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無垠東海,風平浪靜,一艘黑色龍首樓船,高掛黑日龍旗,巡視海疆,萬里晴空下,無數水族恭迎叩拜,廣開海路,威勢無兩。
有此威勢者,正是東海龍太子敖泰,如今正代天巡狩,替其父敖寅帝君,巡視海疆!
一道幽藍遁光徑直沖了過來,帶起滔天颶風,寒意彌漫,妖風陣陣,來勢洶洶。
“來者止步!”
怒喝如雷,一道道形色各異的海族強者身影沖天而起,欲要攔截,卻在感受到來者身上的恐怖威壓后,盡皆變色。
可一想到身后龍船之主的尊貴身份,無不抵著威壓,紛紛出手,毫不留情。
“哼!”
來者冷哼一聲,飽含怒意,更有一道幽藍寒光呼嘯而出,席卷方圓數十里,竟是擋下了數十道不下于皇者的攻擊。
“啊……”
幾聲慘叫戛然而止,竟是直接化作冰雕,連妖魂都被凍結,沉入海底。
幽藍遁光迅猛如雷霆,趨勢不減,極速靠近樓船,橫沖直撞間,數十海族皇者一觸即潰,竟是無一合之敵。
“大膽!”
“放肆!”
眼見到得龍船之前,兩道道雄壯身影自甲板上一躍而起,怒喝聲中,揮出一血青一金黃兩道恐怖氣浪,猛的席卷向幽藍遁光。
面對這攪動風云,帶起天地異象的妖尊強者攻擊,幽藍遁光終于放慢速度,卻是依舊前沖,更是發出一聲妖異的震天龍吟。
須臾間,雙方對撞在一起,暴起恐怖轟鳴,一道無形光波自三者間橫掃而出,激蕩的方圓百里轟鳴不絕,海量滔天。
令人震撼的是,黑色龍船依舊穿行在海面,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蹬蹬!
唯有兩道雄壯身影連連爆退,猙獰魚臉上閃爍震撼與驚怒之色,咧著滿嘴獠牙,目露兇光,渾身鱗甲嘩啦啦作響,作勢就要再度出手。
“住手!”
就在此時,船中傳來一聲威嚴喝聲,令的兩大妖尊面色一肅,縱然目中依舊兇焰滔天,卻是令行禁止,束手而立。
“哼!”
幽藍遁光落下,現出一名身著錦色長袍,面容陰鷙的青年,赫然正是錦清。
看其氣息,還有此前出手的威勢,如今已然是妖尊修為,而且一身實力絕非泛泛,哪怕是初入此境,也有著不凡實力。
“錦兄遠道而來,也不打個招呼,為兄好掃榻以待!”
樓船頂層,水幕忽的分列兩邊,露出其內端坐的數道身影,為首一人身穿黑色滾金蟒袍,身形偉岸,面容剛毅,有如刀削斧鑿,舉杯示意,正是東海龍太子敖泰。
雖然笑著說話,可其一沒有起身,二來黑金色瞳孔毫無波動,古井無波,好似能吸納神魂,三來便是陪坐的四名形色各異強者,盡皆拿眼角斜睨著錦清,分明就是沒有放在眼里。
“敖兄!”
錦清面色泛青,好似極為不豫,勉強拱手一禮。
“哼,你是什么身份,區區一境妖尊,也敢在與太子殿下稱兄道弟?即便太子殿下任何寬厚,不會計較,可你憑什么在我等面前拿大?”
一名面如重棗,兩耳如藍色尖刀般的猙獰大漢,重重將酒樽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哎!”
敖泰一擺手,笑吟吟介紹道,“角兄常年閉關,有所不知,這位是我水族當代含有的俊杰,乃金圣獨子錦清。錦兄,來來來,我與你介紹幾位我水族英杰,來日我族重掌神州……水域,諸位就是同僚了!”
一個俊杰,一個英杰,敖泰輕拿輕放,輕飄飄一句話,將雙方高低在無形中排出,卻讓人挑不出毛病,足可見手段高明。
錦清心思不屬,早已不是當年初出道之時,如今更是心憂乃父安危,哪里還會在乎這些,不得不強抑怒火,勉強一拱手,就待見過。
“嘁!”
卻不料,角嗤笑一聲,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冷聲道,“我道是誰,原來金圣之子!”
雖然做恍然大悟狀,可其語氣輕挑,還有著重點出的‘金圣之子’,分明就是看不起錦清,話里話外都透著,不過是一個長著父蔭,作威作福之輩。
“你……找死!”
錦清面色鐵青,再好的涵養也受不得這等侮辱,更遑論他本來就是習慣前呼后擁和吹捧的圣二代,此時再也忍不住怒火,暴怒之下憤然出手。
抖手一掌拍出,呼嘯而出的幽寒陰風,仿若鬼哭狼嚎,使得船上歌舞升平之象盡去,有如鬼蜮般令人不寒而栗。
“雕蟲小技!”
