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吵嚷聲一起,頓時引來無數目光!
尤其看到一個大小伙,欺負一幫小乞兒時,紛紛露出憤然之色!
“沒有的事,我看這幫乞兒可憐,撒了一把大錢,可他們竟然敢偷我的錢袋!”
吳明哪里會被這種小場面鎮住,一指地上的幾枚銅錢,朗聲道。
“真是一幫壞小子,之前劉阿婆買菜丟了錢囊,就是這幫小壞蛋干的!”
“哎,我之前也被搶過幾次,都是一幫乞兒一擁而上,追這個,后面的人就把攤子搶干凈!”
“可不是嘛,咱們這些街坊鄰居,有幾個沒被這幫乞兒欺負過的?”
聞聽此言,路過的老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再看小乞兒手中和地上的銅錢,情形一目了然!
“我們……”
兩個乞兒急了。
“再吵,我就扭斷她脖子!”
吳明手指微微用力,壓的小丫頭眉頭緊蹙,低聲喝道。
“大爺,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饒了我們這一次吧,實在是餓極了!”
“大哥哥,我們把錢還給你,你放了妞妞姐好不好?”
一計不成,眾乞兒扮起可憐,哭嚷聲令人聞之落淚!
“哼……看你們不容易,下不為例!”
吳明目中寒芒一閃,突然神色一凜,輕輕推開小丫頭。
“謝謝大爺!”
眾乞兒一哄而散,兩個乞兒明顯有些不忿,小丫頭更是惱恨的瞪了吳明一眼。
一場鬧劇散去,圍觀的百姓也各忙各的,好似從未發生!
“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神州第一大幫,果然不容小覷!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玩出什么花樣!”
望著乞兒們離開的方向,吳明左右看了眼,深吸口氣,徑直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來到一處普通民居前,之前的一名乞兒瞪著他,似有不甘的打開門!
讓吳明意外的是,里面并未有什么埋伏,反倒是真如一個普通農家小院。
只是在這深寒隆冬之際,因里面的一叢翠竹而顯得綠意盎然!
“爺爺,您干嘛要請這個壞蛋啊?他剛剛打的妞妞好疼!”
小丫頭撒嬌似的撲在一名老者懷中,氣呼呼的瞪著吳明。
那老者滿頭銀發,一身補丁摞補丁的乞丐裝,身旁放著一根青玉竹杖。
只是其面色紅潤,雙目開闔間好似能看透人心,只是撇了一眼,就讓吳明渾身一涼,頭皮微微發麻!
尤其讓他心頭震撼的是,其腰袢到胸口,斜掛著九個各色不一,好似亂七八糟的碎布縫制的口袋!
看到老者的一瞬,小貓渾身毛發倒豎!
“哈哈,世子莫要見怪,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請坐!”
老者爽朗一笑,聲若洪鐘。
“晚輩吳明,見過前輩!不知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勞動丐幫九袋長老親自出面!”
吳明瞳孔微縮,認出正是之前傳音給自己的人,也不含糊的坐到石桌對面。
那九個看似尋常的布袋,正是丐幫自正副幫主之下,身份最為尊崇的九袋長老!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長老還能限制幫主的權利,更有權發起丐幫大會,撤換和制裁不稱職的幫主!
而這等存在,至少是煉神大宗師強者!
“原來是個權貴子弟,難怪氣性這么大!”
小丫頭面露不忿,美眸卻好奇的看著小貓。
“哼,我怎么教你的禮數?客人來了,還不倒茶?”
老者佯怒輕哼,轉而笑道,“世子莫要見怪,老夫乃丐幫長老畢清泉!此番冒昧請世子前來,乃是為之前幫中不肖弟子對你下無垢散之毒的事!”
“啊,無垢散?他中了無垢散,怎么可能還好好的?”
小丫頭正滿臉不愿的倒茶,聞聽此言,差點驚的打翻茶壺。
“哦,聽畢前輩的意思,貴幫無意為落蓮門福壽洞之事怪罪于我?”
吳明心頭一震,微訝道。
原本以為碰上這幫露出馬腳的小乞兒,是對方盯上了自己,而準備動手。
“呵呵,世子多慮了!大凡世家宗門,哪一家中沒幾個歪瓜裂棗?
更何況,丐幫、蓮華、落蓮雖同氣連枝,但若事事都一概而論,天下豈不大亂?”
畢清泉和煦笑道。
“是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姑娘,之前在下魯莽,還望海涵!”
吳明聞言微怔,苦笑起身,向老者拱手一禮,轉而對小丫頭賠不是道。
雖然有借坡下驢的意味,但能不和這一等一的幫派為敵,總好過走到哪都提心吊膽!
連番準備,不說萬全之策,起碼每一步都沒有疏漏,但還是剛到嵩陽城就被盯上,足可見丐幫的強大。
落蓮門作為其分支,就算有所不如,也絕不是他現在能敵對的!
