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是……真是……”
楚楚忍不不住道。
“膽大包天!若非少林大師佛修深厚,換做旁人,被你這般肆無忌憚的威脅,恐怕……”
岳仙君沉聲道。
“恐怕什么?膽大包天?你們也太看的起我了!”
吳明拍著胸口,一副后怕的樣子道。
“那你剛剛是在干什么?簡直就是挑釁啊!幸虧大師沒跟你一般見識,否則連累我怎么辦?”
楚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放心,你們都說了,那是有道高僧,怎么會跟遷怒于你?若少林大師都會為難一個女流之輩,這天底下的和尚成什么樣子了?跟殺人放火之輩,有什么區別?”
吳明笑道。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岳仙君劍眉一挑,似有所覺。
“一葉障目!”
吳明隨手摘了片葉子,并未驚訝于葉片化作點點光華散去。
“那位大師最后說你過關了,可別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考驗?”
楚楚美眸微閃道。
“佛門講究因果,我們是為觀摩蘭心慧闖人道三關而來,你先后挑釁了三次!”
岳仙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吳明,說完后怔然半晌,心中震撼莫名。
若果真如此,吳明的心智也太驚人,太可怕!
想他堂堂兵家天驕,若非事后點明,恐怕也會在很久之后才會想通透。
若把這件事拋之腦后,恐怕是個永久的不解之謎都說不定。
“呵呵!”
吳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并未言明心中所想。
“怪瘆人的!”
楚楚嬌不明所以,心頭微微一顫。
“看來,此番觀禮之后,我也是時候回去和妖蠻大戰一場,以靜吾心!”
岳仙君深深看了眼吳明背影,心中做出決定,步伐堅定的前行。
“一個個說話神神秘秘,拐彎抹角,真是可惡!”
楚楚不明所以,憤憤的揮舞了下粉拳。
“看來,少林寺知道我要來,至少……某位得道高僧知道我要來!《洗髓經》,不容易啊!”
吳明心頭百轉千回,仔細揣摩遇到智先之后的一幕幕,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可即便是龍衣,都沒有絲毫反應,就連蓮燈二女,自從進入少室山,或者說進入嵩山地界后,兩女便再也沒了動靜。
出于安全考慮,吳明曾想過不帶蓮燈,但二女需要他的命火,他也同樣需要二女鎮壓命竅邪物。
雖然神秀看出了紫霞煉制的米髓丹不凡,可終究沒有察覺到蓮燈二女,最后才決定帶著。
作為天驕榜第三的神秀,天賦超凡,堪稱天人在世,被譽為佛門下一代圣僧。
這等存在,其感應超乎想象的敏銳,連他都沒察覺,至少不必擔心尋常強者。
唯一可慮的是,佛門圣僧!
但吳明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就是二女和蓮燈的來歷,不弄清楚,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好似壓了塊石頭。
山徑悠遠,古木參天,郁郁蔥蔥!
三人一路前行,放眼過處,竟然一步一景,好似穿過了無形的靈境。
但讓人驚嘆的是,無論三人前后慢行,亦或是并列而行,并沒有因景色改變易地而處!
山中不知雖有,好似走了很長一段路,很長一段時間,又好似原地踏步,僅僅過了剎那。
陡然間,前方景色大變,一片云霧繚繞的古樸寶剎,坐落云間,好似亙古存在,散發著恢弘的肅穆氣息!
三人不由自主的頓步,面色莊重的雙手合十一禮。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遠道而來,想必已經乏了,師叔已經命弟子準備好禪院客房,請隨我來!”
不遠處行來一名十二歲歲,唇紅齒白的小沙彌,好奇的打量三人一眼,口宣佛號道。
聽其所言,好似早就知道吳明一行到來!
“小師傅叫什么名字呀?”
楚楚隨意的拍了下小沙彌光頭。
“施主,請勿如此無禮!小僧法號智先!”
智先目露不悅,依舊極為有禮道。
“咯咯,小弟弟真有意思!”
楚楚嬌笑一聲,不僅沒有收斂,甚至還摩挲了一把。
“女施主若再若如此,休怪小僧不客氣了!”
智先氣鼓鼓道。
“咳咳,小師傅戒嗔戒躁!”
吳明干咳一聲,裝模作樣道。
“施主教訓的是,小僧逾越了!”
智先目中閃過一抹慌亂,強裝鎮定道。
“哼,吃齋念佛有什么好的,把好好一個孩子,都快教成木頭了!”
楚楚美眸中閃過一抹黯然,嬌嗔道。
“智先小師傅,別理她,我跟你說啊,女人是老虎!”
吳明嘴角微翹,摸出一根糖葫蘆遞了過去。
“女人是老虎?難道這位女施主是虎妖變得?”
