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寬大處理
許老夫人沒有說話,神色淡然地注視著高太太。
“那個”高太太似乎又有些猶豫,到后頭終于嘆了一聲:“說句不怕丑的話,能求的都求了,白眼也是看夠,可這孩子畢竟我弟弟留下唯一骨血,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她坐牢,嵐行甚至到現在都還沒嫁人,誰忍心看著她一輩子就這么毀了。”
千伊托著腮,表示自己正在認真地聽。
高太太說得倒也情真意切,不過高嵐行從一開始到現在,做出來的一系列荒唐的事情,也是一次比一次,叫人嘆為觀止,說起來許笛笙還得感謝高嵐行,若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摻和進了那個項目,心里生出了警惕,恐怕許氏也得成了被敲詐的對象。
“高太太,你說說,有什么事,是我這老太太可以幫你的?”許老夫人微笑著問道。
“既然來求您,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嵐行現在麻煩挺大的,檢方指控她行賄,還有什么敲詐、不當得利等等,雖然現在是取保候審,過不了多久,還得要上庭,律師幫我們分析過了,因為之前她已經留過案底,這一次可能性極大,律師建議,我們還得走點路子。”
“路子?”千伊嘟囔了一句。
“就是,”高太太懇切地看著許老夫人:“我們打聽過了,您在政法界有不少老朋友,甚至現在市檢察院的檢察長,還是老夫人您的世侄,只要您說一句話,請他們高抬貴手,別再對一個女孩子步步緊逼就行,我們也不貪心,就希望檢察院提請起訴時,求刑低一點,最好是免于刑責。”
許老夫人眉頭挑了挑,正要說什么時,只聽客廳外傳來李管家的聲音:“少爺,您回來了?”
千伊回過頭,果然見許笛笙進來,趕緊站起身來,心里卻在慶幸,許笛笙回來的時間點,真是太合適了。
剛才千伊已經聽出了高太太話中的意思,居然是想讓許老夫人替高嵐行說情,說實話,這種想法實在有點可笑,高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難道是認為,檢察院是許家開的?
見千伊迎了過來,許笛笙忙上去扶住她,埋怨道:“你就不能消停點,亂動什么,還用得著你接駕?”
千伊立刻被逗笑,拍了許笛笙的手一下。
“許先生呀,早就聽外面在傳許先生愛妻如命,今天我算是見識了。”高太太停下了剛才的話頭,站起身來,同許笛笙打起了招呼。
“高太太,什么時候回來的?”許笛笙扶著千伊的腰,讓她在沙發上落了座,一轉頭,看到高嵐行也在,不免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對已經站起身的高嵐行點了點頭。
“回來一個多星期了。”高太太呵呵笑道,神情中居然有點緊張。
“今天怎么過來?”許笛笙坐到千伊旁邊,開門見山就問了一句,不自覺地將千伊的手,握進自己掌心,輕輕地捏了捏。
高太太瞧了瞧許老夫人,嘆道:“許先生,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我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隨后,倒是很坦率地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等她講完,一直認真在聽的許笛笙笑了笑:“這件事我來代替奶奶答復高太太,的確,江檢察長與我們家關系不錯,不過,僅止于私交,江檢察長一向公私分明,就算我們真去求情,我相信,結果也只能是被拒絕,所以,實在是愛莫能助。”
高太太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失望,卻還想試一試:“我知道,也不是希望許老夫人說情,可不可幫著引見一下,我們自己跟江檢察長談一談。”
“如果高太太想見江檢察長,無需引見,聽說他每周都會安排一個工作日接待公眾來訪,你們提前到上預約就可以了。”許笛笙摸了摸自己鼻子。
就在許笛笙回絕得滴水不漏的時候,千伊貌似隨意地打量了一下斜對面坐著的高嵐行一眼,只見她雖低著頭,卻明顯可以看出來,兩只耳朵都紅了起來。
高太太終于放棄了,無奈地道:“真是操碎了心,當初這丫頭就是心野,總想做出什么大事,可是沒有金鋼鉆,你攬什么瓷器活呀,為了她,我們高家的臉都快丟光了,可是自己家的孩子,也不能不管。”
“高太太,如果是別的事情,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幫忙,不過涉及到這么大的案子,許氏畢竟只是一家公司而已,你也知道,生意人都講究穩妥,這個忙我們要是幫了,萬一不小心,被人揪住辮子,說我們妨礙司法公正,許氏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到最后損害的,是許氏股東利益。”許老夫人在旁邊道。
“我明白的,”高太太一個勁地點頭:“許老夫人,您別介意,也是我們急壞了,才會想出這法子。”
許笛笙在旁邊又道:“高太太,以我的看法,其實現在也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境地,如果高小姐知錯就改,能與檢察機關積極配合,或許還可以爭取到寬大處理,這樣是不是更妥當?”
