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就是為圣道本源完全凝聚成型的祭品!”
看著吳明那張帶著笑容的俊臉,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眾人本能的不相信,卻齊刷刷打了個寒顫,仿佛三伏天里被人潑了一盆冰水。
從頭頂冷到腳后跟,又躥進了心肝脾肺,要將血液骨髓都凍住。
“不可能,誰敢行此惡毒之事?”
有人忍不住厲喝質問,可語氣中的顫抖,卻將其心中的恐懼完全暴露出來。
“若是想讓我們當祭品,總該有個目的嗎?而且……等我們互相殘殺,豈不更好?”
也有人不信道。
“呵,目的?一柄蘊藏圣道傳承的殺伐誅魔之劍夠不夠?”
吳明冷冷一曬,撇嘴道,“想要讓我們自相殘殺,圣道傳承就在眼前,誰會放棄?”
“可我們現在并未動手!而且……魔族在前!”
仍舊有人質問。
不是問話的人不夠聰明,而是心思足夠敏捷,瞬間就發現了吳明言語中的疏漏之處。
為了圣道傳承,哪怕親兄弟都可能打出狗腦子,骨肉相殘也很正常,可這不還沒開始動手嗎?
提前暴露,完全沒道理啊!
“呵,你以為剛剛那傳承靈體為什么要說那么多廢話?”
吳明冷笑,目光卻平靜的令人心頭發寒。
“即便說多了,也不能證明什么,未必不是你在神州過的不如意,故意抹黑眾圣殿!”
又有自以為聰明之人,認為發現了端倪道。
可話音未落,便遭到了不少人的眼神殺,只要不是蠢貨,聯想前后那血袍人的話語,就能判斷出必然有問題。
“呵,諸位不信的話,可以問問這三位世家子弟,也可以問問魔族三位族子!”
吳明拂袖轉身,冷漠的看向晶柱。
“我有一事不解,還請閣下解惑!”
不等眾人發問,疑惑目光投來之際,公孫讓強作鎮定道。
“你已經發現了問題,何必徒費口舌?‘
吳明淡淡道。
“雖然有問題,但還是想請閣下指點迷津,畢竟你可是當初差點在中唐頂了趙書航成為無雙國士的天驕!”
公孫讓此時沒了輕視,也沒了敵視,甚至不吝送上贊美之詞。
若放在尋常,能讓素來眼高于頂的世家子弟如此恭維,足夠任何人笑傲平生了。
“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就想爭奪圣道傳承,難道真以為趙書航找上你們,哪怕最后拿到手,就是自己的嗎?”
可吳明不在此列,所以僅僅給了他一個絕望的答案。
公孫讓面色陡然一白,無意識的與冉云霄和席瓶兒互視一眼,這才發現了自身最大的漏洞。
一葉障目!
寶物動人心!
當他們動了貪念,被寶物迷了眼之時,卻忘記了本身并非世家子弟中的真正嫡系。
你一個非嫡系子弟,上趕著圖謀圣道傳承,是想什么,犯上作亂,圖謀造反,取而代之嗎?
趙書航布了局,誘他們上鉤,最后會給出劍圣傳承為交代,更是為三家嫡傳減除了野心之輩,并震懾別有用心之人。
如此一來,便會得到三家嫡傳的支持,一箭三雕,不過如此!
因為,沒人規定,劍圣傳承只能一人所有,哪怕這傳承有著正統傳人,但不在圣賢冢,自然就不受眾圣殿保護。
至于不合規矩,大可推給臨淵先生高風亮節,一生為人族鞠躬盡瘁,絕不會敝帚自珍!
這年頭,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嘿,真是荒謬,早就聽聞人族虛偽狡詐,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血楛陡然嗤笑一聲,不屑的瞅著吳明道,“你此前便編排構陷本皇子,現在又搞這一出,到底是何居心?”
“人族內訌,不應該是魔族最樂意看到的嗎?”
吳明微微一笑,看著對方漸漸陰沉的臉色道,“還是說,你以為隱藏了血鷲殘靈一縷魔念,就能置身事外?”
“什么?”
不僅人族一方大吃一驚,就連銀騭和多蘿暁也是愕然失色,下意識與之拉開了一段距離。
“本皇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但更想知道,從開始你就針對本皇,到底是何居心?”
血楛冷冷道。
“人魔兩族本就勢不兩立,我針對你有何不妥?”
吳明雙手一攤,故作委屈道,“再者,別人不清楚,但銀星、多目兩位應該有所耳聞,泣血一族的天賦特性。依著血鷲殘靈現在的狀況,沒有把你當做十全大補丹吃了,而你又好好站在這里,甚至得了其魔念附身,嘖嘖……”
“本皇殺了你這信口雌黃的人族豬玀!”
血楛森然厲喝,抖手一揚。
三支有如利刃般的血黑色指甲,仿若電光一般,瞬間到了吳明眉心、咽喉、胸口三大要害處。
其速度之快,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反應。
“呵!”
