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看到爸爸了!”千伊的車剛在自家樓下停好,坐在后座上的千光翼就興奮地大叫起來,然后居然自己摁下了車窗,沖著外頭一個勁地直揮手。
“小心點,媽咪早就告訴過你,坐到車上不許亂碰,出危險怎么辦?”千伊立馬沖兒子喝一聲。
千光翼“哦”了一聲,趕緊將車窗又拉了上去,口中卻嘟囔著:“是爸爸來了哎!”顯然是向千伊申請要去接駕。
千伊其實早看到了許笛笙那輛招搖的賓利,卻絲毫開心不起來,反而感覺到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危險。
剛被從車上抱下來,千光翼已經迫不及待向賓利跑了過去。
對于兒子這么熱情,千伊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頭警告兩句:“小心后面的車!慢一點!”
而此時,千光翼已經到了車前,忽地一下拉開了車后座的門,大叫一聲:“爸爸!”
好一會后,千伊看到,許笛笙從兒子為他打開的車門里鉆了出來,倒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隨后牽扯著千光翼,向千伊這邊走了過來。
“這么晚才回?”許笛笙站到千伊跟前,劈頭就問。
“我和媽咪送爹地去酒店了。”千光翼立馬昂著頭,搶先將這個問題回答了。
許笛笙“唔”了一聲,身形稍晃了晃,還是看著千伊道:“怎么就沒到房間喝個茶什么的,是不是帶著只小燈泡不方便?”
聽出許笛笙話語中的譏諷,千伊瞪了他兩眼,不過并沒打算給許笛笙什么解釋。
“沒喝茶,爹地一回房間就睡著了,不過后來媽咪帶我到酒店樓下嘗了蛋撻,沒有老宅的廚師伯伯做得好吃,”千光翼咯咯笑起來,又做了千伊的代言人:“我和媽咪沒有帶小燈泡哦!”
“哦,原本進房間了,千小姐倒是還挺熱情。”許笛笙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也回瞪了千伊一眼。
“千光翼,今天太晚了,和你爸爸道晚安,然后該回去睡覺了。”千伊低下頭對兒子道,實在是懶得理會這人的無理取鬧,尤其,千伊還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味。
大概是見許笛笙過來,千光翼似乎還有點舍不得走,不過見千伊說得堅持,只得同情地看看許笛笙,體貼地道:“爸爸,爹地說你也醉了,你快回家睡覺吧!”
千伊這時扭過頭去,難為許笛笙這么醉醺醺地還來堵她們,也不知道又想折騰什么。
沒想到許笛笙突然蹲了下來,雙手搭在千光翼肩上,帶著點可憐巴巴的意味,問了一句:“小翼,看樣子你媽是想另攀高枝了,以后你還理不理爸爸?”
“許笛笙,耍什么酒瘋!”千伊立刻想將兒子拉回來,醉鬼真是不可理喻,居然對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讓開,我跟兒子說話!”許笛笙不滿地嚷了一聲,隨即居然將千光翼摟進了懷里。
千光翼不太樂意了,皺著鼻子道:“爸爸,說什么呀,我聽不懂,還有你身上好難聞!”說著便推了推許笛笙。
結果許笛笙直接坐到地上,把千光翼嚇了一跳,又趕緊回去拉許笛笙,無奈人小力氣也不大,好半天,許笛笙都沒挪屁股,就這么垂頭坐著。
“媽咪呀,快來救爸爸!”千光翼明顯使出了吃奶的勁,最后卻不得不認輸,只好轉頭向千伊求援。
而此時,千伊望向許笛笙的車子,奇怪小方和司機怎么不過來幫忙,難道要眼睜睜任由自己老板出丑?
看在兒子已經小臉脹得通紅的份上,千伊只好走上前去,拉住了許笛笙的一條胳膊。
“沒關系,就有一點頭暈。”許笛笙呵呵笑了,終于站起來,這下千伊斷定,剛才他就是在倚風裝邪。
“媽咪,還是帶爸爸回家吧!”千光翼不放心地提議道,然后一下子抱住許笛笙的腰,倒像為了把他頂住,以免將人給摔了。
千伊卻在旁邊冷笑,許笛笙半醉不醉的,在這兒唱什么戲?
瞥了許笛笙幾眼后,千伊對兒子道:“咱們扶你爸爸到車上去,讓小方叔叔送他回家,號稱大老板的人,總不能大晚上在外頭挺尸,還要不要臉了!”
