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苦雨澤內,慘叫聲此起彼伏,數十名先天武者實力不弱,被遮天蔽日的血蚊群追殺的四散奔逃,一陣陣劇烈轟鳴聲,時有慘叫戛然而止,代表著一人隕落。
若換做平時,嚴陣以待,絕不至于如此凄慘,奈何新晉血蚊皇為了立威,又亟需血食補充族群,穩固自身地位,所以完全不計代價,也要將這些新鮮血肉拿下。
天驕武者血氣充沛,真元精純,對于血蚊而言,無疑是最佳大補之物,即便沒有血蚊皇的指令,血蚊群也會聞之發狂!
“吳明,藏頭露尾的奸賊!”
魏靜明目眥欲裂,血灌瞳仁,咬牙堅守著體內紊亂的真元,操控半空的銅鏡投射出大片光華,欲要重新籠罩所有人,死死盯著百丈開外,一片黃蒙蒙光幕中,一道持弓人影。
雖看不真切,但他確定就是吳明。
就在銅鏡穩定釋放光華之際,一道利芒帶起凄厲音嘯,一閃的再次擊中銅鏡,將之打的翻滾不休。
“吭!”
魏靜明氣的鮮血吐血,一口鋼牙直欲咬碎,可卻不得不堅持。
他們一行人雖多,可有能力擾亂、削弱血蚊群實力的只有他,一旦堅持不住,在血蚊群侵擾下,以吳明射出箭矢的威能,跟送人頭沒區別。
并非不想集結更多人對付吳明,實在是被殺怕了。
有實力的,如天品宗門真傳弟子,無冤無仇,聽說了吳明諸多事跡后,不想招惹,即便許下誘人利益,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出手。
但看最近傷亡的絕頂天驕,還有之前在萬花谷中隕落之人,其中不乏地品宗門真傳,半圣弟子,最強的莫過于射雕手拓拔野和長孫凌。
射雕手乃是西夏軍方培養的精英,千名鐵鷂子精銳都未必能出一個射雕手,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折在了萬花谷。
放眼潛龍淵上層,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襲殺巔峰宗師都未必會失手的絕頂存在!
可惜的是,其余人不是去了下層尋找機緣,就是行蹤不定,根本聯系不上,否則絕不至于讓吳明逞兇至斯!
長孫凌更是神州最強人族帝國,中唐趙國公,開國功臣之后嫡系,主修雜家,兼修儒、縱橫的奇才,寥寥兩次出手,都把吳明迫的險死還生。
若非機緣巧合,墳頭草都老高了,誰能想到還是折在了萬花谷,雖不是吳明親自出手,但所有人都清楚,與他脫不開干系。
同樣可惜的是,中唐強歸強,但如今正值皇權更迭期間,各大派系都在觀望,即便早早站隊,想要爭一爭從龍之功的天驕,卻找不出幾個能對付吳明的。
兵家之中倒是不乏這等存在,可中唐兵家不干政,這就讓魏靜明尷尬了!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歹說,才說動了幾家勢力與烈陽平聯手,想要布局誘使吳明上鉤,結果出來個假的,如今又被正主反手算計了一把。
“吳明,你我都是人族天驕,有本事明刀明槍的斗一場,借兇物之手坑害我等算什么本事?”
魏靜明厲聲爆喝。
可惜,回應他的一支支破空而至的利箭,那人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撤,快撤,不要吝嗇寶物,強行攻破陣法殺出去!”
烈陽平焦躁不安,目中恐懼漸濃,雖恨吳明恨的牙根癢癢,可又害怕的不敢直視,此時只想快點離開。
眾人聞言,無不面露苦澀,不是不想,而是剛剛為了加固陣法和陷阱,多半人幾乎把壓箱底的寶物都拿出來了,就是怕吳明攻破陣法逃走。
即便還有私藏的寶物,僅憑幾人之力,如何打的破數十人布下的陣法?
不知不覺中,已然損傷了三分之一,而且還在繼續。
“把血蚊群隱過去!”
魏靜明漸感不支,深知這般下去,必死無疑,御使銅鏡寶物的消耗,實在太大了!
“對對,快快引過去!”
烈陽平好似抓到救命稻草,連連呼喝,可他自己愣是不敢靠近吳明半步,而且激發了幾樣護身符箓,遠遠的躲在人群之后,生怕那要命的利箭盯上自己。
有幾名武者硬著頭皮,頂著血蚊群攻擊,沖向黃蒙蒙光幕所在,可眼瞅著只剩下十幾丈距離,卻見光幕漣漪激蕩,竟是融入地下泥沼中,眨眼消失不見,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可惡,那是沙族厚息寶葫的力量,他怎么可能御使的了?”
魏靜明驚怒交加,險些把持不住銅鏡反噬。
能夠使用烈焰閣真焱火炬投影也就罷了,連厚息寶葫也能御使,說好的各族傳承至寶,只能用特殊秘術和體質使用嗎?
嗡嗡嗡!
