,總親近不起來。
就連幾個隱約對他有好感的小姑娘,在這種氛圍下,都不敢過于親近。
對面,一直與之針鋒相對的是胡來,比起初來時,這小子明顯變高了,身體漸漸壯實,隱約有了其父胡慶的幾分氣勢。
雖然不如袁飛高大,但身體勻稱,虎背凸顯,雙目開闔間,隱現凌厲精芒。
他修煉的是家傳虎形拳,外加根骨適合,氣勢上已經不弱于袁飛,但受限于年齡和早起資源供給,還是差了一大截。
至今,不過是初入氣境第一境凝氣于身,而袁飛早已步入了第二境氣灌全身,而且已經在突破邊緣。
至于其他人,也都在煉體階段中,有了長足進步,四五人已著手開始突破氣境。
只不過,所需的寶物極為特殊,還在籌措階段,另外三位教頭的意見,都是再壓一壓,打下更堅實的基礎,為日后武道進境做準備。
如果放在以前,這是不敢想的,但如今,吳明不遺余力的為他們提供了大筆資源,自然是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眼見場中兩名少年即將分出勝負,突然跑進來幾個人。
“不好了,小王爺,三位教頭,吳老出事了!”
這些人,正是之前吳王府僅剩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老仆,他們帶著一名衣衫襤褸,手執竹杖,一瘸一拐,形似乞丐的瘦弱少年,慌慌張張喊道。
“什么?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誰出事了!”
胡倉身形一閃,瞬間到了近前,抓住那少年厲聲道。
“啊,哦啊,啊啊啊!”
少年痛的直咧嘴,里面赫然空洞洞,沒有舌頭。
“爹,別嚇著他!”
胡慶和柴青趕緊拉開胡倉,強壓下著急,和顏悅色問道,“你是青竹吧,半月前我們見過,你能……”
兩人苦笑著互視一眼,這孩子是個被人牙子拐來的少年,因其天生腿瘸,賣不出好價錢,便割了舌頭,在外城乞討為生。
討來的錢財,自然是交給上面的‘丐頭’。
這樣的孩子,不在少數!
之所以能見到,還是因為吳福這些時日在外面‘奔波’,為幾家日漸有起色的商鋪進貨,他們隨行護衛。
吳福修為被廢,日漸衰老,偶然見到之后,心有感觸,便救下了幾個孩子。
原本是想帶進王府安置,可一來他們都沒有路引牙牌,類似黑戶,進不了內城,二來,他們被欺負慣了,見多了富豪之家是怎么對待平民百姓的,死活不肯跟來。
所以,最后只能是每次吳福外出,都會帶去些吃食,還吩咐幾家商鋪的伙計,關照一下。
一來二去,這才廝混熟了。
沒成想,這次吳福出事,竟然是他來送信。
此子一直抱著根發黃了竹竿,人也瘸了,沒個大號,便一直以青竹為名。
好在這孩子小時候似乎在不錯的家庭,認得幾個字,雖然不多,但在一番咿咿呀呀的比劃下,總算弄清楚了大概。
“不要驚擾了小王爺,這件事……”
胡倉沉吟少頃,很快拍板定奪,決定不通知吳明。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可以肯定,如果吳福出事,天知道那位對誰都笑瞇瞇的小王爺會做出多么瘋狂的事情來。
“什么事情這么神秘啊?”
陡然傳來的聲音,使得眾人神色一僵,轉頭看去,卻見吳明不知何時出現在演武場外墻上。
原本這么重要的日子,他往常都會參加,誰曾想修煉到關鍵時刻,沒走開。
“咦,這小家伙是誰?怎么來的?”
看到被圍在中央的青竹,吳明眉頭一挑,翻身跳下墻頭,來到近前。
“小王爺……”
胡倉老臉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啊啊哦……”
青竹的眼睛很亮,隱約透著超乎常人的靈透,一眼就看出吳明才是這里最尊貴的人,當即手腳并用,又在地上比比劃劃了一番。
超乎眾人想象的是,起先吳明面色緊繃,接著緩和,最后竟然緩緩點了點頭,好像完全明白了青竹所要表達的意思。
他們哪里知道,作為前世的特招人才,會幾手啞語根本不在話下。
雖然青竹的手勢不是啞語,但跟啞巴打過交道的吳明,自然比常人更容易理解。
“小王爺,您看這件事怎么辦?”
