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密室中,吳明靜坐石桌旁,一目十行的翻閱著無數加密信件。
從一旁隱藏的暗號來看,這里的蟻穴已經廢棄三個月左右,也是吳明經過數十個大城之后,所走過的第八個空穴。
其中不乏空置一年半以上,到一個月左右。
之所以會出現如此一幕,無外乎要么的意外隕落,要么就是有暴露的可能,提前遁走了!
當然,也不排除被抓的可能!
就以這個為例,明顯是暴露之后隱遁,卻未被發現蟻穴真正所在,否則暗室中的各種警示類小機關絕不會一點都沒有動,而且各種加密信也沒有被動的痕跡。
經過半月多,不分晝夜的奔襲搜撿,吳明總算將三年來空白的情報基本都補上。
其一,便是確定,龍隕劍確實是被龍族以族群至寶不能外流為理由索回,這件事眾圣殿也沒有隱藏,而是公之于眾,算是維持兩族盟好。
再者,冷月刀落入一尊半圣手中,此人實力極強,三年魔劫中,曾依仗冷月刀完成諸多驚人之舉,甚至曾斬殺同階魔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蟻穴運作模式可能暴露了!
“魔窟范圍內的失落之地,有蟻穴成員未來得及逃走,機緣巧合之下被魔族強者捕獲,有心搜捕下,確實會造成不少的破壞!”
吳明略一琢磨,心中不由暗嘆一聲。
東宋境內的魔亂不小,幾個重要的達州都陷落了,那也是蟻穴分散出去后,近些年發展最快的地方。
不曾想,魔劫爆發之后竟是首當其沖,其中偶爾有人倒霉的被抓獲,以魔族秘術的詭異力量,不難獲取一個人的記憶,從而得到更多的有用價值。
若非蟻穴上下線都單線聯系,造成的破壞必然更加恐怖,即便如此,也讓這幾個州的蟻穴情報網遭受了滅頂之災!
畢竟,魔族施行的是焦土政策,無論人族或其它族群,只要是血肉生靈,都會被當做血食!
“紅蓮到底去哪兒了呢?”
吳明揉了揉眉心。
三年前京城圣者之戰,也是他密切關注之事,畢竟無論是李十二娘,還是金鱗,都是與他有過直接或間接的關聯。
這等存在,堂而皇之的在魔劫爆發的節骨眼上,直接于人族腹地,東宋京城戰斗,若非刻意壓制了圣威,滿城百姓一個都活不了!
更詭異的是,紅袖招一個只能在背地里行動的殺手組織,竟然敢沖進皇城犯案。
這種行為,就好似違背了生物的自然規律,偏偏又找不到關鍵線索,著實令人摸不著頭腦。
通過片面的有限線索,吳明只能在腦海中,約莫構架出一部分支零破碎的畫面。
某個城防官本應在那天檢查大陣運轉,卻在當日迷戀的某個小妾房中沒有走出,某個高官子弟因為某個絕色和他人爭風吃醋,打出了子,結果引得自家長輩不得不出面解釋。
如此種種,無不透著紅袖招的風格,甚至于連皇宮中也鬧出了不少笑話。
譬如說,皇帝的傳國玉璽竟然在當天被其寵愛的幼子偷拿去砸核桃,后來因為害怕,而忘記了還回去,以至于趙宇坤都沒有及時使用國運加身來平定內亂。
雖然紅袖招沒有鬧出多大的亂子,死的也都是無足輕重的角色,甚至于還不如吳明脫困那天的動靜,可無不處處說明,東宋京城都爛到了根子上。
即便經受這等動亂,都沒有吸取教訓,等三年之后吳明脫困,幾乎如出一轍的又走了一遭。
“能讓那老娘們親自出手,到底是圖什么?玄圣老祖未曾出面,看來那血魔所言不差,應該是真的被困于域外某處險地……”
吳明思索良久,眉頭緊鎖,總覺得遺漏了什么,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忽視了什么關鍵問題。
驀地,其懷中光華微閃,吳明輕拍了下,光華隨即斂去,臉上冷笑之色一閃而逝。
這種情形,已然發生了不止一次!
吳明顯然是在吊著某些人的胃口,否則不至于一枚傳訊玉簡在連續十幾次閃爍后,都被他選擇了無視。
左思右想,沒有理清多少頭緒,吳明離開了密室,準備趕往下一處所在。
事實上,這種事用不著親力親為,但身邊人基本都有各自任務,實在是騰不出人手,其修為又到了一個瓶頸,左右閑來無事,只得親自上陣。
半個時辰后,還還未離城,吳明懷中有一枚傳訊玉符有了動靜,這次卻沒有無視,而是選擇了查看。
“這么急?”
