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如半圣,在八荒縛妖索捆縛之下,又有八根鎮妖釘禁錮周身大穴,哪怕如今兩寶本源不在,只剩下極品寶器之能,也無力脫困。
此女雖是人身,體內卻有天妖花姬血脈,如何躲得過兩大鎮妖至寶封禁?
更遑論,池青萍不過是取巧凝聚圣道,修為底子遠不如正常突破的半圣扎實!
看著狀若瘋癲,有如厲鬼般的池青萍,池紅藥美眸中閃過一絲不忍,正如其所言,數十年師徒母女情分,豈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但事到如今,已然沒有回頭路了!
“前輩認得小子,看來紅袖招內,對我倒是惦記的很吶!”
吳明笑道。
“哈哈哈,八十歲老娘倒崩孩兒,今日本座認栽,但你不要得意,即便我死了,圣主也不會放過你!”
池青萍嘶聲道。
“師父,我不會讓他傷您性命的!”
池紅藥忍不住道。
“好徒兒,為師倒是沒看出來,你竟然不顧這么多年的師徒情分,給我下毒,勾結外人害我!”
池青萍兀自不信,譏笑道。
“師父……”
池紅藥俏臉一白,嬌軀晃了晃。
“毒婦!”
就在此時,一聲厲喝傳來,但見青竹背著氣若游絲的酒鬼來到近前,獨目中滔天恨意,幾欲燃燒道,“若非當年你趁媚娘分娩之際出手,害的我無暇他顧,不得不將一身圣道傳于你,才保了紅藥一命,你可曾有過半分憐憫,顧念姐妹之情?”
“哼,你還有臉說?我姐妹早已發下大誓,生是樓中人,死是樓下鬼,終生侍奉花姬娘娘,你卻不識好歹,讓媚娘失身于你不說,還要背叛花姬娘娘,若非是你,我姐妹豈會兵戎相向?”
池青萍怨毒道。
“師父……師父和我母親是親姐妹?”
池紅藥失聲道。
“他們沒跟你說嗎?哈哈哈,若非我是親姨母,豈會待你如親女?”
池青萍怒道。
“我……我……”
池紅藥慌了神,左右看看,竟是手足無措,一身氣息紊亂如波,赫然有走火入魔之象。
“哈哈!”
吳明眼見不妙,朗聲笑道,“前輩倒是好打算,當年設計奪了自家姐妹血脈,又得了酒鬼前輩圣,據我所知,《嫁衣神功》中的移花接木秘術,后遺癥不小,需要每個十年便以花奴人柱精氣神,延續穩定自身根基,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你留下紅藥姑娘的性命,即便有幾分是出自親情不忍,可多半還是為了她身上的血脈,能夠讓你延續圣道,一窺半圣之上!”
“你……”
池青萍欲要反駁,可驚駭至于,神色已然顯露于臉上,再想掩飾,也無法瞞過在場眾人。
“毒婦,妖婦,我恨不得食爾肉,寢爾皮!”
酒鬼氣怒攻心,連連吐血,卻兀自忍不住怒罵。
“原來……師父一直將我當花奴人柱來養,難怪有幾次我感覺到師父看我的眼神不對,咯咯咯!”
池紅藥恍惚回神,凄然看著池青萍的復雜目光,越來越冷漠,最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呼!”
吳明微松了口氣,暗道僥幸。
得虧多個心眼,否則差點被老妖婆翻盤,即便不能翻身,少說也會引出亂子,好在賭對了!
即便是圣人,都無法判定人性本善惡與否,但吳明兩世為人,早已養成了習慣,雖說不上奉行‘性本惡’,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近乎本能的往陰暗面去想。
或許池青萍抱著惡意的想法,只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但只要有過,在其如今心神大亂的情形下,僅僅一個引子,就能暴露其最真實的想法。
如此,便夠了!
“紅藥,我……”
池青萍目中瘋狂斂去,露出一抹慈祥與悔意,最終化作無聲嘆息。
“師父放心,無論您以往做過什么,您永遠是我的師父和姨母,若母親在天有靈,也不愿意看到我對您下殺手!”
池紅藥微搖螓首,眸子清冷的可怕,毫無感情道,“今日徒兒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事后您好自為之便是。”
“沒了圣道根基,我跟廢人一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就是你給我的報答嗎?”
池青萍做著最后的努力。
“留您一命,是我唯一能報答你的了!”
池紅藥冷漠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兒,也罷,這本來就是你的,以你的天資,未必沒有封圣之機,只是……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殺我嗎?”
池青萍慘然道。
“師父放心,各取所需罷了!”
池紅藥道。
“洛兄請吧!有關紅袖招的隱秘,都是你的了!”
