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見過道君!”
王荊起身見禮,證實了吳明想法,也趕忙行禮。
“得了得了,現在的后生吆,一個個都好生了不得,我若是不來,不得連家都被你給燒了!”
虛元道君笑罵擺手,全然不似傳聞中,殺伐果決的鐵面道君,更似是鄰家老伯。
但若真以為他便是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
“不敢!”
王荊再一躬身,淡淡道,“晚生這還沒動手,您就把我的官職去了,算起來,是晚生輸了一籌!”
“哼,即便罷官奪職,也改不了你這臭脾氣,早晚吃大虧!”
虛元道君老臉一沉。
王荊被罷官是一回事,請出法家圣器觀天明鏡上太清宮走一遭又是一回事,早早晚晚,若虛元不給個交代,這一遭就會成行!
屆時,王荊必死無疑,但太清宮會死多少人,這位道君大佬也很清楚,所以必然不會允許!
吳明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裝作木頭人,好似一切不是他挑起來的!
“你小子最不是東西!”
虛元道君一指頭把吳明按趴在地,橫眉怒目,恨恨在吳明屁股上踹了兩腳。
王荊悠悠抿了口茶,權當沒看做吳明求救的眼神,以虛元道君的實力,若真想對付吳明,根本不用出手,誰也攔不住,更犯不著這般作態。
“別趴那兒裝死了!”
又一腳把吳明踹飛,虛元道君放下茶盞,沉聲道,“這次動靜鬧的不小,石甫準備怎么收尾?”
“道君,太清宮弟子死的不明不白,您就不打算過問?”
王荊劍眉微蹙道。
“過問個屁!”
虛元道君說完便覺不妥,掃了眼爬起來的吳明,冷聲道,“世家大族那點破爛事,身為法家子弟,你應該比老道更清楚,人家有祖宗家法,關我太清宮何事?”
“那這么說,太清宮是不準備管了?”
“管不了!”
“既然如此,您請回吧!”
見他耍賴,王荊也懶得虛與委蛇了。
別人怕圣者道君,他還真不怕,能為法家奠基,做急先鋒,舍生取義,在他看來這是榮耀,死得其所!
虛元道君大感頭疼,有些惱火的瞪著吳明。
吳明不明所以,您瞅我干啥?
他當然不知,法家乃是脫穎于儒家,圣道皆有教化偉力,王荊是當代法家代表的天驕存在,如今找到自身圣道,未來前程不可估量。
無論死于誰手,都會引來天下儒門口誅筆伐,強如太清宮,絕對扛不住這等力量,足以被削弱氣運,若再被有心人利用針對,恐怕會動搖根基!
王荊雖老實,卻不蠢,反而極為聰明,敢跟天品宗門硬杠,自然有其依仗!
而作為一切始作俑者的吳明,自然不受虛元道君待見,可以他的身份,絕不可能欺負一個先天小輩,都不起這個臉不說,更遑論吳明背后確實有幾位大能者的影子。
今天他不顧身份,教訓吳明,結下因果,哪怕只是一絲絲,日后逮著機會,另外幾位,也會讓太清宮弟子吃不了兜著走!
還是那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正是如此!
“小子,你是苦主,說吧,想要什么補償!”
虛元道君知道說不動王荊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把主意打到了吳明身上。
“真相!”
吳明還是這兩個字。
“嘿!果然最不是東西!”
虛元道君不屑冷笑,一眼看穿吳明想法,“就憑你,也想撬動洛家?”
吳明笑而不語,強抑下到了嘴邊的一句話——給我一根棍子,俺能撬動地球!
“石甫自幼被那幫老窮酸教傻了,又臭又硬,你小子一看就是個心思活泛的壞種,怎么也這么倔?莫非你以為,那幾位會為你跟洛家翻臉不成?”
虛元道君不悅道。
吳明沉吟少頃,驀地探出雙手,左右金、黃蒙蒙光芒耀耀生輝,左為龍鱗狀,近似龍尾手鐲,右為山巒虛影,形若烙印紋身!
不僅如此,胸口閃出一尊青玉色龍首烏龜,活靈活現,四爪游弋!
三色光影微微一閃,便消失不見。
虛元道君看著吳明面無表情的臉孔,已知其意,深吸口氣道:“沒想到,老夫也看走眼了,連那塊老石頭都在你身上押了賭注!”
“罷了,太清宮與你無冤無仇,既是有人借太清宮門下弟子算計你,結下了這份因果,老道便出面一次。但你記住,只此一次!”
說完,虛元道君消失不見,同樣不見的還有清覺。
自始至終,這位戒律殿長老,都沒有見到虛元,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的。
“你可知虛元道君的意思?”