吳明眉頭一挑,略一思量后,傳訊對方,轉身向城內有符鏡天門的傳送大殿而去。
兩天后,吳明出現在一座主城內,將周圍勘察一番,確定沒有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便改換了一番面貌,直接去了城內的通寶商行。
即便魔劫發生了三年,通寶商行在神州的地位,依舊無人能夠撼動,實打實的天下第一商行,五國、四海兩江,凡是神州智族,都可在商行內交易。
在對方主事狐疑審視的目光下,經過了層層勘驗手續,才將之帶入最高層密室。
密室很簡單,甚至稱得上撿漏,內里唯有一面半人高的水鏡石板,懸置于一方刻錄有精妙玄奧符文的石臺之上。
空無一人的密室內,吳明站于石臺前,用那主事所傳的手法催動石臺,其上水鏡石板隨著一陣藍白色光影閃爍后,上面便出現了一道圓滾滾身影,赫然是多年不見的賈政經。
“呵呵,賈兄這些年來,過的確實挺滋潤!”
吳明上下打量一番,不無調侃道。
“哈哈,先恭喜吳兄脫困,咱兄弟就不說客套話了!”
賈政經拍了拍肚皮,一雙小眼睛雖時有精芒閃爍,可臉上喜色卻做不的假,“原以為此番聯系你,會很難,不曾想你真的回音了!”
“說吧,能讓你在這時候找我,不怕被人冠上勾結墮魔者的罪名,想來不是小事!”
吳明笑道。
“嘁,那幫孫子,也就只會這點齷齪手段了!”
賈政經嗤笑,滿面不屑,旋即斂去笑容,一臉正色道,“這次找你,也確實是迫不得已,我廣源齋一批隱秘的重寶,被人劫走了!”
“能讓你這般火急火燎的找上我,而且不惜借助四海商行的心腹暗子行事,想來必是了不得的東西!”
吳明眉頭一挑,他可是知道,賈政經的追求,便是將廣源齋做強做大,超越通寶商行不現實,可也必然要獨立出來,話鋒一轉道,“我可是記得,三年前給你安排了一個好手,難道他用著不順手?”
“很順手!”
賈政經點點頭,胖臉都皺成了一團,“但此事正是經他之手,而且我能派去接應的兩名半圣強者,也已經隕落,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還活著!”
吳明瞳孔一縮,沒想到事情嚴重到了這等地步。
想想也是,若非如此,賈政經絕不會輕易動用緊急聯絡方式,而且冒著暴露的風險找上他。
“他的身份來歷,想必你很清楚,能不能確定,是否有人在暗中布局,故意打擊的廣源齋,從而引我出現?”
吳明謹慎道。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容不得他不小心。
“可以確定,因為這件事是在三月前!”
賈政經篤定道。
“三個月,你倒是夠能忍的!”
吳明略一沉吟,點點頭道,“這件事我答應了,你將詳細卷宗盡快傳過來,即便我不能出手,也會有幫你解決,說說另一件事吧!”
“你怎么知道還有另一件事?”
賈政經詫異道。
“以你的財力,未必不能請到更強的幫手,也能將此事安排的更穩妥,卻偏偏要找我,恐怕除了重寶遺失外,有人在暗中打壓廣源齋,逼迫你不得不出面!”
吳明豈會不知賈胖子的德行,淡淡道。
“嘿!”
賈政經尷尬一笑,搓了搓手,哭喪著臉道,“真讓你說對了,原本若是尋常也就罷了,但這次竟然是太清宮太上長老親自發話,我不得不從啊!”
“虛元老牛鼻子?”
吳明愕然失色。
若說跟太清宮這等天品宗門有什么交集的話,也就是這位虛元道君了!
而且,能壓的賈政經這等財力雄厚,背景不凡的天之驕子,不得不低頭,想來也就是這等存在才能做到。
“不錯,但他老人家沒有明說,可只要稍微透點口風,就會有無數徒子徒孫把我連皮帶骨都給拆嘍!”
賈政經做委屈狀,一副兄弟我是迫不得已的架勢道。
“行了,我知道了,應該是洛無花請動了這位!”
吳明大咧咧道。
“兄弟,你可別不當回事了,至少給人回個信,反正我這話是帶到了!”
賈政經松了口氣,知道吳明素來聰明,既然知道正主是誰,就絕不會吃虧,只是臨了囑咐道。
“我自有分寸,你盡快將卷宗傳來吧!”
吳明擺擺手,結束了此番對話,眉宇間卻揚起一抹冷意,“看來那件東西對洛家,或者說太清宮,比想象中更重要啊!”
此前那枚接二連三閃爍的傳訊符箓,正是洛無花所為,不曾想,吳明一直沒有理會之下,對方竟然請動了虛元道君,間接向賈政經施壓。
現在想想,也唯有海皇島中自骨鷹龍尾中所得的水晶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