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鬼哭狼嚎,如泣如訴,悲風嗚咽,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十幾里大小的凹坑,此時黑煙滾滾,似有無數張牙舞爪的厲鬼,欲要掙脫地獄幽冥的束縛,沖入人間大快朵頤。
就在此時,一道青光降臨,露出一道婀娜多姿,玲瓏有致,卻身著道袍的嬌軀,赫然是一名絕美女冠。
雖黛眉微蹙,不施粉黛,卻依舊有著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雍容貴氣,天生麗質!
蒙蒙青光照影,映襯的女冠清麗脫俗,有如九天玄女下凡塵,欲要在此降妖除魔,還人間一片清平。
“哎,造孽啊!”
女冠朱唇輕啟,輕嘆一聲,手中多了一盞油燈,燈芯透亮,卻有青氣直沖天際,竟是將滾滾黑氣迫開,露出內里黑黝黝的凹坑。
看似只是多了黑氣的凹坑,在尋常人眼中,只是陰森可怖,可女冠看了眼油燈,不由再次一探,黛眉蹙成了川字。
素手輕揚,油燈如大日降臨,落于下方,不多時便觸及了一道無形光幕,映襯出了一片模糊光影。
女冠沒有急著出手,蹙眉等待少頃,絕美容顏上憂色更甚,輕輕點指油燈。
噼啪!
燈火打了個卷,發出一聲清脆如雷霆般的震顫,點點火星迸濺在光幕上,濺起層層漣漪,出現了一個缺口。
女冠微微一笑,似松了口氣,在缺口愈合之前,飄然而入,一手召回了油燈。
不多時,便到了坑底,美眸一掃間,眉頭再次皺起。
前方,好似有一尊巍峨如山岳般的虛影,透著令其極為不適的氣息,哪怕有至寶油燈護身,都覺得異樣氣息入體,攪動的心神不安。
但現在,以她的修為境界,竟是看不清內里有什么。
“那小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是他弄出來的動靜嗎?”
女冠眉宇間憂色更濃,素手一揚,油燈透亮三分,就要飛向那看不清的陰影。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么做!”
就在此時,一道冷漠聲音傳來,令此女豁然轉身的同時,收住了蓮燈,面色復雜的看向一旁。
那里,不知何時,站著一名身形瘦削卻頎長,面容剛毅卻透著冷漠的青年,正是吳明。
“跟我走吧,不要一錯再錯,你可知今日之事,惹出了多大亂子?”
女冠上前幾步,卻在半途停住,因為她清晰感受到,來自吳明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還有一股肅殺,更有數道驚人的氣息,瞬間鎖定了她。
顯然,此地并非吳明一人,還有數名修為不下于她的恐怖存在!
“道長貌似弄錯的幾件事,首先我們并不熟,其次,你即便與本王某位長輩關系莫逆,那也與我無關,再者,你身上的氣息,令本王很討厭,不,確切的說,是憎惡!”
吳明淡淡道。
“你……”
女冠臉色一白,全然沒想到吳明會毫不客氣的口出惡言,卻罕見的沒有動怒,深吸口氣道,“我知道,很多人對不住你,但你也要理解,如今魔劫亂世,個人的力量根本算不得什么,無論你家祖上,還是臨淵先生,許多都是為抗擊魔族,為人族大業而捐軀,你這樣做,讓他們九泉之下何以瞑目?”
“呵呵!”
吳明無語失笑,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底氣和自我感覺良好,竟是對他說教。
“跟我走吧,前塵往事如云煙,忘記所有的恩怨,你還年輕,還有未來,莫要一錯再錯!”
女冠渾然不覺吳明笑聲中的嘲弄,不厭其煩的勸道。
“收起你的道家秘術吧!”
吳明神色轉冷,瞇起的左眼中,銀灰色蛇影一閃,落在了那盞油燈上,“若本王沒有猜錯,這應該是清都觀那盞青兜燈,而你……就是趙宋皇室上一代失蹤的長公主,如今清都觀之主——妙元道長!”
“無量天尊,正是貧道!”
女冠微怔,稽首一禮,拂塵輕擺,面色復雜道,“這等秘事都能打探出來,所有人都小覷了你!”
“呵!”
吳明不屑撇嘴。
這方世界的人太過相信力量,以至于忘記了老祖宗們,如何自荒野茹毛飲血生存中脫穎而出的真正屏障,乃是靠著智慧!
即便對方隱藏的再深,可堂堂長公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蹤的無影無蹤?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當知道,我不會害你,隨我走吧,在清都觀中,沒人能傷的了你,更不會有人找你麻煩!”
妙元正色道。
“你在侮辱我,還是侮辱你自己,還是你本身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吳明咧嘴露出森森白牙,毫不客氣的審視著妙元道,“當年外叔公拒絕你,看來是他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選擇,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你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他?”
