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半月而過。
南魏溫州麗水城外,萬花齊放,春意盎然,鶯鶯燕燕結伴而游,相較北方冰天雪地,南方依舊春暖花開。
幾名身著錦袍,頭戴綸巾,手執折扇的儒雅俊美青年,結伴而行,很是吸引了一部分好奇目光,偶有女子路過時偷偷丟下錦織手帕,甚至大膽的會直接塞進男子懷中,留下一陣銀鈴般的咯咯嬌笑。
這樣的情形,似隨處可見,并未引得路人大搖其頭或指指點點,更多的是搖頭嘆息,略顯的頹喪艷羨。
一行青年似乎并無結識的意思,溫和一笑后,頗為自然的執儒家學子之禮,惹得一方鶯鶯燕燕就嬌嗔跺腳,飽以幽怨眼神。
“盧兄,如此美嬌娘都不上心,看來對此次百花樓花魁志在必得啊!”
其中方面男子笑道。
“哈哈,誰說不是呢?盧兄乃是我溫州豪門盧家世子,無論學識藝業,皆乃上上之選,本身又已躋身大宗師天驕之列,放眼大魏,也找不出幾個嘍!”
“哎,本來還想趁著此番修為有所精進,一睹花魁芳容,沒成想盧兄也來了,看來我是沒機會了!”
“無妨無妨,盧兄獨占魁首,還有那三十六位百花仙子,我等只要能一親芳澤,就足慰平生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無不是恭維居中的青年,后者雖時而皺眉苦笑,時而連連擺手,可眉眼間仍難掩自得之色。
聽幾人言語,這青年應是溫州內六大頂級豪門之一的盧家嫡系,那位有著竹寒劍之稱的盧青寒。
“百花盛會十年一屆,哪一次不是引得大魏各州天驕競相追逐?我這點微末道行,恐怕還入不得花魁之眼!此番前來,不過是仗著近水樓臺之利,先一步打探一番,好與各方同道天驕切磋交流,印證武道,為日后更進一步打下堅實基礎。”
盧青寒矜持一語,聲音卻傳出老遠,引得周遭鶯鶯燕燕與過客,又是一陣吹捧。
“盧兄當真是我輩楷模!”
同伴贊道。
眼見眾人游山玩水般,來到了麗水城門前,來往行人也漸多,兩旁更有各種小販攤位,叫賣著各色貨殖。
來到這里,過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明顯比之前所見更加美艷了幾分,其中時而還能見到挽著花籃,舉著折紙花傘,神色清冷無雙的少女,自城門前一閃而過。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般多絕色美女拋頭露面,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予以輕薄,甚至口頭輕佻占便宜的都沒有。
即便身份尊貴如盧青寒,亦是謹守禮數,毫無逾矩之色。
“小弟弟跟姐姐走吧,在這兒風吹日曬的討生活,不如給姐姐當個伙計,保你一輩子吃穿不愁!”
就在城門口前,幾名嬌媚女子圍攏著小攤,其中一名身形高挑,體態豐腴玲瓏有致,性子略顯潑辣的美女,竟是毫無矜持的拉扯著小攤上一個略顯靦腆的俊秀少年。
只是那少年似乎身子骨很弱,面色也略顯蒼白,不知是嚇的還是怎么著,連連擺手求饒。
“彩娥姐,你這性子該改改了,不然嚇著我們小青竹怎么辦?”
“就是就是,說好的不能勉強,你倒好,人見著了,話都沒說上幾句,就要把人帶走!”
“這哪是請人做伙計,分明是想搶回去做面首好不好?”
幾名鶯鶯燕燕似乎都是相熟的姐妹,嬌笑著打趣,一時間百媚恒生,讓路過行人都看直了眼。
出奇的是,周邊攤販老板竟然還起哄,其中不無艷羨者,更連連勸說俊秀少年趕快答應,不然上哪兒找這等好事去。
可那俊秀少年頭搖成了撥浪鼓,任由幾女好說歹說,死活就是不肯離開攤位,
“你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姐姐看上的人,還沒有逃掉的呢,哼哼,今兒個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眾目睽睽之下,高挑女子竟是一掐腰,玉手前探,捏向少年耳朵,竟是打算搶回去。
這女子……真是虎啊!
可出奇的是,俊秀少年身形一矮,靈巧躲過,女子眼睛一亮,不怒反喜,雙手徑直抱了上去,可仍是被少年躲開。
“哇,小弟弟好俊的身法,這下好了,嘻嘻,彩娥姐,我們姐妹一場,公平競爭嘍!”
“咯咯,是極是極,這么漂亮的小弟弟可不能讓彩娥姐一個人糟蹋了,我也要插一手!”
“哼哼,明明是帶姐姐們來看小弟弟,你們竟然不問我的意見,總之我也不管了!”
