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盜匪,全城戒嚴,十日封城!
凝視著城門口公示欄里的布告,吳明面無表情的登上云舟,繼續向東而去。
欽州各大勢力出招了!
宗門對朝廷政令,一向聽調不聽宣,只要不是反叛或掀起內亂,朝廷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至于地方官員,巴不得宗門老老實實,不給他們添亂,可若真要發動起來,那絕對是一場禍患。
以抓不盜匪為名封城,算不得什么,甚至連影響民生都不到,可偏偏在這節骨眼山,卻能讓吳明完全失去庇護。
哪怕亮出身份,里面的人也可以借口拖延,即便事發,至多一推二五六,上面下幾道申飭的公文。
畢竟,朝廷里看吳明不順眼的也大有人在。
若犧牲區區一個王爺,能夠招納一方宗門完全靠攏,絕對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嘿,很好,既然喜歡玩陰的,老子就陪你們耍耍!”
吳明最后看了眼城郭,駕馭云舟疾馳而去。
“你可別亂來!”
許秋瀾敏銳的察覺到吳明眼中的陰狠,知道他發起狠來,那真是非得鬧出大亂子不可。
當初在北華州,可是把三大人階宗門逼的封山,最后完好無損走人!
那時,吳明還在積累底蘊,著手突破先天!
“放心,我還沒蠢到在這節骨眼上,挑釁一州修煉界!”
吳明大咧咧道。
許秋瀾越發不安,這是準備事后報復啊!
可也清楚吳明面對的壓力,也知道他不是多么心胸寬廣之人,若是被人坑了,不聲不響,就不是吳明了!
連過六城,無一例外,全都是以抓不盜匪為名封城。
“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吳明本想用御風符離開,獨自上路,尋機找有符鏡天門的重城離開,可發現根本無法使用。
這種情況,只說明一點,有半圣之上的強者出手,攪亂天地靈氣!
以半圣之能不可能影響這般大范圍,亦或者閑的一直盯著他,應是借用了重寶,或者多人聯手。
放眼欽州,有此實力和底蘊者,也就是坤念等寥寥數人,出手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這幫人,自以為天高皇帝遠,欺上瞞下,還以為他真個沒法!
獨自進了船艙,關上房門,吳明盤膝而坐,盤膝取出一赤色卷軸,正是血書靈契。
呼啦一下延展而開,其上七個赤金色光點閃爍不定,隱約露出一張人臉,正是還活著的替天行道部眾七人的神魂契約標識!
“這一來一回,也要不小的代價,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們不要老子好過,老子就讓你們看看,即便不能掀桌子,也能耍賴啊!”
吳明陰測測一笑,右手五指掐訣,律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后隨著一聲‘疾’字出口,便見七滴精血落入血書靈契光點之中,嗡然一閃的出現明顯神識波動,很快恢復平靜。
只是吳明的臉色驟然一白,似乎消耗極大,很是喘了幾口粗氣。
這是一種秘術,通過神魂契約傳遞信息,對施術人而言是不小的負擔,畢竟相隔太遠,若非不得已,吳明絕不會動用這種法子。
篤篤!
剛要服下丹藥,恢復下耗損的精氣神,敲門聲響起,卻是許秋瀾,見他一臉疲憊精神不佳,沒有多問,只是說外面有人攔路。
“誰啊?”
吳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找上門來,八成是欽州各方勢力準備下黑手,卻不會如此客氣。
走到甲板邊緣一瞧,沒成想還是熟人,說是熟人也不對,因為只見過一次,而且相談甚歡。
來者七老八十,滿身補丁,破破爛爛,卻面容矍鑠,拄著一根墨綠拐杖,最顯眼的莫過于腰間到肩頭褡褳上,有著九個口袋似的補丁!
丐幫九袋長老——畢清泉!
在其身側,一名同樣打扮的青年乞丐,看似瘦削,實則透著精悍氣息,亂蓬蓬發梢下,一雙銳利如鷹的眸子,開闔間精光四射。
強如吳明,被掃了一眼,也覺眼睛微疼,趕忙撇開眼,定了定神,降下云舟,拱手笑道:“什么風把您老吹來了?”
“哼哼,一陣欠揍的東風!”
畢清泉頓了頓拐杖,不客氣的登上船,坐到桌邊,也不嫌棄上面的酒菜被動過,隨手抓過取用,怪眼一翻的掃了眼吳明,“你小子,年紀輕輕就不知節制,小心老來……嘿嘿!”
船上就倆姑娘,許秋瀾和靜怡,面皮薄的可以,哪里受的住這為老不尊之人的調笑,紅著臉躲進了船艙。
吳明摸了摸臉頰,笑道,“您老不會是因為胡說八道,或者急著給筱筱找婆家,被趕出家門,來晚輩這兒打秋風了吧?”
