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無古人,不知是否又無后來者,今生得見無極法相真身現世,無憾矣!”
浩瀚無垠識海內,枯曄圣魂透過層層虛空,遙望九丈明王法相雛形,感慨萬千,激動不已。
人力有窮時,他此生追求的圣道長生,但能造就和親眼見證,一尊非凡存在的誕生,從而名垂千古,何嘗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肉身之力足足暴漲大半的吳明,反倒憑借的多,心神古井無波,專注審視著模樣大變的法相雛形。
心神相連,如臂指使,他就是法相,法相卻不是他,但卻是自身意志延伸,武道存于天地間的具現化!
若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法相之上游走不定的淡金色紋路,實則與他肉身經絡遙相呼應,一呼一吸間,對天地的感受更加直觀,甚至能輕易辨別靈氣波動,乃至察覺到不同靈氣糅雜在一起的形態。
這就是法相帶來的最直觀變化,是之前沒有的特殊力量,若再往深層修煉,甚至可能剝離無用的靈氣,只吸納對自身最有助益的一部分。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
武道講究去蕪存菁,但真正的道,則是去偽存真,借假修真!
無極法相,赫然是直指大道的修煉之法,不愧是道祖和亞圣提出的構想!
枯曄得知時,既艷羨,又落寞。
雖然有圣道根基,可即便奪舍重生,也不可能走上這條路!
吳明身具九竅,煅天命時無一不是以天地靈根為基,這才有了內蘊大周天圓滿的功法運轉,可以無限度提升與天地契合程度。
神燈臻鼎,氣運內斂,堪稱無漏之身,又有無數次廝殺歷練,才造就了無極法相雛形!
換言之,即便有人重走一遍這條路,也不可能復制!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吳明有著前世記憶,擁有古華夏五千年武道傳承的奇思妙想!
“現在只是容納了《金鐘罩》、滄浪奔雷、反手刀和托碑,就有如此威勢,若將剩下的五種融合完成,不知會強到何等地步,遠邁天地真靈并非夢想!”
吳明收回心緒,默默握了握拳。
體內涌動的力量告訴他,如今與山脈巨靈相差不遠,這還只是雛形,當融合大半,乃至完成成型,定將展露無上威能。
“或許之前的想法要變一變了!”
枯曄突然道。
“何意?”
吳明眉頭一挑。
“既然是以明王法相為基,那其自帶的絕學,也當利用起來,五藏熔爐擁有封鎮之能,你煉化了五行真晶和五色火蘭,與之極為契合,施展此法時,威能才遠超功法記載,若能將五種五行絕學法相雛形融入其中,威能定可倍增!”
枯曄激動道。
“可以,正好有《四象烈陽手》做驗證!”
吳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離一月之期還有三天,用一天時間揣摩了自身法相雛形變化,還有真元走勢帶來的經脈損傷,便是在枯曄指點下,修煉烈陽手。
當初煉化了五色火蘭,讓吳明修煉此等至剛至陽的火屬性功法,尤其得心應手,幾乎沒有耗多少心力便初步掌握。
但想達到登峰造極,形成法相雛形,還需要長時間修煉,并且在不斷戰斗中加以磨礪,才能更快參透掌握。
好在,潛龍淵中最不缺的便是戰斗對手!
哐哐哐!
急促鑼鼓聲,如雨點般響徹全城,天損鎮內數以萬計自各國的天驕,無不放下手頭的活計,涌向城中心廣場,那里正是解決私怨的斗武臺所在!
不止如此,歷經一月發酵,甚至有更遠處的武者趕來,除了極遠的四座據點,其余臨近的兩座據點也有人到來。
若非趕路極耗時間,如此盛事,恐怕會吸引更多人。
此時,早已人山人海,甚至有好事者搭起架子,開了盤口,嚷嚷著下注。
事實上,暗中早有人做局,押下重寶,只不過他們都是以普通寶物,亦或者對尋常人而言頗為珍貴的寶物為賭注。
正對斗武臺的一座酒樓高層,十幾名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女匯聚一堂,看服飾樣貌,赫然都是天損鎮內最強的存在。
“歐陽兄,賭注為現在的一成收益,你可敢賭?”
說話的是名一身銀衣,濃眉丹鳳眼,發辮散碎的俊偉男子,雙目開闔間精芒閃爍,令人不敢直視。
“有何不敢?”
被換做歐陽兄的人,俊美非凡,一身白衣勁裝,挑了挑濃黑如墨,斜插入鬢的劍眉,啪的一聲合上玉扇,淡淡道,“只是一成太少,我賭三成,尉遲尚贏!不知赫連兄可敢接下?”
“歐陽少峰主霸氣!”
不等銀衣青年接茬,旁邊座位上,一名身著白衣儒衫,羽扇綸巾,文士打扮的俊美青年,突然笑道,“我也來賭一把,三成,吳王子明贏!”