幾個美女吵鬧做一團,見高挑女子拿不下俊秀少年,竟然像是發現了新奇玩具,樂不可支的一起動手。
眾人這才發現,四女分明身負不凡修為,可令人吃驚的是,即便不是真正動手,可俊秀少年憑借身法靈巧躲閃,顯然是更勝一籌。
只是久抓不到,四女漸漸失去耐性,手上也動了真個,平素撫琴吹/簫的白嫩玉手,竟然帶起凜冽勁風,將俊秀少年圍堵在內,包圍圈越來越小。
“姐姐們勿怪,小弟得罪了!”
只聽俊秀少年朗聲長嘯,看似瘦弱的身體在原地滴溜溜一轉,手中多了一根青色玉笛,竟是挽了個劍花,刷的一下點出。
“呀,哎呀,我的手!”
只聽一聲聲驚呼乍起,仿若同時驚叫,便見四名少女捂著手腕或纖腰,黛眉微蹙,嗔怒的看著俊秀少年。
“不識好歹,虧我還帶姐姐們來看你!”
其中年齡最小,約莫十四五歲,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女,眼眶泛紅,晶瑩霧氣上涌,帶著哭腔嬌憨道。
“瓊兒姐姐莫惱,我……我……我不是有……”
俊秀少年慌了神,忐忑不安的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大膽登徒子,竟敢對百花仙子動手,還不速速跪下道歉?”
就在此時,一聲大喝傳來,眾人還未弄清楚狀況,便覺眼前一花,一道高大身影凌空落入場中,俊朗的身法令人眼前一亮,此人正是盧青寒一行中的一人。
只是此人顯然沒明白始末,只看到四女面帶薄嗔,目露惱色,以為表現的機會來了,便火急火燎出手。
只是眾人瞠目結舌的樣子,令其實在不爽,索性不管不顧出手,想著拿下這不知哪里來的野小子,便可在美女面前增加印象分。
一念及此,青年手中折扇如劍揮舞,徑直點向俊秀少年胸口要害,竟是直接下了狠手。
嬰兒肥少女還在惱火,此時看到這一幕,腦筋都沒轉過彎來,那如劍般的折扇已然到了俊秀少年胸口。
“兄臺誤會了!”
俊秀少年身法不凡,妙到毫巔的躲開,令青年頓覺顏面大失,哪里聽的進解釋,掌中運勁,折扇末端赫然吞吐劍光。
“小心!”
就在其動用絕學之際,本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在看熱鬧的盧青寒,驀地神色一變,身形如電的掠向場中,瞬息跨過數丈。
其速度之快,遠超在場人感知,但有人更快,便是那俊秀少年。
在他抖手舞動兩尺玉笛之時,纖薄的身體赫然如一柄出鞘神劍,令人不敢直視其鋒芒,誰也沒有看到怎么回事,便見那青年悶哼一聲,面色慘白的捂著肋下爆退。
“大膽,竟敢傷吾友?”
盧青寒勃然大怒,甚至不需要動用兵刃,右手并指如劍,宛若一道雷電,切向俊秀少年胸口。
當啷一聲脆響,便見玉笛兩段,俊秀少年胸前衣衫隨之裂開一道口子,卻無傷口出現,只是人也隨之連連倒退,避開了要害。
“哼,難怪敢在麗水城傷人,但這點本事,還不夠!”
盧青寒目中寒芒一閃,大袖一甩,恐怖無蓬的大宗師劍意涌動開來,迫的周遭之人駭然變色。
而能夠躲開其一劍的俊秀少年,面色難得肅穆異常,單手并指如劍于胸前,擺開了引劍架勢,竟然準備空手面對這位劍道大宗師!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干嘛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面首?”
不待俊秀少年說話,那嬰兒肥少女雙臂攔開,虎著俏臉,氣鼓鼓嬌喝道。
“什么?”
饒是盧青寒貴為劍道大宗師,一時也被這位姑娘的彪悍驚住了。
當彩娥三姐妹上前,嘰嘰喳喳對自己一行橫眉怒目之時,即便再笨也知道,自己等人是真誤會了。
但堂堂天驕,自有傲氣,雖覺有些下不來臺,但還是沒有再做糾纏,向四女道歉后,趕忙帶著同伴離開,唯有那受傷的青年,怨毒無比的掃了俊秀少年一眼。
興致勃勃而來,被人掃了這般大面子,身為豪門子弟,豈會這般輕易忍下?
“哎呀,天色不早了,該回去給師父熬藥了!”
當嬰兒肥少女邀功似的轉身時,俊秀少年趕忙收拾了掛攤,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膽小鬼!”
嬰兒肥少女嬌憨的跺了跺腳。
“哎吆歪,我們的小瓊兒長大了,這小子看著眉清目秀,瘦瘦弱弱,文文靜靜,沒想到有如此驚人的劍道造詣,若是入我百花樓,說不定真有可能把你娶回去呢!”
彩娥寵溺的揉了揉嬰兒肥少女的小臉,在一陣嬌笑中,四女打鬧著遠去。
原本只是一場鬧劇,但誰也沒有注意到,城門前還有一名俊臉青年,將一切盡收眼底,并循著那俊秀少年離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