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用了一個時辰,將《八段錦》第一式,需要注意的地方,全都詳細的講解給一老一少。
作為曾經的天高手,吳福敷一接觸,便覺得此功不凡,而青竹則初涉武學,懵懵懂懂,僅僅是在吳明手把手教授下,記住了招式動作要領。
由于吳福年齡大了,青竹體弱,兩人精力不濟,勉強學會之后便去休息了。
兩人剛走,紫光一閃,蓮燈燃起紫焰,不知何時,紫霞氣鼓鼓的小臉出現在吳明身側。
“嘿嘿,事出突然,沒有來得及跟你們說一聲!我這不是忙完就來了嘛!”
吳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然知道紫霞在生氣什么。
好在,這丫頭比青霞好說話多了,只要說點好聽的,立馬轉陰為晴。
“算你還有良心,要知道,你身體里的邪物可是與日俱增,這幾天不在,不知又要耗費多少工夫,才能……咦?這是什么味道?”
紫霞仰著小臉嗅啊嗅,剛把命火之力吸了半數,突然擰著小眉毛,手腳并用的爬到吳明背上,使勁嗅了嗅。
許是覺得隔著衣服礙事,白嫩小手一會,紫色光焰瞬間便將背部衣衫燒了個精光。
好在,這光焰對吳明沒有多大害處,而且紫霞控制的很到位。
“有什么東西?”
吳明本能覺得不對勁。
“好熟悉的味道啊,在什么地方聞到過呢!”
紫霞抱著小腦袋,小臉上滿是糾結。
可無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來。
“好了好了,想不起來就算了,阿紫還沒長大,等長大了,自然而然就想起來了!”
吳明趕緊細聲寬慰。
相處日久,已經掌握了兩女一點路數,似乎都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只剩下本能。
“對了,我想起來了,是婆羅花,是優曇婆羅!嘻嘻,我就知道,我見過!”
突然,紫霞驚呼一聲,拍著小手歡喜連天,向吳明脊背一拍。
只見紫光一閃,吳明光潔的后背赫然涌現柔和金光,依稀間化作一朵奇奧無不的花影!
“這是……”
吳明努力撇頭向后看,不由輕抽一口涼氣,腦海中閃過天牢中,昏迷前輩佛爺傳功的一幕。
隱約間,他記得,佛爺運功打傷眾兇徒時,亂發下層閃現這種光影。
“優曇婆羅花,這不是傳說中的佛花嗎?怎么會到我身上?難道是佛爺傳功之時,將此花烙印在了我身上?”
“可是在哪兒見過呢?我明明知道的啊……”
紫霞苦著小臉,皺著眉頭又糾結起來。
“不想了,不想了,以后慢慢會想起來的!”
吳明心疼的輕拍紫霞稚嫩后背,好似在哄女兒,心里暗暗震驚莫名。
“無論是否佛爺傳功之時烙印此花,以后若有機會,定要問清楚!”
時光荏苒,半月一晃而過。
難得的清閑日子里,吳明每日早課,白天修煉,穩固煉體,一步步恢復著身體根基,傍晚時教授吳福和青竹《八段錦》,晚間修習《先天功》。
雖然安排的很緊,卻也踏實,只是這樣的時光總是短暫,很快被意外來客打破。
“小王爺,這位是古家古行云,你的表舅,小時候你該見過的,今日來,是要接你回古家祭奠外祖,如今算來,你外祖父去世也有一年之久了!!”
木春帶著兩個男子來到吳王府,稍作解釋了下。
吳明本能的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
什么時候,皇帝閑的連他祭祀誰,都要管一管了?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跟管一個外人拉屎撒尿有什么區別?
“明兒,當年見你時還在蕓妹懷里撒嬌,如今多年不見,你怕是要把這表舅給忘了!
這是你母家堂兄古釩,你喊他釩哥就行!”
古行云是個相貌堂堂,頗為儒雅的三十歲許青年的樣子,一臉和煦的開玩笑介紹身邊的青年。
但練武有成之人,比實際年齡顯露的外貌年輕許多,此人恐怕至少四十歲以上!
“見過表舅,見過釩哥!”
吳明的禮數很周到,沒有因為是親戚,就表現的過于熱忱,心里嘀咕不已。
雖然前身的母親姓古名蕓,但外祖父卻姓陸,名九川,是古家贅婿,外祖母古玉蘿,兩老都已去世。
這一脈,僅剩吳明一人,認真來算,還真是半個古家人!
古行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古釩冷著臉,笑的有些勉強。
被說吳明,就連木春這個外人,都覺得有些不得勁!
“呵呵,明兒不要見怪,古釩是刑堂之人,天性冷漠,小時候也是見過你的。
這次是接回古家祭奠外公,若你想多住些日子,也沒問題!”