王荊淡淡道。
“太清宮有斬因果的實力,我沒有!”
吳明輕聲道。
“既是知道,為何還要算計太清宮?”
王荊清楚吳明是聰明人,可正因此,還是不明白,他為何要將自己陷入這等險地。
與兩尊圣者和東海龍族扯上因果,雖然麻煩,但付出點代價,太清宮承受的起,絕不至于這般退讓。
“我這氣兒不順啊!”
吳明指了指心口。
“呵,你倒是好大的魄力,竟然想踩著太清宮上位,凝聚抱元守一之勢!”
王荊雖不修武道,卻一眼看穿吳明,畢竟龍衣已經離體。
想必虛元道君看的更真切,可這才讓人狐疑,這尊道君怎會容忍一個先天小輩踐踏宗門威嚴?
但他看不到的是,龍衣已經半步認主,也不知山老欲借吳明之手收回本族重寶,那龍驤印乃是出東海龍宮最尊貴的小公主之手!
最重要的是,吳明本身顯露在外的八竅齊開,這種資質,外加與幾尊大能者若有若無的聯系,足以讓虛元道君改變主意了!
只是這些就不好向王荊明說了,畢竟將來兩人一定會走到對立面!
吳明沒有接茬,突破之事,早已擺上日程,他的真氣精純,遠超同階,即便不修煉,也會自主向真元過度。
唯一的變數是,抱元守一中的守一之勢,達到這一境界,才算是半步宗師,凝聚法相雛形!
如今修煉的各種武技,都已極為純熟,任何一種都能拿來凝聚法相,但吳明的心很大,大的超乎想象!
“你要小心了,接下來,太清宮也會出招!”
王荊又道。
吳明默默點頭,被打了臉,若能忍下,就不是天品宗門了!
哪怕,有錯在先!
兩人說著,一道光影閃爍,旋即走出一道蒼老身影,正是去而復返的虛元道君,隨手將一枚玉簡扔給吳明。
“呵,倒是會避重就輕!”
吳明掃了眼玉簡內容,嘴角翹起一抹嘲弄笑意。
里面的內容很簡單,講述了清覺針對吳明的緣由,無外乎受了蠱惑利誘,后手不問可知,正是金鱗妖皇一系的強者布局。
當然,這雜魚沒有親自出手,而太清宮也不會因此對付他們,畢竟太清宮也有一脈高層是認可金鱗妖皇封圣的。
處罰也簡單,盡皆關禁閉或罰沒功績等等,反正就是沒有一個傷筋動骨。
至于洛家的事情,更簡單,只是幾個小輩貪圖妙茵寶物,暗施詭異傷了性命。
只是妙茵不在洛家族譜之上,算不得殘害同族,以族規懲戒三十鞭!
至此,沒了……
王荊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吳明,心下暗嘆。
這就是天品宗門和世家,即便你有法子算計又能如何,人家就是給出這個答案。
事實上,螻蟻能讓大象回應,已然是了不得的成就,足以自傲了!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下場無不是粉身碎骨,相較于吳明能想到法子破局,已是僥天之幸!
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嘲弄……嘲弄吳明的無知!
“道君在上,小子有一點不解,想請前輩解惑!”
吳明沉默少頃,突然躬身一拜。
“說吧!”
虛元道君一動不動,生受了這一禮,以他老人家的地位,能出面見一個先天,已是天大的面子。
“清覺此來,口口聲聲要請法家觀天明鏡,置我于死地之心昭然若揭,太清宮的處罰是否太輕了?”
吳明話音未落,空氣陡然一凝,虛元道君目中隱現雷霆,此言不啻于質問。
“太清宮上下,三名長老緊閉,十九名宗師罰沒多年供給,不夠嗎?”
面對虛元道君的反問,吳明仿若未聞,轉頭看向面色微沉的王荊道,“這幾個家伙,乃是洛家三房一脈的旁支子弟,其上有一位半圣老祖,此人作惡多端,品性惡劣,放任子弟侵占同族產業,戕害血親,實乃十惡不赦之罪,嗯,就是他了!”
“可以!”
王荊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
虛元道君起先莫名其妙,攏在袖口內的右手驀地連連掐訣,頓覺一陣毛骨悚然,甚至目瞪口呆的看著吳明。
小小先天,竟是一言而決了一尊世家半圣的生死,若非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
甚至于就在剛剛,竟然生出了一種,將吳明拍殺當場的沖動!
王荊跟太清宮硬碰硬會死的很慘,跟洛家死磕,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借法家圣器觀天明鏡之利,殺一個半圣,又事出有因,絕對算不得什么。
以往的王荊,絕不會如此沖動,唯一的解釋就是吳明,借著此次罷官,無官一身輕,做出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