“若老夫去京城大喊一聲,憫農世子是小人,還不被滿城百姓唾沫給淹死?”
畢清泉連連擺手,一臉挪揄之色。
“呀,你就是憫農世子?那兩首憫農詩是你寫的?《青玉案》也是你寫的?《獄中提詩》也是你的?還有安山湖畔出現的負碑詩《龜雖壽》也是你寫的?”
小丫頭眼睛一亮,連珠炮似的發問。
一雙黑亮的美眸,就差沒冒出小星星了。
“世子莫要見怪,此女乃是老夫孫女,名叫筱筱,她呀就喜歡文人墨客的那點道道!”
畢清泉滿面無奈,寵溺的摸了摸孫女的頭發。
“呃!算是吧!”
看著那雙充滿童真的眸子,吳明心底升起深深的罪惡感,心中默念,“圣賢們啊,不是小子故意剽竊,實在是這神州不好混,你們大人大量,就當做好事了!”
但其真正震驚的是,《龜雖壽》才出世不過幾天,對方竟然知道了!
“那你再寫一首詩好不好?”
畢筱筱期盼無比,一雙小手握拳的抱在胸前。
“咳咳,筱筱姑娘,不是在下不肯,實乃是這詩詞一道,須得應情應景,才能才思泉涌,詩文天成!”
吳明干咳一聲,滿嘴胡謅,毫無欺騙小粉絲的負罪感!
“呀,好臟啊!”
畢筱筱滿眼失望的垂下螓首,突然尖叫一聲的跑進屋里。
“哼,什么憫農世子,我看你是寫不出來吧?”
“就是,動輒傷人,滿身戾氣,哪有文人墨客的一點儒雅之氣?分明是欺世盜名之輩!”
兩個看門乞兒不忿嚷嚷道。
“乾松、坤桐,你們兩個小混賬,說什么混賬話?還不向世子道歉!”
畢清泉臉色一沉,怒喝道。
“是,師父!”
見他似是動了真怒,兩人瑟縮低頭,沖吳明拱手一禮,“柳坤桐、柳乾松知錯,請世子見諒!”
“呵呵,前輩不必如此,兩位小哥赤子之心,難得快人快語,不怪不怪!”
吳明笑吟吟擺擺手。
“世子宅心仁厚,不知救扶了多少尋常百姓子弟,你們兩個小混賬也敢辱罵,出去看門!”
畢清泉兀自余怒未消,冷聲呵斥。
“是!”
兩小不敢多言,耷拉著腦袋走出院子,關好門。
“讓世子見笑了,一個丫頭不省心,收兩個記名弟子也不省心,全都不讓人省心啊!”
畢清泉苦笑道。
“前輩含飴弄孫,乃人間大福!”
吳明恭維道。
“哈哈,謝世子吉言!”
畢清泉爽朗大笑,伸手虛引。
吳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暗自警惕。
雖然從頭至尾,畢清泉都沒有露出絲毫惡意,反而極為熱情。
若說是為馮固下毒之事,這也太過蹊蹺!
堂堂大宗師,丐幫九袋長老,就算皇帝見了,也得給以周到禮數,莫遑論區區一個落魄世子!
雖然自貶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多一個心眼絕非壞事!
茶過三巡,兩人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吳明準備告辭。
“喂喂,你看現在應情應景了嗎?”
就在此時,香風襲來,只見一名不施粉黛,約莫十四五歲,身材嬌小的絕色小美人小跑而來。
從那雙烏溜溜的明亮眼睛看,正是之前的畢筱筱!
“咳咳!”
畢清泉險些一口茶噴出來,嘴角微抽的撇過頭去。
“呃!”
吳明徹底無言以對。
感情這丫頭就是一個瘋狂粉絲,而且是那種無可救藥的腦殘粉!
但這種有強大背景的腦殘粉,還是敬而遠之的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怎么了嘛?你倒是給句話啊?”
畢筱筱追問道。
“畢姑娘天生麗質,國色天香,不需詩詞粉飾!”
吳明硬著頭皮婉拒。
“你……你分明是不想寫!你欺負人!”
畢筱筱美眸中隱現水霧,帶著哭腔喊道。
“筱筱!”
畢清泉臉色一沉。
“咳,前輩莫怪,是小子的不是!”
吳明苦笑,誰會想到抄襲會抄出腦殘粉來!
“我不管,我不管,書院里那幫家伙,總是在暗地里笑話我是乞丐妞,爺爺你又不幫我出頭!”
畢筱筱哭喊道。
“原來如此!”
吳明微怔,看著一臉苦澀的畢清泉,目露明了,略一沉吟道,“在下聽過一句老話,叫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人活一世,若總是在意別人的話,豈不得累死?”
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一個拇指肚大小的玉瓶,放在石桌上!
“此物權當向姑娘賠禮,在下還有要事,不便多留,請前輩勿怪,告辭!”
說完,沖微愣的畢清泉拱手一禮,自顧自退出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