古行云笑容滿面的解釋道。
“表舅說的哪里話,既然皇上已經下旨,我這就收拾下,隨您前去祭拜外祖!”
吳明點點頭,表示理解,但心里的警惕在一瞬間,提升到了頂點。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分明就是在看個物件,哪里有一絲一毫的親情可言?
“不需要你收拾什么,隨我們走便是,一應所需,古家已經準備好了!”
古釩生冷道。
“釩兒,怎么說話呢?還不向你明弟道歉?”
古行云呵斥了一聲,臉上卻不見怒色,笑吟吟轉頭對吳明道,“明兒,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不過,不需要帶太多東西,家里都會為你準備好!”
木春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福伯,趕緊收拾下,不能讓表舅等久了!”
見吳福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樣子,吳明高聲喊了一句,一直出了前院,來到慈蕓苑邊上才緩下腳步。
吳福已經明白吳明在顧忌什么,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指了指靈堂。
直到關上靈堂大門,吳福老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憤怒。
“福伯,古家跟皇室的關系如何?”
吳明沉聲道。
“古家乃是千年世家中,最頂級的存在,除了沒有出過圣者外,幾乎就與圣世家族等同,對于朝廷而言,世家雖然是基石,但也是毒瘤,除了戰時外,基本上聽調不聽宣,甚至在戰事不利時,多會選擇明哲保身!”
吳福神色陰沉到了極點,似乎對古家極為不滿。
想來也是,這么強大的家族,眼睜睜看著吳明被送入金國為質,之前能保持理智,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經過這么長時間打聽,他們早已知道,當初蕓王妃正是前往古家祭奠之后逝世。
若說這里面沒有貓膩,別說吳福不信,吳明更是不信。
“關系不怎么樣,趙皇還下旨,讓我隨古家之人祭祀,按理說,古家應該沒這個能量,到底有什么目的?”
吳明一邊收拾香燭等物,直到供桌前,恭敬上香之后,一咬牙將蓮燈收入箱中。
“小少爺,古家之人,不得不防,依我之見,不去為好!”
吳福擔憂道。
“不去不行啊!”
吳明微微搖頭。
古家能用天理人倫,讓皇室松口,他若找理由不去,便失了理,落人口實不說,古家就算不用強,絕對會有下一步動作,如何防范?
接他一個小小的煉體武者,就派出了先天高手,從北金回來時,也沒有這等待遇啊!
足可見,古家勢在必得!
若非吳王府外有禁軍看門,神不知鬼不覺的暗中帶走都有可能!
兩人一邊收拾,一邊商量,并沒有耽誤多久,囑咐了門外等候的胡倉三人幾句,便來到前院。
“竟然是趙書航,另一人是誰?”
可當看到院中多出的兩人時,吳明愣了愣神。
趙書航頎長的身影站在那里,氣息并不外露,卻讓人如沐春風,豐神俊朗,身著白衣玉帶,手執折扇,宛若春游的學子,全然沒有半點武者氣質,儒雅不凡!
就算是古行云這位先天高手在他面前,都失了顏色!
而另一人,身量不高,膚色微黑,長發披肩,隨意的綁著,一身衣袍略顯寬大,卻給人淵渟岳峙之感!
在看到吳明一行時,此人徑直轉身,露出一張普通卻棱角分明,剛毅無雙的臉龐,隨意掃了吳明一眼,登時覺得渾身一涼,好似被看透了般,渾身不自在。
“法家桑甚,見過吳老!”
桑甚只是看了吳明一眼,緊走兩步,竟是一甩袍擺,神色恭敬的向吳福行半跪之禮。
“好好好,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邁出了這一步!有你照應小少爺,我就放心了!”
吳福老臉笑成了雛菊,趕緊將他攙起。
“這就是桑葉的兄長桑甚,傳說中的那位法家天驕?竟然跟福伯這么熟絡!”
吳明神色古怪,心中納罕不已。
這等禮節,除了上下尊卑之分外,還有一個稱呼,那就是半師之禮!
“吳老放心,臨行前,姨姥姥曾囑咐我,定要將小王爺完好無損的接回來!”
桑甚鄭重頷首,一番話說的吳明心里熱乎乎的。
木春老臉一抽,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趙書航,心說您就算不愿意,也不用拉著法家的人來啊!
誰不知道,法家的人又臭又硬,說出去的話,幾乎沒有收回的前例!
此去古家,吳明沒事還好,但凡有事,兩大千年世家,恐怕就得生出點幺蛾子來。
當然,作為皇室派系中人,自然是樂的見到世家相爭,只是不想牽頭的是趙書航而已!
原來,之所以拖到今天,除了皇帝要晾一晾古家外,還有趙書航從中‘作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