吳明虛手一引,將池青萍手上一枚玉戒引出,讓后者恨怒交加。
可惜的是,在兩大至寶封禁下,隔絕了其余玉戒聯系,否則一個念頭,就能崩壞這儲物之寶,讓得者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還是很好奇,此事于你有何好處?”
洛無花把玩著玉戒道。
“我?”
吳明笑吟吟轉頭,指著滿地狼藉的花圃,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道,“聽說百花樓培養的花奴,對武道修為進境,可是大有助益,更兼妙不可言。想必紅藥姑娘,不會吝嗇幾個花奴吧?”
“王爺若喜歡,隨意取用便是!”
池紅藥清冷道。
“嘖嘖,那就多謝姑娘了!”
吳明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洛無花,正要上前,突然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道,“這些花奴人柱跟木頭人似的,看著賞心悅目,床笫之間定然無趣的很,不知姑娘可有恢復之法?”
“花奴恢復之法我有,但即便恢復,也多半心智受損,至于這人柱之術,應該是《嫁衣神功》中所載,這就不清楚了!”
池紅藥搖頭道。
“如此的話,還得勞煩洛兄了,放心,《嫁衣神功》我不會要,只要那解術之法便可!”
吳明笑道。
“倒是沒看出來,你也有憐香惜玉的一面!”
洛無花不置可否的把玩著玉戒道。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可不像洛兄一樣,對美女佳人毫無憐憫之心,僅僅是做載道煉心之用!”
吳明傲然道。
“好一個花開堪折直須折,就沖這一句,歷代百花樓花魁,定然被折服!”
池紅藥呢喃幾遍,目中異彩一閃而逝,看向池青萍道,“師父,若還你還念著師徒之情,就自己說出解除禁制之法和《嫁衣神功》秘術,也省的受苦!”
“《嫁衣神功》乃紅袖招不傳之秘,素來只有圣主口口相傳,并無拓本,你就不怕我弄虛作假?”
池青萍道。
“師父不會的,因為你想活下去!”
池紅藥道。
“哈哈,圣道盡消,廢人一個,活著不比死了還慘?”
池青萍慘然道。
“你總該想把自己落得如今下場的始末,告訴那位吧?”
吳明笑道。
“哼,你倒是看的通透,就不怕日后比死還慘?”
池青萍怒哼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吳明輕搖折扇,笑吟吟道。
“胸中錦繡,出口成章,為何偏偏……呵呵,我栽的不冤!”
池青萍眼神飄忽了下,呢喃著將解除禁制和幾個法門告訴了池紅藥,當然讓其余人回避。
眾人也不介意,法不傳六耳的忌諱,三歲孩童都懂。
“找到了!”
洛無花依法打開玉戒,翻找出幾枚玉簡和書稿卷宗,其上刻錄的正是池青萍的修煉心得,包括《嫁衣神功》的體悟。
再由池紅藥觀看,請酒鬼推演后,確認無誤,便開始按照其上所述布置開來。
“前輩傷的不輕啊!”
吳明不打算插手,看著氣若游絲的酒鬼道。
“我知你心如鐵石,輕易不為外物所動,但還是想請你多多擔待!”
酒鬼獨目一刻都沒有離開池紅藥,滿是慈愛與不舍。
“前輩放心便是!”
吳明微微頷首,隨意走向花圃中一名閉目端坐的花奴人柱,目中柔和之色一閃而逝。
“你瘋了不成?以你現在的狀況,喚醒其心智,必然……”
察覺到這邊動靜,正在布置陣法的池紅藥,脫口而出。
“我兒放心,為父留著一口氣,就是為了對付這毒……對付她,如今將媚娘和我留下的東西盡歸你手,心愿已了,沒什么可留戀的了!”
酒鬼灑脫一笑,渾濁獨目中驀然涌起滔天精芒,氣息也恢復如常,無形無質的神識噴涌而出,沒入那花奴掌心內的奇花和眉心內。
“你……”
池紅藥眼眶微紅,哽咽著撇過頭去。
“咦?”
洛無花皺眉看著嬌軀微顫的花奴,總覺得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哪里見過,糾結之中,連從玉戒內查找有關紅袖招聯絡密信的心思都淡了。
短短幾個呼吸后,那花奴睫毛微顫,似乎隨時都會醒來,卻在睜眼的剎那,被吳明點暈過去。
“前輩受創不輕,還是歇息會吧,留些氣力照看紅藥姑娘!”
吳明隨意道。
“多謝小友!”
酒鬼虛弱的點點頭,由青竹背著來到花壇前。
“看來這里本就是為了施展移花接木而布置的,倒是省了諸多不便!”
吳明掃了眼道。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讓那毒物,沒有即時發作的?”
被置于花壇中心的池青萍道。
“呵呵,前輩莫非忘了,此毒還是在長安時,經由那位之手,幫忙煉制的!”
吳明淡笑道。
“果然是那血毒!”
池青萍面色驟然陰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