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宗門無數,位列天罡地煞兩品宗門者,不過一百零八,縱然門派不同,可因地域、傳承、人脈等等,關系錯綜復雜,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
地品宗門轄下的人階宗門,有的算是臣屬,有的多個門派組成聯盟,維護自身而立,對前者而言,同樣會組成聯盟來與天品宗門分庭抗禮。
而在神州繁衍生息的無數人族世家,又有子弟進入宗門,層層種種不同來歷的高層武者,構成了權力的金字塔,統治著神州人族。
眾圣殿,便是最頂端的存在,就連圣賢冢也是在圣殿統治下創立。
此時,神州最神秘,一座虛無縹緲的宮殿群一角偏殿隕落中,安如玉神色猙獰,暴怒無比的雜碎了一張桌椅。
但看滿地狼藉,散碎的杯盤碗盞,可見他很是發泄了一通。
另外三人,同是與他前往汴梁的圣使,神色雖略顯平靜,但目中不時閃過的陰郁,可見心緒之波動。
“安兄,這件事已經在司錄殿,乃至圣殿都快傳開了,若不能給他個難忘教訓,日后我們永遠抬不起頭來!”
風無影陰冷道。
雖然在偏殿時,自始至終沒有多說話,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喜怒不形于色,向來不喜歡把情緒顯露出來的陰沉之輩。
可此番無功而返,雖然時間很短,可在有心人推動下,已經漸起波瀾,每每想起被吳明毫不放在眼里的奚落,便怒火中燒。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那小子是大宋吳王,受皇朝氣運庇護,不能輕動,否則我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安如意微微搖頭,美眸中冷色漸濃。
“姐姐說的不錯,氣運反噬之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此人如今氣血潰散,經脈盡斷,已經成了廢人,倒是不需要我們再多事,但看他行事囂張,目中無人的作風,敵人定然不少!”
風無雙淡淡道。
“哼!”
安如玉冷冷一曬,目中怒火更甚。
在他看來,正是因為吳明成了‘廢人’,才更加不可饒恕,連一個廢人都敢騎到他們脖子上了,他們哪里還有臉面自稱圣使?
只是吳明的身份背景,著實讓人忌憚,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動的。
就在四人無計可施之時,院門被人蠻橫推開,走進來兩名身著云紋白甲的青年男子。
“顧師兄、郝師兄,什么風把你們吹來了?”
四人面色微變,在汴梁耀武揚威的倨傲神色絲毫不見,一點不滿也不敢顯露,甚至陪著小心迎上。
認真說來,兩人身份與他們并無多少區別,背景也相差無幾,都是近代興起的世家天才子弟,而且是同批進入眾圣殿的。
可不同之處在于,他們運氣好,跟了上屆一位天驕存在,平素里便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
懾于那位天驕之威,四人向來敢怒不敢言,就如尋常武者面對圣使一般,別無二致。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四人也不是笨蛋,很清楚二人這架勢,明顯是善者不來啊!
“你們此番領了美差,想來收獲頗豐,我等眾圣殿弟子,理當互相扶持,同甘共苦,想來四位師弟師妹,不介意與我等分享些許寶物吧?”
其中一名高瘦青年,隨意道。
“顧城,你什么意思?”
安如玉神色一變,怒意止不住上涌。
“哼,不妨告訴你,我們也不是白要你的東西,那幽峽嶺乃是中古秘境,寶物繁多,如今楚師兄的修煉正在緊要關頭,急需一批五百年分以上的寶藥煉丹!”
另一名矮壯青年冷聲道。
“我們雖然奉命收取了此次幽峽嶺所獲,但五百年寶藥何其珍貴,根本沒人會給我們。”
安如玉臉色頗為難看道。
他所說的,自然不可能是從所得中克扣,而是孝敬,畢竟從頭到尾都有大陣觀測記錄,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中飽私囊。
只因其身份不凡,往往遇上這種任務,參與之人在事后,都會自覺孝敬一份寶物,以示尊敬,結個善緣。
但因吳明抗命,讓他們丟了大臉不說,氣怒之下廢了幾名私藏寶物的武者,結果引得眾人心生不滿,雖然送上了幾樣寶物,卻遠遠達不到預期。
“顧城、郝正師兄莫生氣!”
眼見兩人就要發火,安如意驀地起身,巧笑倩兮的奉上茶水,好說歹說,等兩人落座后,才有些氣苦道,“兩位師兄應該知道,此番幽峽嶺上交的寶物極多,遠超往屆,可我們確實沒有得到什么好處,只因為其中一人,幾乎占了近半,據傳還有一件天地靈根五色火蘭。”
“安師妹此言當真?”
