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素有妙手回春之能,連朕的腿疾都能醫治好,為何這次面對嵐兒便素手無策!”南宮井辰面色鐵青,像是春風再說出一個不字,就會抽刀殺了她一般,“你最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這天萱草與除濕藥中的萜蒔,可以煉成劇毒。而奴婢擅長治病,卻對解毒一知半解。但是我師姐南郭敏兒卻對毒術頗有見地,這點小狀況也難不倒她。所以,皇上想盡快救皇后脫離危險的話,最好找到我師姐,在清除余毒之前,我只能維持皇后娘娘的現況不惡化。”
聽了這話,南宮井辰回身咆哮道:“難道你們都是聾子嗎,還不快去找人!若是耽誤了皇后的病情,我讓你們所有人來陪葬!”
看著眼前的人不斷來回跑動,南宮井辰只覺得心緒煩亂,摸不到頭緒。可是狀況越亂,他腦中卻逐漸清醒過來。突然,他像是抓到了什么線索,猛地握住春風的手,直直地看著她的雙眼,聲音冰冷,充滿著質疑和危險,緩緩問道:“這所有人當中,只有你師姐善毒,知道兩種藥材相配,能夠產生劇毒吧?可現在,她人卻跑了,你說,這代表什么?”
俯身跪在南宮井辰身前,春風言辭振振地說道:“皇上,雖然奴婢的師姐善毒,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是下毒之人!而且天萱草乃是異邦草藥,經常被異族女子作為香囊戴在身邊,用以驅除蛇蟲,所以奴婢認為,還是要從天萱草這個線索下手。”
“南郭敏兒走南闖北,擁有異族的天萱草也不是什么難事,這點不足以撇清她的嫌疑!”南宮井辰一甩衣袖,拒絕了春風的提議,“至于你所說的異族女子,后宮之中,只有吉布雅和楚齊安兩人,但她們誰又是懂醫理、毒術的?你莫要替你師姐開脫了,來人,舉國緝拿南郭敏兒,捉到之后,速速押回都城!”
“是!”
雙拳緊緊地握住,春風頹然地坐在地面上,無助地看著人來人往,心中擔憂著師姐,卻根本無能為力。抬眼看著窗外陰瑟的天氣,春風無聲地嘆息道,師姐,你到底去了哪里?
而另一邊,吉布雅渾身顫抖著靠在墻壁上,臉色慘白,嘴角卻呈詭異的弧度翹起,吃吃地笑著,模樣怖人。
陰暗的房間內只有吉布雅一人,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伸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像是個瘋婦一般,用野天族的話不斷喃喃著:“那藥汁不是給小皇子吃的,是給皇后的,那藥汁不是給小皇子吃的,是給皇后的……”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驚得吉布雅一懵,忙跑到門口,看著外面嚴兵陣陣,眼睛瞪得極大。
“你們去那邊查,你們去這邊查,若是還沒有南郭敏兒的蹤跡,立刻回報,我們即刻出宮去尋!”
“是!”
官兵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吉布雅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靠在門框上,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但隨后,吉布雅拍著雙掌,笑道:“哈哈,真是沒想到啊,雖然沒將楚齊安那個賤人拉下水,卻誤打誤撞害了南郭敏兒!真是報應,報應啊!你們等著,我會讓你們這些看不起我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就在整個皇宮中人都為南郭敏兒亂的人仰馬翻時,南郭敏兒卻已經跑出了皇宮。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昨日與皇后的對話讓南郭敏兒心中疑云從生,她要找到石頭,將皇后的話告訴他。這個男人一直在躲藏,可是他知道皇后和皇帝的心思嗎?沒有人想要從他身上追討回什么,那他為什么還要逃避?難道石頭喜歡的,真是皇后娘娘?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沒有答案,這讓南郭敏兒寢食難安,她一定要找到石頭,當面問個清楚!
只是南郭敏兒不知道的是,她的悄然離開,給自己埋下一顆禍根,也讓異族之爭陷入更深的迷霧之中。
然后,南郭敏兒要費盡心機找的男人,此刻正坐在都城中的一家小茶館里,盤算著如何讓楚齊碧和她的妹妹相聚。
“既然是你想的辦法讓妹妹進宮,那讓人給她傳個話也不是難事,你為何愁眉不展的呢?”看著對面的長安無華,楚齊碧一面吃著點心,一面渾不在意地說著。
輕抿了口清茶,長安無華面帶愁容,因為他發現春風再也沒有去過布莊,而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解釋,就是皇宮中出事了!
