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俊臉隱現怒色的劉武,還有藏身在五名捕快身后的馬忠,讓吳明微怔。
一銅四鐵,五名捕快,其中那名銅捕身上的氣息隱約散發極強威壓,竟是一名意境武者!
巡捕房的捕快,并非是修為高低來評級,而是以抓捕通緝犯或者自身貢獻。
此人以意境修為,仍是銅捕之身,又是在石棘鎮這等靈境周邊事多之地,必有貓膩!
一瞬間,吳明腦海中轉了數個彎,面色不變,道:“劉兄,什么事?”
“明少是吧?本人乃石棘鎮銅捕周占平,廣源齋寶船發生兇殺案,疑似兇手之人就在你房中。如果不想惹是生非,就把人交出來,讓我們帶走!”
周占平冷漠的打量吳明一眼道。
嘩啦!
其身后四名鐵捕,威脅似的晃動了下手中鐵鏈,目露兇光!
“周捕頭,明少乃是我廣源齋貴客,放尊重點!”
劉武冷冷道。
“馬師爺,這是何意?”
吳明眉頭一挑,心中冷笑不已,“呵呵,這是把我當冤大頭宰了啊!”
以他的閱歷,豈會看不出幾人眼中隱藏的貪婪之色,指不定達成了什么協議,準備勒索一番!
行走在外,財不露白,恐怕是之前隨意給出一塊靈石,惹出的事端!
“明少,好漢不吃眼前虧,千萬不要為了一個殘花敗柳的侍婢意氣用事,跟衙門對著干!”
馬忠眼神閃爍道。
“哼,馬師爺可不要忘了,那只是個弱女子,你們即便把她當做替罪羊,這件事你們也脫不了干系!你和明少達成了協議,難道你想食言而肥?”
劉武不明就里,怒哼一聲。
“劉小哥這是說的哪里話?若我等有問題,令師早就把我們鎮壓了,哪里還要勞動周捕頭?
再說了,我和這位少爺確實有協議,但老頭子可沒本事讓朝廷捕快不按章程辦事!”
馬忠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你”
劉武氣的說不出話來。
有心想把吳明買下楚楚的事情說出來,又怕吳明擔上干系,只能忍氣吞聲。
“少爺,您可不能不管奴家啊?”
楚楚聞聲而至,可憐兮兮道。
“哼,你犯的事發了,誰也保不了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占平眼睛一亮,威嚴喝道。
四名手下蠻橫的推開吳明,晃動鐵鏈就抓人。
“少爺,救救我!”
楚楚哀求道。
“明少!”
劉武上前,臉色一沉。
“也罷,楚楚你就跟周捕頭走一趟,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想來衙門不會為難一個弱女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吳明竟然側身讓路,毫不阻攔。
“算你識相!走!”
周占平目中陰狠之色一閃,狠狠瞪了馬忠一眼,大手一揮的揚長而去。
“少爺!”
誰也沒有注意到,楚楚被拉出門時,不著痕跡的狠狠踩了吳明一腳。
“你,哎!”
劉武臉色難看,悶聲離開。
“明少莫要怪,實在是周捕頭不好說話,非要抓人,可不管小老兒的事!”
馬忠訕訕解釋一句,沒敢多留。
吳明冷冷一曬,面無表情的翻身回房。
“果然是商人本貪,希望你們不要后悔!那丫頭藏的很深,套不出什么,正好擺脫掉!”
等了沒多會,乘沒人注意時,吳明偷偷溜下船,杳然無蹤!
“什么?人不見了?你是怎么辦事的?我是怎么囑咐你的?”
當半日后,廣源齋寶船直奔野豬坡時,劉振海本就為被攔住很不爽,其弟子劉武又來說,吳明不在房中,差點氣炸了肺!
劉武面色微白,吶吶不敢言。
他也想不通,怎么一轉眼的工夫,吳明就不見了!
“劉老哥,此事可不小,五名捕快被殺,上面震怒,嚴令徹查,希望你給我一個明確答復,到底知不知道此人是誰?”
一名身著銀衣的中年捕快,面色沉凝道。
“趙翰兄,莫說我不知道其真正身份,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劉振海苦笑搖頭,目中隱現后悔之色。
若早知道會惹出這么大亂子,他也不會為了一時之氣,而故意放任周占平和馬忠找上門,殺殺吳明的銳氣!
誰成想,就是這么小半天的工夫,五名捕快身亡,吳明和楚楚雙雙消失。
后者還好,跟他半點關系沒有,但前者可是自家齋主的貴客,追究起來麻煩可就大了!
“趙捕頭,老朽早就看出此子不簡單,沒想到勾結匪類,殺害我家掌柜,請趙捕頭發下海捕文書,緝拿兇”
馬忠眼神閃爍的上前一步,話未說完,便被一股沛然巨力生生震飛。
“你這老狗,少在此胡言亂語,不想給馬家招災,就如實說來,若有半點胡言亂語,休怪劉某手下無情!”
