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掩藏什么東西啦,我夏雨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為人還是很實在的!”夏雨極力為自己辯駁著,那極為認真而專注的神色,逗得眾人不由莞爾一笑。
而秋霜像是當真握著夏雨的什么把柄一般,神在在地笑道:“是嗎,當真什么都沒有隱藏嗎?”
夏雨毫不猶豫地點著頭,說道:“當真!”
“那我上次在乾合殿前,怎么看到有人與何護衛眉來眼去,兩個人還紅著臉,偷偷傳遞了什么東西呢!”
“啊!?”
眾人不由露出大驚的神色,而后審慎地看向夏雨,都是抿唇不語。而這讓夏雨異常窘迫,看著大家,擺手說道:“哎呀,事情不是你們想象得那樣的!他……他只是有件東西破了,放在我這里,替他修補而已。而且當時的場面,也沒有秋霜描述得那么曖昧。哎呀,你們不要在這樣看著我了!娘娘,您說一說她們呀!”
誰知,百里嵐非但沒有幫助夏雨職責秋霜,反而單手支著下顎,玩味地看著夏雨,說道:“就算事情有夸大,但此事依舊發生過,那秋霜就沒有什么可指責的。倒是你,一個護衛的東西若是壞了,大可以去找后備官重新申請領取一個,為何要麻煩你去修補?這無非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護衛借機接近你,這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了。”
“不是的,小何他不是那樣的人!”
小何……
對這個稱呼,眾人報以一笑。
百里嵐又繼續說道:“既然你否定了第一種,那就第二種嘍。這個小何,將他很重要的私人之物交給你,代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很特別。至于這是種什么樣的特別,也不用我多說吧。”
“我……”夏雨看著眾人,心中有許多的話想要解釋,可是真開口中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看到同樣滿面的春風,不由跑到她的身邊,看著大家說道,“大家不是說春風姐姐的事嗎,為何繞到我這里來了?來來來,春風姐,你說說,為何你單與你的師姐關系如此要好呢?”
秋霜聽后,笑道:“不錯嘛,還學會聲東擊西了,也是那個小何教給你的?”
夏雨見這樣都沒能躲過眾人的關注,不由有些懊惱地蹲在地面上,渾身都是怨氣地嘟囔道:“你們好壞哦,人家都說了,與小何什么事都沒有,還要我說什么啊……”
夏雨受氣包一樣的神情,讓百里嵐笑道:“好了,你們不要逗她了。這丫頭守不住秘密,現在不肯說,或許真的沒什么。但是在過些日子,可就保不住如何了,沒準你們想不聽都難呢。”百里嵐向后緩緩靠去,同時將目光射向春風,說道,“我倒是對你這個師姐,感到很好奇。鮮少聽你提起師門的事,不知道你這位師姐能有何過人之處,讓你與她感情深厚?”
美目直直看著百里嵐,春風和煦地解釋道:“奴婢的師門,在訓練子弟上面是異常嚴苛的,若是不能達到師傅的訓練要求,就算當場死在他面前,師傅也不會多看上一眼。當時奴婢瘦瘦小小的,每日能完成訓練就已經是極限了,可是師兄弟們卻很喜歡戲弄我,經常受到他們的欺負。奴婢當時膽子很小,就算受了欺負也不敢說。但是師姐和他們很不一樣,她雖然人冷冷的,但是很關心我,在看到別人欺負我的時候,還會幫我出頭。而且師姐膽子很大,連師傅都不放在眼中,敢當面頂撞。當然,小時候,是免不了一頓毒打的。但是師姐能力越來越強之后,師傅也變老了,再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肆無忌憚地責罵師姐,因為師姐下毒的技術異常巧妙,讓人難以察覺,在不知不覺間,便會中毒而死。在后來,我們這些活下來的師兄弟們,就紛紛出山,尋找雇主,而師姐獨自闖蕩江湖去了。”
“闖蕩江湖……”秋霜仔細思索了一番,而后搖頭說道,“按春風所說的,你師姐的醫術比你還要好,而且還在江湖上走動,那應該會有些名堂才是,為何我從未聽過有這號人物呢?”
手指纏繞著手帕,春風勉強笑道:“師姐她在江湖上的確很出名,不過,她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另外一種方式?那是什么?”
“她……比起救人來,更擅長用毒,人送外號,‘奪魂手’!”
“什么?”秋霜似乎頗為吃驚,看著春風急語道,“南郭敏兒是你師姐?不能吧!”
其他四人,除了冬雪之外,大家對南郭敏兒的名號還不甚了解,有些茫然地看著秋霜,夏雨問道:“南郭敏兒,是很厲害的人物嗎?”