角冷冷一曬,端坐不動,右手卻是輕輕勾了下,身后閃爍出一抹黑藍色幽光,如電如刺,一閃的穿透陰風。
“吭!”
但聽悶哼一聲,陰風驟散,錦清踉蹌爆退,鐵青的臉色唰的變白,眉心處一枚赤金色鱗片閃爍不定,有如符文烙印,雙目泛紅的盯著角,隱有驚懼和憤怒,“三境妖尊!”
不錯,這一擊破去他絕學神通的水族大漢,赫然是一名三境妖尊,以其天賦和特殊神通,除了絕頂半圣外,恐無人能治。
再看其他三名水族強者,老神在在的樣子,甚至連端著酒的手都沒有抖一下,顯然是早就料到了結果。
可以想見的是,這三名水族強者,起碼是不弱于角的存在,否則也沒資格與敖泰同坐!
“原來是借生魂練就的邪道妖術,可惜,依舊是不自量力!”
角傲然一笑,斜睨著錦清,滿目不屑。
“好了好了,角你也別仗著修為欺負錦兄,他如今修煉不過百載,化形甚至不到甲子,有如今藝業,縱觀水族歷史上也是少有!”
敖泰趕忙打圓場,招呼錦清道,“錦兄,快快入座,大家都是自己人,無須客套凡俗禮節。”
“多謝皇……太子殿下!”
錦清深吸口氣,拱手一禮,青著臉落座在末尾,心中卻隱有悲涼,怒意反而很少。
正所謂人走茶涼,如今其父金鱗受困西域金剛寺地下魔窟,各路援軍受阻,他有求于人,自然就要低人一等。
縱然身為妖圣獨子,圣蔭仍在,可再也不復此前,與敖泰稱兄道弟的一面。
之所以沒有多少憤怒,也是因為他自己清楚,以往實在是太過狂傲,雖然不至于未將敖泰放在眼里,卻也認為自己可以與之平起平坐,甚至暗地里有不少小動作。
現在才清楚,兩者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沒了父輩,他錦清只是一個空有余蔭的尋常半圣,而敖泰卻是真龍之身,位列龍尊之巔,只差半步便可踏入圣境,甚至曾與圣境大能交手全身而退。
縱然有對方顧忌的因素,可無不說明,敖泰本身強大的實力。
“太子殿下,家父被吳賊暗害,陷于西域金剛寺之下的魔窟之中,危在旦夕,還請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錦清看清了現實,姿態放的極低。
“呵呵,錦兄說的哪里話?”
敖泰輕笑一聲,臉色一正道,“金圣于我多有相助,他如今身陷囹圄,我豈能坐視不理?”
“多謝太子殿下,只要你肯出手,家父所留寶物,任你挑選!”
錦清感激道。
“哼!”
另有一名頭角崢嶸的瘦削青年,冷冷一曬道,“錦兄,你這話說的,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如今更是代帝君必須巡視海疆,哪里有空閑跑到億萬里之外?
聽聞你常年在人族城池游歷,豈不知‘鞭長莫及’之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寒兄所言不錯,太子殿下富有四海,日后更是會繼承東海龍宮大統,豈會在乎你那點東西?若不然,哪里給我等長長眼,或許我等愿意出手呢!畢竟,對于我族新晉圣者,我等也是一直希望有機會覲見天顏!”
另有一人道。
“你們……”
錦清面色陰郁,有活卻不能發,畢竟是有其余人,而且他之前確實說錯了話。
如今不該是讓人挑選,而是將所藏直接拿出來,否則如何取信于人?
“好了!”
敖泰擺擺手,明里暗里已經敲打了錦清,也不愿與之交惡翻臉,解圍說道,“其實錦兄不來,我也會通知你,這幾位便是我為解救金圣所請的幫手。”
“他們?”
錦清臉色更顯難看。
“你有所不知!”
敖泰緩緩起身,端著酒杯,目光深遠道,“如今神州局勢不明,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圣境大能無一不是各有算盤,都在布置一局大棋。令尊金圣乃是我族新晉圣者,代表著我族顏面,豈有不管不顧之理?”
“還請太子殿下明示!”
錦清深吸口氣,躬身一禮。
“無論是東海、北海,還是南疆毒龍潭那幾位受阻,其實都在情理之中!”
敖泰虛手一壓,淡笑道,“那處所在,也是一處擁有封圣契機的寶地,無論那人以前做過什么,人族內部再是不喜,也不會任由外人插手,至多不過是放任半圣強者去爭奪。”
錦清眼睛一亮,隱有明悟之色。
“嘿……”
四名水族半圣傲然一笑,卻是陡然面容一僵,目露懼色。
“大膽!”
敖泰面色一沉,揚手向天一掌拍出,卻是有遮天龍爪撕裂蒼穹。
轟咔!
驚天轟鳴中,雷霆炸裂,虛空震蕩,龍船有如一葉扁舟,搖曳不休。
千里海疆風浪驟起,虛空中一道萬丈雷龍虛影吞天噬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