“哦,”千光翼立刻決定聽從母上的建議,隨著千伊一起,將許笛笙半攙半扯地扶回到了他車邊。
然后令人吃驚的是,車里并沒小方和司機,千伊真不明白了,這兩個人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么大,居然敢把這醉鬼老板一丟了之。
“沒人哎!”千光翼瞧瞧車里,又往左右看了看,無奈地瞧向千伊。
“許笛笙,你的人呢?”千伊甩開許笛笙此時正掛在她肩上的胳膊,沖他喊道。
“我怎么知道,老婆跑了,兒子也要歸別人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許笛笙反而不太耐煩,口中還嘟嘟噥噥。
千伊沒辦法,開始撥小方的電話。
好半天之后,對方才接電話,語氣倒是極客氣:“千小姐,請問有什么事?”
“小方,你在哪兒,方便來接一下許笛笙嗎?”千伊瞧了一眼靠著車,做仰頭狀的許笛笙。
那頭小方“啊”了半天,才道:“真不好意思啊,我這兩天家里有點事,早就跟許先生請過假,千小姐,我實在不太方便過來,就這么說……”小方似乎急吼吼地要掛電話。
“哎,”千伊趕緊攔道:“那司機呢?沒有司機,許笛笙是怎么過來的,別告訴我他醉酒駕車啊!”
“我也不知道啊!”小方在那頭無奈地道:“我一整天都沒上班了,什么都不清楚。”
千伊看了眼又翻身趴到車頂上的許笛笙,只好道:“小方,麻煩你調一個司機過來,把人給我弄走!”
“這個…….這個……”小方遲疑了老半天,忽然叫了一聲:“寶貝乖,爸爸這就來,”隨即在電話里對千伊道:“對不起啊,我兒子哭得厲害,肯定是餓壞了,小朋友都嬌氣得很。”說罷,千伊就只能聽到對面的忙音。
“媽咪,怎么辦啊?”千光翼在一旁皺起了小眉頭。
“你們走吧,我自己回去。”許笛笙似乎清醒了一點,有點做作地挪到駕駛座外,開門鉆了進去,在千伊的眼皮子底下,竟然發動起了汽車。
“媽咪,老師教過我們,喝酒開車是要坐牢的!”千光翼顯然是被嚇壞了。
這時車燈已經亮了起來,千伊干脆將千光翼拉到人行道上,然后上前敲了敲許笛笙的車窗。
半天之后,窗子才被打開來。
“你想過沒有,這么開車出了事,奶奶怎么辦?還有你那么多員工,怎么安置?”千伊冷冷地問道。
“放心,到時候奶奶送老人院,如果你還有良心,隔個一年半載去看看她,”許笛笙無所謂地回道:“至于公司,肯定是歸小翼,不過也得看等他成年之后,許氏有沒有被那些股東侵噬光。”
“看來你還沒有醉啊,”千伊哼了一聲:“你要自殺,誰也攔不住,就是別故意當著我和兒子的面作死,這鍋我們不背,給我下車!”
“不下,你管得著呢!”許笛笙說著便要關了車窗。
千伊氣壞了,然后出人意料地,站到了許笛笙的車前。
“媽咪!”一旁千光翼給嚇得叫了起來。
瞧著兒子想沖過來,千伊立馬喝住:“小翼站在原地,不許走了。”隨即又撥起電話。
對方好半天都沒有接,千伊再試,依舊是沒有回應,三試,還是如此。
不過此時許笛笙已經下了車,沖向被嚇得抹起眼淚的千光翼。
“你做什么要嚇我兒子?!”許笛笙回身沖著千伊吼了起來。
見許笛笙出來了,千伊松了口氣,飛快走到千光翼面前,扒拉開許笛笙,將兒子攬到懷里,勸道:“寶貝,不怕啊,媽咪只是想震懾一下你爸爸,對不起,反倒讓小翼受驚了。”
“媽咪,我不要你死!”千光翼嗚嗚地摟著千伊的脖子哭訴道。
“你腦子有毛病啊!”許笛笙也在旁邊嚷道:“還說我找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許笛笙,今天不許開車,我管你是不是裝醉,反正你肯定喝酒了,孩子都明白酒駕入刑,別說你不懂,我幫你叫代駕,現在絕對不準走!”
“就算有人敢開,我這車……你覺得我會隨便讓人碰它?”許笛笙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對男人來講,車跟老婆一樣,誰都不準染指!”
千伊斜了許笛笙一眼,看了看他的車子,最后退了一步:“那就委屈你坐我的家用小破車,反正摔了蹭了也不用你心疼,明天正好周日,我打車帶兒子去老宅,這下你滿意了?”
許笛笙卻非常傲嬌地道:“我許笛笙丟不起這人!”
“那你到底想怎么樣?!”千伊真要發火了,這人還真是死都要面子。
就在這時,千光翼拉了拉她的手:“媽咪,別和爸爸吵了,就帶他回我們自己家吧?”
“不行!”千伊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這簡直就是在引狼入室,對于上一次許笛笙拿著鑰匙闖到自己房間的事,千伊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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