秋霜緩緩點下頭,說道:“沒錯。南郭敏兒擅長用毒,而且行事乖張,從不按理出牌。相比救人,她更喜歡殺人。可是她的醫術又好得很,便有一些有權有勢者,希望她能出手相救。南郭敏兒若是心情好,就會為其醫治,可若是不好,就會一針了結了對方的性命。”
聽了南郭敏兒的事跡,又與眼前的春風對比了下,夏雨搖頭說道:“這樣說來,南郭敏兒應該是個很殘暴的人啊。但是春風這溫柔,怎么會與那么殘暴的人走到一起的呢?”
“因為師姐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春風無奈地說道,“師姐的確有些喜怒無常,但是她從來不濫殺無辜。師姐之所以會殺死找她看病的人,是因為她發現那些人為富不仁,仗著自己有些錢財權勢,便橫行鄉里,危害百姓。在皇上皇后統一天下之前,這個世道很亂的,什么樣的貪官污吏都有,師姐也樂得用惡人檢驗自己研制毒藥的功效,再加上江湖傳言,越傳越離譜,所以師姐的名聲也變得越來越差。”
聽過春風的話,冬雪點了下頭,神色似乎還頗為贊同,說道:“以暴制暴,果然夠干脆。”
“哎,只是可惜了,一代俠女,硬生生被人說成了毒女,不然的話,在江湖上也會大有作為的。”
春風對夏雨說的話,不贊同道:“師姐從不在意別人如何說她,相反,若江湖人真給她頌贊的話,師姐會故意行惡,打消所有人對她的希冀。”
“那,你師姐應該與你一樣,也是孤兒吧。如果她還有家里人的話,又怎么會送她去那種地方受苦。”
“這個……我好像聽說,師姐年幼的時候,是自己找到師傅,要向師傅學藝的。而且師姐的家族很強大,至于究竟如何,我便不知道了。”
玩味地勾起嘴角,百里嵐說道:“有趣!春風,我倒是對你的這位師姐很感興趣,待她到了都城,我要會一會這位奇女子。”
“嵐兒是想見誰了?”
伴著一道雄厚的聲音威嚴的聲音,女婢們都跪下了身,齊聲說道:“奴婢見過皇上。”
“都起來吧。”南宮井辰雙目直視著百里嵐,亟不可待地走到坐到她身邊,滿目都是柔情蜜意,溫語道,“我剛剛從朝堂上下來,便來看嵐兒,正巧聽說你要會一位奇女子,去不是我,那個人是誰?”
這明顯帶著醋意的話,讓百里嵐輕笑一聲,而后說道:“沒想到堂堂九州皇帝,竟然吃一個女人的醋,喂,你沒別的事情做了嗎?”
“在嵐兒面前,嵐兒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都可以等一等再說。”南宮井辰一面說著,一面親昵地吻著百里嵐的面頰,語氣中充滿著濃濃的愛意。
眾女婢見此情景,便有默契的紛紛后退,離開了宮殿。只是在走過何澈的身邊時,大家頗有意味地打量著他。
左眼皮突然跳了下,何澈心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雙目不由自主地瞟向夏雨,想從她那里打探到蛛絲馬跡,卻發現那丫頭躲閃自己的眼神,顯得很不自在似的。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啊??
宮殿內,半靠在南宮井辰肩膀上的百里嵐,擺弄著他腰間的環形玉佩,雙目沉沉,說道:“再過幾日,便是無華的周年忌,我想去那座山頭,祭拜一下。”
聞言,南宮井辰的神色也略顯哀戚,他握著百里嵐的手,說道:“好。最近總是在忙著國事,我都很久沒和無華說說話了。我們帶上他最愛喝的酒,一起去看看他。”
窗外吹入一陣清風,像是長安無華的多情的手掌一般,拂過兩個人的肩頭發絲,撥動著他們對過往的思念。
周身突然冷了下,石頭皺眉調息一周,將心底突然生出的不安感,壓了下去。
而另一邊,趁著店小二忙碌的功夫,南郭敏兒打量著周圍,發現這草棚雖然簡易,但是東西都很新,像是從沒用過一般。周圍的客人大多是五大三粗的,各自吃著自己的東西,安靜得很,一點都不像外面那些大漢,就喜歡高談闊論,說得不對頭兒,還要打上一架。
覺得這樣的安靜正和自己的胃口,南郭敏兒笑道:“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吶,原來江南的人果然都如此文靜嫻雅,連男子都比我們那的女人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