眼見吳明沒有想象中的暴怒急躁,胡倉并不認為吳明不近人情到毫不關心吳福的安危。
“無外乎是我得罪的幾家勢力在背后搗鬼,用出這么拙劣的手段,應該是小一輩出手,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福伯和曲穎她們在哪兒!”
吳明思緒極速運轉,很快敲定了行動方針,有條不紊的安排道,“虎叔,你立刻出發,前往外城商鋪問清緣由,并追蹤福伯下落,隨時保持聯絡!無論任何情況,不得擅自行動!”
“是!”
胡慶毫不猶豫的答應,轉身便飛奔向父外。
“阿來,把馬車都套好,裝上我私庫中半數珍藏!”
見眾人眼巴巴看著自己,吳明再次吩咐道。
“都……都套好?”
胡來口吃了下,還以為自己聽差了。
“十二輛,裝滿!”
吳明眼神凌厲的看了他一眼,直到他接令轉身離去。
當即,數十名少女少女齊齊開動,跟著胡來一起套馬車裝貨。
“小王爺,要不要通知巡捕房?”
胡倉謹慎道。
“通知是有必要的,但不能報太大希望,對方既然出手了,絕對有辦法針對巡捕房!袁飛,你去吧,如果巡捕房沒人,順便去一趟賈小胖的私宅和吳王府,如果他們都不在,片刻不要耽擱,立馬回府等我消息,不得私自行動!”
吳明沖袁飛點了點頭,語氣出乎意料的嚴厲。
“我……”
袁飛張了張嘴,本以為自己是眾少年中武力最強的人,怎么也要有很重要的任務,沒成想最后竟然只是個送信的差事。
可在吳明的眼神注視下,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扭頭悶聲跑向府外。
三個跟班,面面相覷,頭一遭沒有跟著自家老大屁股后面。
幾個月來,他們已經見識了吳明的手段,連混不吝的袁飛都被治的服服帖帖,更遑論他們!
“青竹,可不可以帶胡老,從你來的地方去外城,用你們的方法,找到福伯?”
吳明目光灼灼的看著青竹。
混跡過底層的他,自然清楚,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青竹一個殘疾少年,能在沒有路引牙牌的情況下,進入內城,必然有特殊門道。
而明面上,派出胡慶追查吳福的位置,暗里,自然要依仗青竹等一幫“地頭蛇”!
當然,也是想雙管齊下,看一看是否為陷阱。
“啊啊,哦……”
青竹明亮的眼睛閃爍了下,猶豫了幾分,最終點點頭。
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秘密,出賣了這些秘密,等于把自己賴以生存的依仗交給了別人,容不得他不多想!
“不要怕,我會報答你的!”
吳明和煦的拍了拍青竹的瘦弱肩膀,發現這孩子遠比想象的單薄,幾乎快瘦成紙片人了。
想到這少年冒了不啻于天大的風險來報信,目光不由更溫和了幾分。
青竹的身體顫了顫,有些不自然的躲開了那只大手,卻不自覺的靠近了一些,似乎很懷念那掌心傳來的溫度。
望著那張從頭至尾都沒有慌亂過,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稚嫩臉龐,想及剛剛那只白皙的沒有一絲污痕的手掌,毫無避忌的拍在自己肩頭,青竹內心深處,似乎輕輕動了下。
“小家伙,我背著你!”
胡倉的獨眼看似很兇,生怕嚇著青竹,尤其之前還抓痛過人家,努力擺出一副溫和笑容,想要彌補一下。
青竹遲疑的看了下自身臟臭的一副,不由自主的看向吳明,直到看到他點頭,才爬到了胡倉背上。
“柴叔,帶隊!”
直到兩人遠去,吳明臉色驟然一沉,語氣森寒到了極致。
柴青猶豫了下,本想勸說,畢竟有明旨令吳明不得出府半步,否則必然以抗旨不尊論處,可看到那張臉,勸說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十二輛滿載大車,數十名精壯少年男女押車,自吳王府浩浩蕩蕩出發向外城,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
一時間,許多勢力對沉寂了許久的吳王府突然出現的動靜,有了些許興趣,紛紛發動人手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