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北門處有兩名先天入城!”
“報,南門處有三名先天入城!”
“報……”
平輿坊市兵部衙門衛所正堂中,傳令兵幾乎每隔半刻鐘便來稟報一次,凡入城者,事無巨細的在大陣監察之下。頂點小說
即便改容換冒者,也不例外,都被城中大陣鎖定,而且露出真容,即便有異寶遮擋,也能清晰的顯示出異常。
云輝軍左將軍蘇定山,大馬金刀的坐于上首,粗獷的毛臉上看不出表情,不時輕呷一口靈茶,享受著兩名絕色少女的服侍。
堂下有左右列著八個座位,分別坐著八名容貌俊偉,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女。
若吳明在此,必會發現,其中多半都是熟人。
“將軍還有什么好顧慮的?我等來此,就是助將軍一臂之力,肅清北疆隱患,事成之后,將軍定可平步青云,更上一層樓!”
雷橫峰朗聲道。
“呵呵!”
蘇定山笑容若金鐵交戈,虎目銳利的掃過八人,淡淡道,“此次師出有名,本將軍自會全力以赴,但白家那位突然現身,縱然她不受白家待見,但終究是白家嫡女。
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家乃兵家掌權者之一,本將軍卻不能漠視之!”
“哼,區區四境先天,手下敗將而已,此賤婢交給本王!”
一名面若冠玉,略顯淡黃的陰鷙青年,目光猙獰暴虐,赫然是敖涼。
“敖涼龍王愿意應承此事,本將軍求之不得,但你雖強,但未必是白家嫡系宗師的對手!”
蘇定山淡淡道。
“宗師?”
敖涼得意之色凝固,失聲道,“不可能,數月前她不過是四境先天,本王殺她如殺雞。”
“龍王有所不知,白家乃是兵圣世家,底蘊非凡,專修兵之殺道!”
蘇定山面色肅穆,沉聲道,“若本將軍所料不錯,她修煉的乃是白家最難修煉的七殺劍道。
此劍法,殺人殺己,霸道異常,她之前正處于突破的邊緣,實力卻大減。
如今突破宗師,實力暴漲,即便是本將軍,輕易也壓制不得。”
“難怪之前與她交手,總覺此女后力不濟,原來是拿本王做磨劍石,賤婢辱我太甚!”
敖涼恍然大悟,猙獰怒喝,“劍宗又如何,本王照樣殺之!”
“好!”
蘇定山微微頷首,把玩著茶杯道,“城中還有一位劍宗,應該是諸位所說,那名在東州和義武鎮出手的鐵面劍宗,不知哪位少俠愿替本將分憂?”
眾人互視一眼,那雷橫峰和雷風,朗聲道,“此人助紂為虐,交由我等便可!”
“兩位乃當世天驕,有越階戰斗之能,如此最好不過!”
蘇定山眼睛一亮,放下茶杯道,“還有一名法家……”
“此女交給本少!”
一名冷峻青年寒聲道。
“羅少九截破陣槍大成,對付法家天才,倒也合適!”
蘇定山點點頭。
那青年赫然是曾經輸給吳明的羅開,觀其氣息雄渾磅礴,更有一種鋒芒畢露之感,顯然修為大漲。
“蘇將軍放心,城中些許毛賊,盡皆交給我等收拾便可!”
見他還要說什么,左側上首一名面色微青的俊美青年,朗聲道。
此人,正是錦清!
“有錦大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蘇定山目光微閃道。
眾人心照不宣的交流一個眼神,心下不無冷笑,這蘇定山打的好主意,只以大義鎮壓吳明,真正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伙計,半點不沾。
即便事后有人追究或沒有成功,他都占著理,進可攻,退可守,不愧是兵家之人!
“報,后院大陣中,鎮壓的那件寶物,反抗越來越激烈了!”
一名傳令兵急匆匆上前稟報。
“看來,那位快到了!”
蘇定山不急不緩道。
“將軍放心,那寶物雖強,終究不過是無主之物,有我父和諸位天驕請來的寶物,協助護城大陣足以!”
錦清淡淡道。
“不錯,原以為那位老祖極為看重此子,沒想到他根本沒有繼承此寶,白白讓我們錯失了諸多良機,此番定然要讓他來的走不得!”
韓律濤寒聲道。
眾人齊齊頷首,目中殺機大熾。
“呵呵,本將軍素聞此子,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此番雖師出有名,難保他狗急跳墻,事后報復,不知諸位教我事后何以抵擋?”
蘇定山又道。
“將軍放心,只要將軍以軍陣鎮壓此子,本官保證他不會活著離開平輿坊市!”
錦清道。
“呵,那可是我大宋吳王,錦大人莫要開玩笑!”
蘇定山皮笑肉不笑的喝了口茶。
“本官當然是開玩笑,不過這北疆邊鎮,那位千金之軀到此,自立危墻之下,就算死了也怨不得誰,更怪不得蘇將軍!”
