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狂妄,即便是陸觀潮復生,也不敢如此……呃?”
烏鱧將軍怒極反笑,掀起滔天水浪,話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待吾封圣日,兩江無水族!”
原本即將消散時,吳明左手腕處金色光華一閃,龍驤印化光沖天而起,如真龍怒嘯九天,直入蒼穹。
宛若洪鐘大呂之音,傳遍江河兩岸,在龍驤印回轉之際,有如九天神雷,聲震寰宇,四海皆震,凡水脈覆蓋所在,自所有水族心底升起。
應誓!
吳明微怔,啞然失笑。
“沒想到,兩江水族早有撕破盟約之意,甚至可能已經在暗中行事,現在卻被你直接掀到了明面上!”
枯曄語氣凝重道。
原本吳明不過是想放空言威脅,使得天龍宮不敢因今日之事,裹挾兩岸人族,讓大宋或人族內部針對他,卻不曾想天地意志直接認可。
如此一來,只說明一種情況,那便是兩江龍宮、靈官祖庭,至少暗里做了不少悖逆盟約之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神州意志下,絕不會出現任何不公平之事,既然天地應誓,那便是最好的證據,誰也無法辯駁!
若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原本隱藏于手腕中若手鐲的龍驤印,此時形如符文般若隱若現,正是應誓之相!
“既然如此……”
吳明目光微閃,眼角余光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正在船上與十幾名巔峰大妖王級水族激戰的徐峰佑。
下一刻,左右手斑斕與墨青色光華一閃,無聲無息落入船中,轟然巨響中,千丈藤蔓瞬間覆蓋了渡船,無數枝蔓卷向了完全水族,另得攻擊之勢頓止,人族驚楞后不由歡呼雀躍。
只是沒人看到,一道斑斕灰芒,在徐峰佑后心處一閃,很快其氣息便莫名開始紋路,被十幾名大妖王級水族逼入險境。
幾名大江幫弟子急了眼,想要上前,卻被幾根粗大無匹的藤蔓,有意無意的阻住去路,而且每次藤蔓甩動都卷著一名大妖王水族,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說來話長,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烏鱧將軍只不過逃出百丈,便被吳明追上,眼瞅著就要被斬于龍隕劍下。
“大膽!”
“狂妄!”
“愚蠢!”
“還不速速住手!”
萬丈波濤狂涌,江面鼓蕩如天翻地覆,自江河深處騰空而起數尊接天連地的虛影,瞬息遮蔽了天日,無蓬威壓橫掃四方,億萬水族和兩岸百姓無不拜服在地,心驚肉跳。
區區宗師,竟敢妄言封圣鎮壓兩江水族,已然不是豪言壯志,而是大放厥詞的狂妄!
“圣君!”
水族更是高喝不止。
“哈哈哈,你死定了,區區螻蟻,竟敢大言不慚,惹得圣君震怒,你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烏鱧將軍大喜過望,狂笑不止,甚至不再逃遁,目中滿是挪揄譏笑的看著吳明。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吳明冷漠的掃了眼天空,旋即收回目光,龍隕劍毫無遲滯斬落,“可惜,你還是看不到!”
“你……”
烏鱧將軍大駭,怎么也沒想到吳明還敢動手,不由失聲驚呼,“龍君救……”
噗嗤!
龍隕劍若刺穿了皮囊,輕易刺破烏鱧將軍堪比下品寶器的鱗甲,直透其體內,一股無蓬恐怖的戾氣充斥其血肉中,瞬間迸射出大股血光。
“啊……”
烏鱧將軍哀嚎如雷,卻戛然而止,鱗片伴隨著大股血肉激射,連雙目和嘴中都噴吐無數血線。
一條通體黝黑的迷你魚妖,自頭頂一閃而出,怨毒的掃了吳明一眼,周身光華一閃,就待遠去,正是其元神。
“游龍定海!”
吳明隨手一拋龍隕劍,瞬息化作七柄十丈光劍,籠罩四面八方,死死阻隔了周遭,并朝烏鱧元神擠壓斬落。
“你不能殺我,我父乃是……”
話未說完,便見利芒一閃,龍隕劍瞬息刺穿其頭顱,爆裂開來的絲絲黑色妖光,融入劍身之內。
“尓敢?”
天地間風云大作,怒聲如雷,宛若天傾般的烏云壓落,即便以吳明意志之堅,也在瞬間恍惚了下,如遭重擊般面色微白的墜落水面。
就在此時,湖州方向隔空傳來一道華光,瞬間橫跨萬里虛空,若一架彩虹長橋,遮蔽了天日的同時,隔絕了兩江天地意志,又如一劍開天,將那些虛影瞬間攪碎。
“呵呵!”
吳明微微一笑,心頭不適頓消,目光森然的掃向江面,“一個不留!”
在噬龍藤和毒蛟皇配合下,陸天池身形連閃,驅趕著水族向船中匯聚,萬千體型龐大的水族,區區渡船哪里承載的下?