幾名離開隊列的武者,瞬間被血蚊群包圍,很快便只看到漫天血影,時不時的只有幾道利芒從中穿出和怒嘯連連,卻不見人影。
眾人無不頭皮發麻,他們完了!
“笨蛋,不會一個一個過去嗎?”
烈陽平慌亂之下,已然是口不擇言。
現在潛龍淵誰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正是因為你這個二世祖,才惹出了這般天大風波?
就在此時,又是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再次精準的擊中了銅鏡,使得想要穩定此寶的魏靜明,算盤落了空!
“該死!”
魏靜明怨毒的盯著從不遠處冒出來的黃蒙蒙光幕,心中怒火滔天,卻又無計可施。
實在是對手太雞賊了,根本不正面戰斗,借著厚息寶葫遮掩氣息的特殊能力,不虞血蚊群發現,就這么一直偷襲下去,只等雙方兩敗俱傷,坐收漁利!
真真是打的好算盤。
“不要再藏著掖著了,我知道你還有保命之物,若再不用,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魏靜明厲聲道。
“我……那是家祖留給我去下層用的至寶啊!”
烈陽平不舍道。
魏靜明臉頰一抽,暗罵不已,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去下層?
“啊啊!”
緊接著,兩聲慘叫傳來,粗略一看,同行之人赫然隕落近半。
“我用!都給我擋住!”
烈陽平哆嗦了下,一咬牙,摸出一枚火焰狀玉佩,咬破手指在其上寫就一個類似火焰的粗糙字符。
不等他寫完,一道利芒呼嘯而至,唬的烈陽平一顫,遍體生寒,只是還未至,半空銅鏡驟然一閃,竟是直接化光降臨。
只聽當啷一聲巨響,一根利箭突然炸裂,銅鏡旋轉著飛上半空。
“快點!”
魏靜明身體一晃,面色驟然蠟黃一片,嘴角溢出了猩紅血漬。
“烈焰滔天!”
烈陽平手掐印訣,狠狠點在玉佩之上,并噴上一口鮮血。
玉佩光華大放,熾熱氣息席卷開來,泥沼赫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涸龜裂,一條數十丈大小的火龍呼嘯而出,直奔黃蒙蒙光幕所在沖去。
“笨蛋,攻擊陣法啊!”
魏靜明險些氣的吐血。
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去攻擊吳明,不知道厚息寶葫防御無雙嗎?
吼吼!
火龍蜿蜒而起,激蕩半空,音爆陣陣如龍吟,所過處遮天蔽日的血蚊群,直接化灰,出現了大片白地。
“啊?”
烈陽平茫然不知所措,手臂一個哆嗦,險些維持不住印訣,但事到如今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只見龍尾輕輕一閃,烈焰如雨,轟然掃過了方圓百丈,不僅生生滅掉了近三分之一的血蚊群,首當其沖的黃蒙蒙光幕,好似也被這股威勢所鎮壓,融入泥沼中的速度慢了半拍,瞬間如泡沫般應聲而碎。
這下子,輪到魏靜明呆了呆,旋即驚喜道:“我知道了,他不過是用某種秘術暫時御使厚息寶葫,無法發揮全部威能!”
“他死定了!”
烈陽平神色猙獰,真元不要錢似的注入玉佩,手掐印訣,連連點指黃蒙蒙光幕所在。
火龍怒嘯,連連甩動龍尾,噴吐烈焰,將那處方圓百丈直接化作了一片巖漿地,足足持續了盞茶工夫,也不見光幕再次升起。
魏靜明也沒閑著,趕忙強撐著御使銅鏡釋放光幕,籠罩最近的同伴,隔絕血蚊群的感應。
“哈哈,賊子終于死了!”
“哼,說得好,尸骨無存,這等人就陪如此死法!”
“挫骨揚灰啊,師兄為諸多同道報了大仇,此乃大喜之事!”
眾人彈冠相慶,似乎忘記了身處血蚊群包圍。
沒人注意到,鄔云朵一雙小手緊張的握著裙角,發鬢處隱有汗水涔涔,這種情況下,即便有人注意到,多半也會以為是嚇的吧!
就在烈焰火龍力量消耗殆盡,幾欲消散之際,一聲如追魂般的凄厲音爆乍起,驚的所有人激靈靈一個寒顫,便聽得一聲當啷脆鳴。
“噗!”
魏靜明渾身巨顫,面色煞白如紙,目露絕望,失聲驚呼,“怎么可能?”
卻見百丈開外,另一個方向,一團黃蒙蒙光幕再次升騰而起,其中一道人影彎弓搭箭,遙指這邊。
嗡嗡!
沒了銅鏡光幕遮蔽,眾人氣息再次暴露,血蚊群如聞著腥味的貓兒,掀起瘆人的振翅嗡鳴,鋪天蓋地的再次撲了上來。
“我……我該攻擊陣法的!”
烈陽平失神,腿如篩糠,后悔不迭。
以那火焰巨龍的力量,足以打破陣法,即便吳明再強,也不可能追上所有人吧?
可惜,唯一的機會,一念之差,就這么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