見長安無華閉唇不語,楚齊碧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是不是宮里出事了?”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會找人去打聽。”給了楚齊碧一個安慰的眼神,長安無華溫語道,“這幾日你便先回你們的老宅暫住幾日,當初護送你們的護衛都已經趕到都城,有他們在,還是能夠護你周全的。”
握著自己的茶杯,楚齊碧沉思了瞬,而后提議道:“我有令牌,可以找官府,通過外交途徑拜見皇上。我想這是最快捷的辦法,而且也不需要勞民傷財。”
“不可”,長安無華想也未想,便直接拒絕道,“現在宮中的情況不明朗,你莫要輕舉妄動,待我打聽清楚之后,咱們再做定奪。”
“好吧,那你要小心,我妹妹可還等著你呢,你莫要讓她失望。”
無奈地笑了下,長安無華說道:“你不要誤會,我與安安她……”
“誤不誤會,你都不需要向我解釋,只希望你不要錯過我妹妹的真心。其實我妹妹也不錯的,你可以好好考慮下。”
笑著搖了下頭,長安無華不想在這種話題上多費口舌,便站起身扔下幾枚銅板,說道:“走吧,我先送你去老宅。”
將楚齊碧安頓好之后,長安無華便按著記憶,尋到一處庭院外,站在那里,許久都沒有拍門喚人。
里面不時傳來小孩子嬉鬧的聲音,還有女子偶爾輕微的呵斥聲,伴著微甜的清風,顯得格外靜謐祥和。
垂首笑了下,長安無華最終也沒有走到門前,反倒后退了幾步,寂寂遠去。
就在長安無華的身影消失在轉彎時,大門突然被人從內打開,看著外面的空空蕩蕩,有些發呆。
察覺出男子的異樣,一名溫柔如水的女子盈盈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老爺,您怎么了?”
何潤怔了下,隨后有些悵然若失地笑了,覺得自己當真是異想天開,怎么還能幻想到是那個人呢?回身看著自己的妻子,何潤笑道:“沒事,我以為剛剛門外有人,所以來看看。走吧,咱們回去繼續考他們背詩詞,別讓那兩個小子偷懶。”
何潤的妻子是從來不會反抗自己丈夫的,聽了這話,也沒有異議,便溫順地回到院子里,而何潤卻看著外面,眼神復雜。
站在街道上,長安無華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想找到原來的部下,打亂他們的生活,可是單憑自己,想要探聽皇宮中的情況,其難度可想而知。除非……自己親赴皇宮,但那勢必會與嵐兒和井辰相遇,自己,要用什么面目來面對他們?
深深地嘆息一聲,長安無華覺得自己給自己選了一個難題,不論如何選,都是一條死路。
“啊,不能吧,你聽到的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就在長安無華滿心煩亂,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他突然聽到身邊有人小聲談論著什么,而他們的話題,讓長安無華不由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
“嗨,這事誰敢造謠啊!你沒看這幾日都城里到處都是官兵嗎,就是在找那個下毒的女子!聽說人已經跑遠啦,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回來,皇后的病啊,也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哎,皇后娘娘愛民如子,又聰慧異常,輔助皇上統一了天下,卻在太平盛世遭遇不測,真是天妒紅顏啊!”
“你們說什么,皇后娘娘怎么了,她怎么了!”長安無華抓住其中一人,雙目圓睜,模樣像是要吃人一般。
這幅駭人的表情,讓其他幾人紛紛跑開,而被長安無華抓住的倒霉蛋則苦著臉,一面掙脫著,一面低聲說道:“你瘋了吧!這話可不能亂傳,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快放手,我什么都沒說,你可別想誣陷我!”
“你明明就是說了!”長安無華一改往日里溫潤的模樣,他大吼道,“你必須將話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說啊!”
男子已經自己碰到個瘋子,忙向周圍的人喊道:“你們快來幫幫忙,這是個癲人,快抓住他綁起來!”
眾人先是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后緩緩靠近長安無華,不知該從哪里下手。最后,一個胖胖的屠夫一咬牙,雙手抓向了長安無華,想將其掀翻在地,卻不想長安無華內力一振,便讓那胖子遠遠飛了出去,這下眾人更不敢上前來。
眼底透著一股灼熱,長安無華已經顧不了其他,怒吼道:“你只管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否則我就將你扔到河里!”說著,長安無華將男子高高舉起,旋了幾圈,作勢就要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