說起來,畢筱筱這丫頭也聽討喜的,一個萌萌的小粉絲!
那青年乞丐,不知怎地,不著痕跡的后退幾步。
“哼!”
不提這茬還好,畢清泉氣的胡子都立起來了,枯槁的右手抓住拐杖,惡狠狠盯著吳明,“說,你小子是不是打我家姑娘的主意?”
“冤枉啊,您老可別冤枉小子!丐幫十萬眾,遍布神州,廣結天下英豪,消息最是靈通,自從當年見了筱筱師妹一面,就再無通信!”
吳明叫起撞天屈。
天可憐見,初見時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毛丫頭,至今也不過十六七,虧得他記性好,否則模樣都忘了。
“哼哼!”
畢清泉余怒未消,嘴上卻不閑著,抓著一根雞腿,啃的滿嘴流油,嚷嚷道,“那丫頭也是個不省心的賠錢貨,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非逼著老頭子跑這一趟,若是我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多嘴多舌,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
吳明目中異色一閃,揣摩出了幾分味道,訝然的掃了一眼青年乞丐。
青年乞丐眼角微不可查一抽,旁若無人的扣著鼻孔,腳下踮踮的,渾身打著擺子,一副吊兒郎當狀!
“有范兒!”
吳明暗暗挑了個大拇指,手上卻給畢清泉倒酒,“您老有話但說無妨,小子當年還欠您一份人情呢!”
嘴上說的好聽,實則就是告訴畢清泉,您老悠著點,落蓮門這幾年可沒少給他找麻煩。
畢清泉人老成精,豈會不懂,可他老人家皮糙肉厚,根本不在乎,雙眼一翻,滿嘴飯渣噴了一桌,冷聲道:“你小子少來這套,真以為老頭子是來敲竹杠的?若不是筱筱那丫頭尋死覓活,老頭子才懶得理會你這點狗屁倒灶的事兒!”
吳明一怔,心下微暖。
沒想到只見過一面的小丫頭,竟然會關心他,而且請來這么一尊大拿。
可下一刻,就沒心情了。
“筱筱說了,你這幾年光顧著四處惹是生非了,肚子里那點墨水估摸著也都空的差不多了,該靜下心來弄幾首像樣的詩文,否則……哼哼!”
畢清泉老不羞,顯然吳明若完不成,他老人家估計就要手提打狗棍,替自家孫女出頭了。
吳明這幾年修為漸長,已經不做文抄公久已,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得罪畢清泉,只能滿嘴答應,日后如何,就看他心情了。
“行了,你小子長點心就行!”
畢清泉也不在乎吳明是否真心答應,一指身后青年乞丐道,“老夫的大徒弟李道松,乾松、坤桐的大師兄,你倆打一架吧,輸了就給老夫五個名額!”
“三個!”
吳明眉頭微皺,想也不想壓價。
開玩笑,許秋瀾就在后面呢,這時候松口,豈不是對不起人家一番心意?
“許家丫頭倒是好大的魄力!”
畢清泉一愣,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作為手眼通天,消息無比靈通的丐幫九袋長老,動身之前,就知道吳明身邊有什么人,略一思量,便清楚怎么回事。
“還請您老寬宏則個!”
吳明討好道。
“哼!”
畢清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最終應允。
打一架很簡單,李道松也沒有為難吳明,堂堂絕頂宗師,半步大宗師的存在,只是一棍,就讓吳明知道了自己與這等存在的差距有多大。
那一棍并無多少花哨,僅是直來直往,卻讓吳明無法躲避,有如泰山壓頂,使盡渾身解數,硬生生受了一棍。
沒了防御無雙的步人甲和鋒利無匹的碎金刀,別說沒牙老虎,就跟病貓沒區別,根本不是絕頂宗師一合之敵!
“小子,知道闖多大禍了吧?”
畢清泉看著揉著肩頭,齜牙咧嘴的吳明,心情大好,幸災樂禍道。
這位絕頂大宗師,似乎變了個人,實則他老人家也很痛苦啊,為了給孫女做個好榜樣,言傳身教,所以不得不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
如今孫女不在身邊,全然露出了本性,確實是為老不尊,蓋世頑童一類的存在!
“李大哥手下留情了!”
吳明是個記吃記打的性子,并無半分嫉恨,誠摯拱手一禮。
“好說!”
李道松言簡意賅的點點頭,一副高手唯我獨尊的架勢。
吳明撇了撇嘴,心中記下了這一棍,日后找回場子。
雖說不記恨,但你丫堂堂半步大宗師,敲打我一個先天,還擺這副臭臉,就讓人不爽了。
“小子!”
畢清泉掃了眼天空和東方,抹了把滿嘴油脂,嘿笑道,“后面來的人,可不好想與,你可要想清楚了!”
吳明心頭連跳,神色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