兩人本當著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極為受用安如意的態度,此時騰地起身。
“誰說不是呢,可那小子身份背景不一般啊,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說話間,風無影三言兩語,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來,倒是沒有說謊,也沒有添油加醋,只是避重就輕之下,很容易讓人走入誤區。
“五色火蘭、古韻劍石,此等天地至寶,豈能浪費在一個廢物手中?”
“不錯,此等寶物,正該交由楚師兄這等天驕武者,才能發光發熱,為人族做貢獻!”
兩人互視一眼,義正言辭表態,神色一片火熱。
天地靈根是與他們沒關系了,可五百年寶藥和千年寶藥,就算那位楚師兄指縫里漏出一點來,也足夠享用不盡了!
四人目中隱晦的閃過鄙夷,卻沒有將心中所想,宣之于口,反而交口稱贊不迭。
顧、郝兩人也不是蠢貨,膽敢不將圣使放在眼里之人,定然有不同尋常之處,當即仔細詢問一番后,喜滋滋離開了。
“哼,看那小廢物這次怎么辦!”
四人互視一眼,冷笑不已。
他們確實沒有說謊,而且講所知極盡詳細的說出,可那位也不是好惹的,尤其事關兩件對自身修煉有益的先天靈物,恐怕會不擇手段的弄到手!
而與此同時,吳王府中,已經送走了不知幾批,前來商討購買或兌換寶物的各大勢力代表人,惹得吳明不勝其煩,最后不得不通過賈政經放出風聲,說出如何處理這批寶物,才漸漸止住了來訪之人。
并且掛出閉門謝客的牌子,哪怕仍有來訪者上門,也以吳明閉關療傷唯有謝絕訪客。
無人知曉的是,本應及時療傷的吳明,并未安穩閉關,而是秘密來到了真武武館下,一處隱秘無比的地下洞窟。
此處所在,屬于當年落蓮門福壽洞一角,武館落成后,吳明安排心腹人手,秘密開辟打通了這處所在。
借助本就有的遮掩陣法,外加后來添置的振奮,使得這里隱秘性更高,即便大宗師也輕易發現不了。
“可惡,到底要關我們到什么時候?”
“拿酒來,老子要喝酒,否則爺爺扒了你們的皮!”
“等老子恢復修為,定然要你們不得好死,屠盡滿門!”
一聲聲污言穢語,獰聲怒罵,不絕于耳,回蕩在地下室走廊中,清楚的聽到陣陣鐵鏈碎響。
“不愧是有資格進入天牢的兇犯,關了這么久,精神頭還是這么足!”
吳明一臉病容,目中卻隱有神光閃現,饒有興致的走過一間間牢房似的的獨立房間。
“小子……”
看到吳明不過是個半大少年,里面形形,兇悍無比的男女,登時又是一陣污言穢語。
“都放出來吧!”
當走過最后兩間,與其中兩人隱晦的交流了一個眼神后,吳明淡漠擺擺手。
嘩啦!
孫善武和徐成安上前,將鐵門打開,拽著一根根粗大鐵鏈,拖死狗般拽出七個滿身狼狽的男女。
“我也不跟諸位賣關子,欠下血書靈契,從今以后,于我賣命!”
淡漠的目光掃過七名桀驁不馴的兇犯,吳明摸出一方血色卷軸。
“兔崽子,你他娘的算什么東西?天牢十八般地獄刑具,都沒讓老子屈服,來來來,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皺一皺眉頭,老子就是你養的!”
一名身高八尺的雄壯大漢,滿面獰笑道。
其余六人雖然沒說話,可神色幾乎相同,若非顧忌吳福,早就一擁而上了。
“不簽者,死!”
吳明淡淡道。
眾人神色一凜,毫不懷疑吳明的殺心,刀口舔血半輩子,他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小弟弟膽敢劫持天牢兇犯,必有所恃,可即便如此,天牢中亦有我等命燈……”
其中一名亂發蓬蓬,身材豐腴動人的半老徐娘,舔著有些干裂的嘴角道。
“你們的命燈已滅,對外人而言,已經是個死人,我的時間不多,現在就給我答復吧!”
吳明毫不客氣打斷。
耗費無數精力和心血,才將七人弄來,其中兇險,外人根本想不到萬一,他絕對不允許任何差池。
眾人心頭微跳,這才正色審視眼前這么年齡不大的少年,雖然一個個都神色冷硬,可一雙雙骨碌碌亂轉,精光四射的眸子,卻出賣了他們并不平靜的心緒。
天牢重地,除了那些完成無數兇險任務的黑武者外,基本沒人能活著離開,更遑論連嚴加看守的命燈都熄滅。
這種手段,絕非普通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