“方兄也是好魄力,就不怕輸光了,云夢澤那幫老家伙扒了你的皮?”
那丹鳳眼青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沒毛鳥不敢賭?”
儒衫青年挑釁似的道。
“哼,賭,怎么不敢賭,我賭吳王子明勝!”
青年冷聲道。
樓中眾人見狀,眉頭大皺,多半不認識這兩位氣度不凡的青年,就連那歐陽少峰主,知道的人也不多。
若吳明在此,必會認出其中兩人,一位西域飛鷹盜,擁有天妖流風血脈的赫連流若,一位云夢澤巨寇,摩云洞方昔仁!
而那歐陽少峰主,知道的人不多,但卻也是西域三不管地帶,一位極為出名的天驕人族,白駝峰少峰主,毒蛟劍客歐陽龍!
歐陽龍和赫連流若雖是一地天驕,可惜八字不合,水火不容,打生打死不知多少次,只是從未分出勝負。
三人都是從潛龍淵其它地方趕來,目的雖不同,但有此盛事,自然不會錯過,畢竟都是誅王榜上掛了名的存在。
“好,取契書來!”
歐陽龍冷冷撇了兩人一眼,啪的扣起折扇,氣魄非凡。
“如此盛事,三位怎能獨擅其美?不妨讓我等也摻一手!”
說話間,又有幾人到來,朗聲笑道。
“三成收益,可不是個小數目,小心輸的血本無歸!”
赫連流若陰測測道。
“哈哈,雖然比不得三位英杰豪氣,但一點身外之財,還是拿得出的!”
來者爽朗笑道。
“南魏夏侯霸,夠資格參賭!”
方昔仁瞳孔微縮,淡淡道。
此言一出,就連傲氣無比的歐陽龍,也不由為之側目,復姓夏侯,若真是來自那個夏侯,便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看方昔仁的的態度,十有仈九不會錯!
“好說!”
夏侯霸神態自然的落座。
“師兄,你拿收益參賭,大師兄那里恐怕……”
只是在其身后,一名頗為穩重的青年道。
“無妨,典師兄知道了也不會怪我,兩位褚兄的事,還沒完呢!”
夏侯霸淡淡一語,那人眼角抽了抽,沒有再多言。
赫連流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嘴唇翕動,向方昔仁傳音,得到后者回應后,輕佻的神色收斂了幾分,甚至多了一絲忌憚。
除了四人外,陸續到場的幾名年輕強者,也不約而同的摻了一手,只是沒人下注三成收益,至多也不過一成。
凡是有名有姓的天驕,基本互相都頗為熟悉,知曉對方手中有什么。
畢竟潛龍淵開啟一月之久,手底下也積攢了一部分寶物,風聲也傳了開來,即便是歐陽龍、赫連流若、方昔仁,也不過是借口收益,實則是看中了對方收獲中的某件珍貴寶物而已。
相較樓中動輒以收益幾成論的賭注,外面的盤口,就顯得小打小鬧了!
而這只是其中一部分,來往的各國天驕,多半都占據了最佳所在,有相熟的,也有交惡的,為了斗一口氣,亦或者湊個樂子。
等待中,天損鎮九大正副城主來了四人,除了吳明和尉遲尚外,另有三人在外未歸,亦或者不想摻和這種事。
“來了來了!”
不知哪個眼尖的人喊了一聲,不遠處的城主府門口,一行氣勢非凡的中唐武者,拱衛著一名高大健碩的勁裝青年,正是尉遲尚。
另一邊,吳明形單影只,孤身前來,亦步亦趨的走向斗武臺。
雖然與大宋天驕達成了協議,但協議就是協議,以他在大宋的人緣,還真沒幾個熟人愿意出面,尤其是狠狠得罪了中唐武者的檔口。
在臨近斗武臺時,祁良虎等人才象征性的拱拱手,干巴巴的說了幾句場面話,冷落之色,溢于言表。
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是將吳明的情形看個通透。
“吳兄!”
“尉遲兄!”
“請!”
沒有讓人熱血沸騰的開場白,也沒有過于渲染的口誅筆伐,開場白只有簡單的令人發指的武者之禮。
對于兩人而言,這不過是一場被大義或各種理由裹挾而成的鬧劇,兩人誰也不喜歡被當做猴子觀賞的感覺!
所以無視所有人,眼中唯有對手,斗武臺只屬于兩人!
中唐許多有心人想要在開場前,大肆指摘吳明,削弱打擊其氣焰,卻被這股無形的氣勢所懾,胸口好似堵了一塊大石,一句也說不出口。
漸漸地,天損鎮安靜下來,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視著兩人。
王者氣度,威壓人心,這是一場天驕王者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