吳明冷冷一曬,右手僅僅是在面前一揮一圈,仿佛趕了下蒼蠅一般,便將之握在了手中,兀自掙扎不休的血黑色指甲,卻是根本掙脫不得。
“敢用血肉之軀觸及本皇的化血……不可能!”
血楛不屑冷笑陡然一僵。
嘎吱吱!
隨著一抹淡金色光華微閃,即便是銀騭和多蘿暁兩大族子也不由看的瞳孔一縮,那在印象中連他們都忌憚非常的歹毒魔器,竟是在一陣令人發酸的嘎吱聲響中,被吳明單手握成了齏粉。
這個男人,比想象中更強大!
“血楛,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真以為被困在此地,就能活著離開?”
銀騭沉聲道。
“本皇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還是說,堂堂銀星族子,竟然會受一個人族三言兩語蠱惑?”
血楛面色一板,拂袖冷然看向多蘿暁道,“早就聽聞你足智多謀,不會也上當了吧?”
“我確實上當了!”
多蘿暁俏臉冷漠,喟然一嘆道,“只是沒想到,人族竟然如此之狠,不惜以這么多天賦不凡的武者為餌,竟也要將我們都留在這兒!”
“嗯?”
血楛眉頭皺了下,旋即重新歸于平靜。
“好歹毒的心思!”
銀騭面上銀光一閃,目中隱有銀色火焰蒸騰,顯然也想到了什么。
“哈哈,那是你們孤陋寡聞,未曾聽過一個成語——田忌賽馬!”
吳明玩味一笑,好整以暇的給這些魔族,亦或者說給在場人族武者道,“以下等馬搏中馬,以中馬搏上馬,以上馬……搏輸贏!”
“雖然很不爽你將本皇比作馬,但這話通俗易懂,確實是這么個理兒!”
陰鷙冷笑一聲,看向血楛的目光越發不善,“蠢貨,真以為你那老祖宗安了什么好心嗎?若他煉化了我等血肉精氣,必然布局此地陣法封禁,哪還需要你來幫手?”
“只要他能進入神州,魔星天淵必然會全力支持!”
多蘿暁幽幽道。
雖然這事關魔族大業,可有著美好前途的族子,卻沒有獻身的大義覺悟!
血楛面色越發陰沉,只是仍舊一言不發。
“雖然閣下說的很精彩,可你忘了一件事!”
此時,人族一方又有人出聲,指著場中三女道,“她們中有兩個是劍仙之女,普天之下誰能擔得起劍仙之怒?許仙姑也非凡人,農家億萬子弟豈會答應?”
眾人沉到谷底的心,陡然一提。
對啊,有這么三個來歷不凡的女子,誰敢將她們陷入死地,嫌命長嗎?
“呵!”
吳明玩味一笑,目光落在那挎著花籃,姿容秀麗端莊的女子身上,“想來仙姑身上,應該備有離開此地的秘寶吧?”
“果真是瞞不過王爺,只是這次愧對王爺了!”
許秋瀾苦笑一聲,欠身一禮道。
“仙姑客氣,當年回護之情,本王一直記掛于心,如今也算了了!”
吳明渾不在意的頷首笑道。
許秋瀾黯然失色,未再言語。
柳依雪沒有說話,螓首微垂,顯得越發清冷孤寂。
眾人目露絕望,轉而憤然。
許仙姑有離開的法子,身為劍仙之女的李文昭和柳依雪自然也有。
“你既然都看透了,為什么要來?不要說什么不忍臨淵先生傳承旁落這種借口,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在乎過傳承!”
李文昭英挺的秀眉蹙起道。
“呵呵,若我不來,怎么對的起那些心心念念之人!”
吳明撫掌輕笑,一臉正色道,“若不來,怎么能看清某些人的嘴臉,到底丑陋沒有下限到什么地步,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吃著人血饅頭,竟然還有滋有味,哈哈哈!”
“表哥,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陸子衿俏臉一冷。
陸天池手中劍握的嘎吱吱作響,似乎看出了什么。
陸子青默默后退,遠離了那越來越小的晶柱,似乎不再對傳承視若禁臠,反而避如蛇蝎。
“還能做什么?”
吳明反倒是無所謂的上前幾步,看著晶柱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圣劍已毀,根基仍在,自是要抽煉本源,強化圣道劍器。
神兵出世,以血為祭,以氣養之,還有什么比人族天驕和魔族王族之血,更佳的淬煉之物?”
無論人魔,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終于明白‘人血饅頭’的含義,不僅是要奪了陸九淵的傳承,更是要用他的佩劍和陸家子弟之血相融貫通為橋梁,引在場所有人的精氣神磨礪重鑄寶劍的鋒芒!
吃干抹凈,骨頭渣子都不剩,還要利用所有能用的東西,不可謂不狠!
真武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