千伊轉過頭瞧了許笛笙一眼,覺得他這話,還真有幾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這時候,客廳門口,許光翼探著頭大叫:“爸爸,過來陪我玩!”
許笛笙朝許光翼那邊瞧了瞧,隨即站起身:“高太太,稍坐,我陪那小子玩一會。”
“啊,請便,”高太太趕忙站起,干脆道:“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許家老宅門前,高太太瞧了眼不遠處正帶著兒子扔飛盤,逗著小狗一個勁地追的許笛笙,轉頭對千伊道:“不好意思,許太太,我們也是病急亂投醫,其實剛才許先生說的,也不無道理。”
千伊笑了笑,卻有意岔開話題:“高太太打算什么時候回加拿大?”
“回什么呀,”高太太不由唉聲嘆氣起來:“不管怎樣,總還得想辦法救她,”隨后沖身后道:“嵐行,走吧!”
千伊也往后面看了一眼,卻發現,高嵐行此時正望著花園那頭,玩得開心的許笛笙父子倆。
一個工作日的中午,千伊坐進一處中餐廳,手上拿著菜單看了半天,卻又放下了。
“少夫人,覺得這里的菜品不好?要不,我們換一家?”張媽坐在她旁邊問道。
“不是,等沈延過來點吧,也不知道他現在能吃什么。”千伊無意識地用手指點了點桌子。
正說著,一身西服革履的沈延,走進了餐廳大門,千伊趕緊朝正在四處張望的沈延招了招手。
很快沈延走上前,笑著叫了一聲:“姐,”隨后看到張媽,也沒忘打招呼:“張媽也在?”
“沈先生,工作還忙嗎?”張媽欠了欠身。
“就是在辦公室坐坐,忙不到哪去,”沈延坐到千伊對面,伸了個懶腰,隨即問了句:“點過餐了嗎?”
“等你呢,”千伊遞過菜單:“你來點吧,也不知你喜歡吃什么。”
沈延不客氣地接過菜單,叫來服務生點了幾樣,又喝了口剛送到桌上的礦泉水,笑問:“今天這么有空,專門跑來請我吃飯?”
“剛才和張媽去月子中心探望小雨,出來的時候,聽張媽說你就在附近上班,就想著和你一塊吃個飯,”千伊回道,隨即端詳了沈延一下:“最近氣色好了不少。”
“那是當然,”沈延的情緒,也比上一回千伊和品北去看他時輕松多了:“出來上了一個月的班,真是連人的狀態都不一樣了,果然在家能憋死人。”
“是啊,你還胖了不少呢!”千伊也笑起來,隨即又道:“對了,我從美國給萱萱帶了禮物,正放在車上,待會吃完飯,你跟我去拿。”
“又讓你費心了,”沈延忽然反應過來:“是哦,前幾天聽品總說,你們全家一起去美國,恭喜你,姐,現在都成了博士了,真是有本事啊,以后我得讓萱萱跟她姑姑學,別像她老爸這么沒出息。”
“好啦,沒什么大不了的,”千伊擺了擺手:“對了,在華盛頓我們遇到年清舟,他說紐約有一家醫院,在腎病治療領域,技術是世界一流的,許笛笙讓我問你,想不想過去試一試。”
“不用,許氏的醫院也不錯,我現在已經習慣了,隔斷時間透個析,也挺好的。”沈延笑著婉拒了。
“我們都希望,你盡快康復。”千伊拍了拍沈延的手。
沈延感觸地嘆了口氣,看了看千伊,道:“姐,謝謝,因為我和萱萱,麻煩你們太多了。”
“說這話做什么,誰叫我們是姐弟呢!”千伊笑了一聲。
“沈先生,你離婚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張媽忍不住在旁邊打聽。
提到這事,沈延居然又笑起來:“現在還在取證階段,不過趙律師還真給力,已經查出來,程育搞出來的那些我打她的證據,全部是捏造出來的,趙律師跟我分析,這樣下去,這官司我贏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這樣最好了。”千伊也替沈延高興。
“還有呢,程育那一頭,聽說,現在她律師也辭職了,后頭官司,我看她怎么打。”沈延頗有些幸災樂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