錦清當然知道蘇定山的意圖,不過是里里外外摘干凈而已。
之所以看破不說破,不過是因為此番布下天羅地網,目標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罷了。
“錦大人所言甚是!”
蘇定山舉杯遙遙環視一周。
眾人會意,舉杯共飲。
“報,吳王子明入城,身邊并無隨從!”
就在此時,一名傳令兵來報。
“咦,本將軍倒是小覷了此子,沒想到他敢光明正大入城,看來他已經知道了城之事!”
蘇定山訝然道。
“嘿,此子向來是有理講理,胡攪蠻纏,沒理可講,就干些殺人越貨,見不得人的勾當,將軍可莫要上當!”
韓律濤陰測測道。
“放心,本將軍這些年在北疆,與妖蠻大戰數十年,還會不如一個毛頭小子?”
蘇定山自信道。
“既如此,我等靜候佳音!”
錦清率先而起,眾人隨即離開大堂。
“東翁可是決心要將這位后起之秀徹底留下?”
屏風后轉出一名耄耋老者,神色隱有擔憂道。
“后起之秀?知杰兄太看的起此子了,不過是仗著祖輩余蔭,胡作非為罷了!”
蘇定山把玩著一顆拳頭大小,血金色的晶珠,笑吟吟道。
此寶之上散發濃郁龍氣,赫然是純化后的龍髓晶!
“哎,東翁可曾想過,一旦失手,以此子的脾性,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
此老正是蘇定山手下,第一謀事——陳知杰。
“他只要不想失去兵家庇護,就絕不敢做的太過!”
蘇定山自信滿滿,聲音驟然一寒,“更何況,他此子未必能走出平輿坊市!”
陳知杰看了眼龍髓晶,微微拱手,沒有再勸。
“知杰兄之意我懂,無非是擔憂我此舉受兵家高層責難罷了!”
蘇定山長身而起,將龍髓晶遞過去道,“但世家高層把握著神州各種資源,我蘇定山無能,總不能連給兒子爭取一個平步青云的機會都做不到。
知杰兄不愿摻和這等狗屁倒灶之事,我也不強求,還請知杰兄代我將此寶交給平英!”
“東翁保重!”
陳知杰渾身一震,從蘇定山虎目中似乎看出了什么,鄭重的將龍髓晶收起,一揖到底,快步出了大堂。
此老前腳離開,便有傳令兵來報,吳王子明登門拜訪,蘇定山并未為難,禮數做足,滴水不漏,將吳明迎進了衛所大堂。
“王爺此來,可是為了貴府子弟被押入獄之事?”
蘇定山開門見山道。
“不!”
吳明毫無意外,神色淡定,從容不迫,一字一頓道,“我是來給將軍一個下定決心殺我的理由!”
饒是蘇定山見慣了風浪,處變不驚,依舊被這句話震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溢出。
本以為這般挑明,能夠占上風,沒想到吳明一句話就有反客為主的趨勢!
牙尖嘴利!
蘇定山心中暗道,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王爺此言何意,貴府子弟勾結妖蠻,本將軍緝拿叛徒,乃分內之事,與王爺有何干系?再者說,即便王爺真有參與,也會由朝廷袞袞諸公審判,本將軍卻是不能做這等越俎代庖之事!”
“呵!”
吳明扯了扯嘴角,淡漠道,“蘇將軍應聽說過一句老話。”
“愿聞其詳!”
“父債子償!”
“王爺這是何意?”
蘇定山勃然變色。
早就知道吳明善于揣摩人心,專攻弱點,可怎么也沒想到,吳明竟敢堂而皇之的威脅。
“本王在給蘇將軍一個必殺我的理由啊!”
吳明淡淡道。
“哈哈哈!”
蘇定山怒極反笑,寒聲道,“素聞王爺頗有賢明,卻不知原來也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包庇下屬,置國法于不顧的自私自利之徒!”
以他的心智,不難明白,雙方并無恩怨,吳明事實上是在給他選擇,要么下定決心在此殺死吳明,要么放人,自此兩不相干。
選擇后者,還有緩解的余地,前者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但這就是吳明的道,不談判,不妥協,不低頭,哪怕付出血的代價!
“說完了?”
吳明緩緩起身,無視對方身上洶涌澎湃,有如萬軍怒嘯的殺伐之氣,一字一頓道,“本王很想見識下,大宋北疆軍陣,是否有傳聞中的厲害!”
“找死!”
蘇定山大怒,大手一揚,一道道恢弘凌厲之氣,化作刀斧兵戈,組成一座仿若千人軍陣的巨網從天而降,呼嘯著籠罩向吳明。
這位兵家宗師含怒出手,毫不留情,縱然只是一境宗師,可威能也遠超任何絕頂先天,尤其是蘊含的法相之力,無不有寂滅靈氣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