劉振海厲聲道。
其正在氣頭上,馬忠還敢編排自家貴客的不是,哪里容的他放肆?
“你我趙捕頭?”
馬忠吐了口血,老臉慘白。
“哼,還不如實說來?”
趙翰雖然不滿劉振海的回答,但卻不會被人當槍使。
“是是是!小老兒不敢說謊!”
馬忠面若死灰,如喪考妣,倒豆子似的將其和周占平所謀一一說出。
原來,他見吳明出手豪闊,又是孤身一人上路,縱然是廣源齋貴客,但仗著自家乃嵩陽城地頭蛇便動了貪念。
一來馬掌柜身亡,難辭其咎,二來也是想將功補過,即便不成,也好訛一筆外財,脫離馬家!
而周占平一是貪財,二是好色,覺得吳明年少可欺。
兩人一拍即合,才有了之前一幕!
結果,吳明‘慫包’的乖乖讓他們把楚楚帶走,最后還死的不明不白,這才引出了銀捕趙翰!
但馬忠又怕被報復,才想一股腦的把責任都推到吳明和楚楚身上!
聽完之后,劉振海、趙翰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趙兄,事情已經明了,絕不關我家貴客的事,縱然其身份神秘,但迎來送往,誰還沒點秘密?還請趙兄向上峰言明,劉某感激不盡!”
事情已經如此,劉振海想要竭力補救。
“他消失的太蹊蹺,而且也也很巧合,誰知道”
馬忠眼珠一轉的小聲嘀咕道。
“哼,既然你還不死心,某家就不妨告訴你,我家齋主身份尊貴,別說是區區一個馬掌柜,就算將馬家從嵩陽城抹掉,都不會有任何麻煩,能成為他的貴客,身份就算有所差距,也絕對差不到哪兒去,小小馬家,還不需要勞動這等存在如此麻煩的刺殺!”
劉振海目光森然道。
“是是是!”
馬忠身體哆嗦著,連連應是。
趙翰眉頭微皺,即便劉振海說的是實話,但當著官府銀捕堂而皇之的威脅當事人,總有點被人看扁的意味。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今百家共治神州,雖然明面上以皇室為尊,但在真正的頂級勢力眼中,皇室也不過是臺面上的象征罷了,權力遠遠小于普通百姓的認知!
但他畢竟是朝廷捕快,代表法家任職!
“趙兄,我的話,你可以直接傳述,若有關礙,我自會一力承擔!”
劉振海鄭重道。
“既然如此,在下還要捉拿妖女,告辭!”
趙翰聞言一怔,苦笑離去。
堂堂先天強者擔保,而且有名有姓,知根知底,就算上峰怪責,也不關他的事。
“義父,我”
劉武一臉忐忑上前。
“哼,瞧你干的好事,以后切莫掉以輕心!”
出人意料的是,剛剛還暴怒的劉振海,竟然沒有遷怒劉武,只是訓斥幾句便完事。
“不愧是能讓齋主看中的人,竟然早早就看出連我都沒有注意到的破綻,發現了那妖女的問題。
不過,此事牽涉五名捕快命案,就算我極力承擔,巡捕房也不會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在石棘鎮掀起滔天風波的正主之一,卻奕奕然的在另一艘寶船上,望著望著窗外流光般閃過的風景。
“以此女的手段,區區銅捕,即便是意境武者,恐怕也留不住她。
不過,之后定然會招惹出風波,廣源齋寶船恐怕已經被查扣,就算還有密探,也追我不及!”
原來,吳明離開寶船,不僅是要離開這場可能出現的風波,更是想要擺脫跟蹤。
自從在嵩陽城被丐幫九袋長老畢清泉發現,吳明便知道,他與賈政經的莫逆關系,早就被盯上了。
而其廣源齋,無論是京城或其它州郡分號,絕對在關注之列。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篤定自己會出現在嵩陽城,但這種被人時刻盯著的感覺,讓吳明極為不舒服。
所以,脫離之前的計劃,勢在必行!
反正一直用的是假身份,而劉振海和孫掌柜也不知其真正身份,自家齋主的貴客,哪里會想到驗明正身?
只要印信齊全便可!
至于因此惹來的麻煩,根本不在考慮范圍之中。
以賈政經的手腕,擺平這點事,順手拈來而已!
篤篤!
就在此時,響起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
“誰?”
吳明納悶不已。
離開廣源齋寶船,他雖然用假身份登上另一艘寶船,但卻沒了之前的待遇,自然不可能再有陣法防護的雅間。
但即便如此,他是一個人登船,怎么會有人扣門?
“少爺,您可讓奴家找的好苦啊?”
門外響起一聲嬌滴滴的軟綿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