小孩子的天性使然,智先直勾勾盯著糖葫蘆,下意識問道。
自幼在山中吃齋念佛,哪里見過這等凡塵俗物?
“你才是老虎,你全家都是老虎!”
楚楚聽的真切,差點氣炸了肺的沖吳明喊道。
岳仙君手捂額頭,撇過臉去。
看兩人一路斗嘴,總覺得腦仁不夠用,跟不上吳明跳脫的思路。
偏偏楚楚是個一點就炸的急性子,可修為不在,屢屢吃虧卻記吃不記打,每每都被氣的跳腳!
“看到了吧,記住啊,千萬別惹女人!”
吳明將糖葫蘆晃啊晃,就是不給他,火上澆油道。
“嗯嗯!”
智先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根本沒聽清,忙不迭點頭。
“吳明,你別教壞小孩子,否則我跟你沒完!”
楚楚張牙舞爪的威脅一番,見毫無作用,掰過智先,千嬌百媚道,“小弟弟,你記住了,天下的女子柔情似水,怎么會是老虎呢?”
“嗯嗯!”
智先的目光離不開糖葫蘆,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
“喏,吃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廟,廟里住著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小和尚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
吳明輕易將智先引誘到魔爪下,將糖葫蘆塞進他手中,一則前世經典故事娓娓道來。
一聽講故事,而且講的是和尚廟,小和尚眼睛一亮,竟是只咬了一口就聚精會神的聽起來。
這并不奇怪,他聽的最多的就是佛門典故,突然聽到一則不一樣的故事,自然被吸引。
故事通俗易懂,說者有意,聽者留心!
岳仙君愕然駐足,喃喃不能言!
“你……無恥!”
楚楚氣的俏臉通紅,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當然,若兩人聽過原版故事,絕不會如此震驚,偏偏吳明故意往歪里曲解,故意把本是一個樂子的小故事,說成了人間大道至理。
“阿彌陀佛!”
就在智先聽的似懂非懂,有些茫然的咬著糖葫蘆思索時,陡然傳來一聲佛號,嚇的他渾身一個機靈,糖葫蘆掉在了地上。
只見一名身形高大,滿臉橫肉,一臉兇相似匪類的黃袍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數十丈外。
“師叔!”
智先雙手合十,低眉順眼。
吳明看的分明,其稚嫩瘦小的雙肩瑟縮發抖,好似極為懼怕此人。
“施主既入寺做客,何故要使如此詭詐手段,讓智先向佛之心蒙塵?”
僧人微微頷首,不怒自威。
“大師此言謬矣!并非是我要讓他蒙塵,而是佛道精深,他太過年幼,天性泯然!”
吳明恍若未覺,自顧自的撿起糖葫蘆,狠狠咬了一口,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響聲。
智先面露焦急,低著頭顫巍巍的想伸手提醒,可畏懼那高大僧人,不敢多動。
“大膽,你竟敢口出穢言,污我佛門泯滅天性!”
僧人勃然大怒,怒目圓睜,僧袍無風自動,怦然鼓脹間,一股雄渾無匹的力量涌動開來。
面對這股氣息,岳仙君還好,楚楚俏臉煞白的連退數步,吳明身形微晃,矗立原地不動。
“大師息怒,吳師弟并非此意,而是……而是……”
岳仙君趕緊上前,想要解釋,可心中難免為吳明一而再挑釁佛門僧人的舉動微怒,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而是什么?”
僧人怒道。
“呵呵,而是天道循環,因果使然!”
吳明輕笑道。
“完了!”
岳仙君心中哀嘆一聲,實在搞不懂吳明為什么一而再挑釁,火上澆油!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智先,你犯戒在先,挑水十擔!”
讓他驚訝的是,僧人倏忽收斂怒意,合十一禮。
“啊……是,是,師叔,弟子知錯!”
智先渾身一哆嗦,小臉微白的耷拉著腦袋走去。
“慢著,做事有始有終,既然智先小師傅來領路,就該讓他帶我們去客房。”
吳明一把拉住他,朗聲道。
“好一個有始有終,你既然說因果,此事因你而起,是否要和他一同受罰?”
僧人眉頭微皺道。
“求之不得,多謝大師成全!”
吳明咧嘴一笑。
“施主!”
智先眼眶泛紅。
“施主上門是客,不必如此!”
僧人眼角一抽,面色有些不好看。
“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
吳明單掌一禮。
“你……哼,既然如此,你就和智先挑水三十擔!”
僧人怔愣剎那,拂袖而去。
“小弟弟別哭,都是這壞胚子干的好事,害你受罰!”
楚楚溫柔的擦拭智先臉上的淚痕。
“女施主,既然是好事,怎么能說是壞胚子呢?”
感受著柔弱無骨的掌心熱度,還有絲絲體香入鼻,智先懵懂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