妙元臉色驟然煞白如紙,嬌軀一顫,搖搖欲墜,似乎吳明此前之言多么惡毒,都不如這一句話來的打擊更大。
“那你怎么不去死?”
吳明冷幽幽道。
“你……你入魔了!”
妙元嘶聲道。
“入魔的是你!”
吳明冷眼斜睨,轉身走向陰影所在,頭也不回道,“知道我為什么不殺你嗎?不是因為外叔公,而是要讓你親眼感受一下什么叫絕望!”
“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雖然不知道你以什么邪法觸動了鬼門關,可老祭酒先生在京城,眾圣殿幾位圣者也在關注此地,真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舍得付出代價,鬼門關在打開前就會被強行關閉!”
妙元緊隨幾步,手中油燈更亮三分,因為暗中的恐怖氣息更甚,牢牢鎖定了她。
“哦,原來那老狗是在擔心這個,那我就放心了!”
吳明緩緩轉身,微笑道,“連圣者都看不透此地真正的布置,這幽冥域的界力,比我想象中更強。”
“你不是想引幽冥入關?”
妙元入關,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依照她的認知,圣者不可能犯錯,尤其是距離如此之近。
縱然老祭酒不是那位算無遺策的道家真君,也不是名滿天下的智者范圣,可到底是學究天人的老夫子,怎么可能推演錯誤?
在來之前,老祭酒明明是說,這里是鬼門大開,異域幽冥直入侵之象!
也正是因此,她才不顧危險,火急火燎趕來,在事態還未到不可收拾之前阻止吳明做那瘋狂之舉。
老祭酒不是不想來,是擔心自身偉力硬闖,引得鬼門波動過劇,引起異域大能者的注意,從而迸發出更可怕的戰斗。
屆時,即便真的將之打退,方圓萬里也會化作幽冥鬼獄,甚至引來幽冥窺視。
神州正遭受魔劫,可經不起另一方大界域的同時窺視,尤其這一方界域還對神州一直虎視眈眈,而且未曾找到合適的機會出手。
“呵呵,若合適的話,倒是不妨一試,可惜本王現在沒心情應付那幫妖魔鬼怪!”
吳明嗤笑一聲,隨手一拂。
黑煙滾滾,陰影兩分,露出一座高聳如小山般的九丈祭壇,其上每層跪著九人,九層數下來正好九九八十一人。
祭壇之巔中間,一柄隱有裂縫的血青寶劍倒插其上,引動著股股隱晦的森然鬼氣,似乎束縛住了什么。
“這是……”
妙元瞳孔一縮,只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卻在踏出半步后,猛的收了回來,不敢越雷池半步,更不敢有絲毫多余的動作,以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身為絕頂半圣,趙宋皇室千年以來,天賦最高,甚至修為也最強的存在,雖不認得這祭壇上的符文,卻從其上感受到了莫可名狀,如墜地獄般的恐怖氣息。
不僅僅是那柄熟悉又陌生的寶劍,那是來自血脈骨髓里的大恐怖,仿佛萬千毒蛇噬咬,將自身精氣神一點點抽離,卻無可奈何的絕望!
就好比,自身在墜入深淵,想要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到!
“你到底煉了什么邪法,這是什么秘術,你要用我趙家子弟做什么?”
妙元深吸口氣,厲聲質問道。
“呵呵,這就把持不住,不再惺惺作態了?”
吳明笑容靦腆,仿若純良陽光的鄰家少年,大方介紹著自己的杰作,“此術名曰九命鎖神,是本王嘔心瀝血,費盡心機,千辛萬苦,為趙宋皇室尋來的送葬之法!”
“九命鎖神?”
妙元頓覺如墜冰窟,心神搖曳不休,就連道家至寶青兜燈都無法遮掩寒意自腳底傳遍全身。
雖從未聽說過,可單從名字和氣息就知道,這絕對是世間一等一的邪術。
“呵呵!”
吳明很滿意的笑了笑,遙望京城所在道,“眾圣殿要讓趙書航成就今古圣皇,統一神州,這不過是個幌子,勉強算作是一次實驗,憑趙書航的聰明,想來應該很清楚,可他還是將計就計,多半是自認為能夠跳出棋局,掌握自身命運。
本王很想知道,一個沒了圣道希望的棋子,要如何掌握自身命運,下棋人又是否會舍棄。
趙書航這么自信能夠成就圣皇位業,本王也想知道,趙氏一族滿門,乃至親族,武道被封,氣運被鎖,靈智漸消,種種困厄之下,是否能走出棋局。”
“這是血脈邪咒之術!”
妙元豁然變色,幾近扭曲道,“你好毒!”
真武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