頓時,渡船便成了血肉熔爐,鮮血腥氣彌漫!
“吳王殿下救我,我乃是青州陳家長老!”
“王爺救命啊,小老兒愿奉上寶物!”
“嗚嗚……”
很快,眾人便發現,吳明根本沒有救援的意思,只是冷漠的看著。
轟隆隆巨響間,渡船終于支撐不住,亦或者說,在噬龍藤有意破壞下,整個崩潰開來,數以千計的人族墜落水面,瞬間撲騰起無數浪花,卻沒有一人能從中飛起。
“跟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殺光這幫兩腳羊,一個不留!”
“哈哈,即便你們死了,也是爺爺手底下的小鬼,永無翻身之日!”
江面之上,泥鰍化作云霧,籠罩周遭,沒有任何水族能夠越過那足以輕易毒殺尋常皇者的毒霧,絕境之下更激發了水族兇性,瘋了似的殺向落水的人族。
而能夠抵擋它們的幾名人族大宗師,已然在吳明授意下,中了泥鰍的生死毒,被隨烏鱧而來的大妖王級水妖圍殺。
短短不足半刻鐘,方圓數十里,整個江面透著猩紅,不斷向周遭蔓延,無一活口。
“嘔!”
陳月華面色慘白,干嘔不止,怒視吳明道,“你分明有實力救他們,為何故意讓他們喪命水族之手?”
“你這些年幫落蓮門坑蒙拐騙的那些女子,下場比他們能好到哪兒去?”
吳明似笑非笑道。
“你……”
陳月華啞口無言。
縱然她有意不去做那些惡事,可門中硬性安排下來的任務,不做也得做,否則就會受到嚴厲懲罰,至于那些人的下場,她更是清楚。
資質好的,若有機緣的話,會如她一般,成為門中弟子,資質不好或有點姿色的就會淪為玩物,無論哪一種都是生不如死。
更遑論,那些失去了妻女的親人,心中之哀傷悲痛,更是無以言說。
相較吳明,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算不上好人!
“眾圣殿!”
吳明邪笑著看了眼天空,隨意攔住陳月華腰肢,身形電閃向南方。
陸天池依舊面無表情,閃身跟上,獨留滿江漸漸消散的血腥!
“你就不怕眾圣殿因此對你下格殺令?”
枯曄不無擔憂道。
“你認為可能嗎?”
吳明不答反問。
枯曄默然。
縱觀滿船人族,縱然皆因吳明之故而死,卻都是間接,眾圣殿即便想以此為借口,也得先想想這件事赤果果攤開在神州人族面前是怎樣一個后果。
是懲處吳明重要,還是繼續掩蓋兩江水族和人族之間日趨尖銳的矛盾重要?
不得不說,此事一個弄不好,必將引起軒然大波,無論哪方面,因為這些人族終究是死于水族之手!
至多,吳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太過酷烈歹毒!
兩人修為不弱,即便吳明帶著陳月華,也沒有消耗多少力氣,以游龍步輕易跨越尋常大宗師都無法飛渡的羅剎江。
在羅剎江和天龍江之間,有一片巨大無蓬的島嶼,三人也沒有任何停歇,直奔天龍江而去。
不管怎么說,此番都將天龍宮得罪死了,豈有在人家地盤上逗留的道理?
吳明此番南下有要事,自然不能回返,無論前方有什么,只能硬著頭皮闖過去!
至少,不用擔心圣者出手,不然的話,石鼓書院方面也不會阻攔了!
剩下的,就看雙方勢力打嘴官司,至于結果如何,無論對他有利與否,都不用關心了!
當沖入浩瀚無垠的天龍江之后,吳明便感覺到周身壓力倍增,體內真元消耗劇烈,何止十倍于之前,頓覺有異。
“圣道鎮封,有人以無上偉力或異寶,封鎮了天龍江水脈之力,即便《游龍經》再是不凡,你們也跨不過去!”
枯曄肅然道。
“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這么快的話,雙方應該還沒有爭論出結果,只是……嘿!”
吳明回望身后,冷冷一曬,隨手拂過心口。
龍衣化龜,仰天怒嘯,吞吐出一尊千丈巨木,散發出磅礴偉岸氣息,登時壓的浪濤平復,轟然落入水中,掀起千丈巨浪,很快便波瀾不驚,正是樹尊遺蛻。
“走!”
三人落于巨木之上,輪番以掌力拍擊江面前行,雖然比飛遁慢了許多,但消耗卻大減,而且持續性倍增,倒是不虞擔心真元耗盡。
一路暢通無阻,竟是不見水族阻撓,甚至江山連一艘船影都不見,只是詭異的起了濃郁黑霧,森然陰冷,令人心頭發毛,渾身不適。
“小心!”
枯曄話音未落,數里外巨浪滔天,一道巨大無蓬的黑影沖出江面,渾身散發著暴虐無蓬氣息的黝黑鱗片,昭示著其身份,赫然是一尊黑魚半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