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八道!”李翠蓮翻了個白眼:“啥話都說,讓人家聽見了不得將就你爸嗎?你虎逼呀!”
高麗曼一臉委屈:“我說的本來就是嘛,你看我爸多向著我嫂子啊。啥時候這么向著過我呀!”
“那不是因為寇溪給家里頭掙了錢了嗎?現在不是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嘛!沒有這事兒的時候,你爸啥時候對她這么好了?結婚之前都沒有大方過,現在能大方是為了啥?”李翠蓮擺擺手:“你爸那個人,無利不起早,我還不知道他。你沒聽說,寇德旺給送了一個后鞧?人家老寇家也知道他那個死樣,怕虧待了寇溪,使勁兒舔呢!”
高麗曼撅著嘴巴:“我還是給老霍家生了個大孫子呢,我也是個大功臣了吧。”她小心翼翼:“是不是因為我娘家沒給送東西,我爸剛才說給我聽呢?”
“哼,是說我呢!”張瑤一臉的怨憤:“這不是親爹就是不行,這才回來幾天啊,就開始要錢了。媽,那霍嬌嬌回娘家你也給她甩臉子。都是嫁出去的閨女,誰比誰差啊!”
李翠蓮沒接話,心說你回來這么長時間了。真是一分錢都沒拿出來過,張嘴就要吃凍梨,誰愿意啊!
可是這話她不敢當著兒媳婦面前說,只能悻悻的勸女兒:“你一天天就多心,心眼子比那針鼻兒都小。那不是話趕話說到那了嗎?誰讓你們叨叨寇溪?寇溪好歹還有東西分下來,你爸正在那高興呢,顯擺呢。你們當啷一句當啷一句,讓他不痛快,罵你們一頓都是輕的!該!”
高麗曼這邊松了一口氣,既然婆婆沒有那個意思,她也就不怕了。可是張瑤卻不這樣想,她背著李翠蓮看著電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腹議:“真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要是我親爹還在,我能受這個罪?來了霍家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把我當人看。總有一天,我一定要笑著看你們所有人哭,給我等著!”
寇溪屋里的鑰匙是誰都沒有的,這次早上寇溪通知霍大貴下午單位分東西,讓他幫忙用自行車帶回去。自己還要賣一會兒鞭炮,那對聯也剩下了一丁點,今天爭取就都賣光了。
霍大貴拿著寇溪房間的鑰匙,將她發的東西一一抬了進去。順便觀賞一下這個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得房間,畢竟獨自在家的兒媳婦的房間,他這個公公也不好隨便進來。
他發現這個房間已經跟記憶里的樣子不一樣了。從前他記得屋里面刮了白墻,然后擺著一些家具。現在再看,整個房間完全充滿著寇溪個人的生活氣息。
上一次寇德旺過來,覺得寇溪這個房間靠著炕取暖還不夠,又自掏腰包弄了個鍋爐。就在土灶旁邊弄了個小爐子連帶著裝了暖氣片。在走廊一進門的地方裝了一個四片連著的暖氣片,又在里屋窗臺下裝了一個四片連著暖氣片,只需要一點木柈子或者是少量的煤就能暖呼呼的過一冬。
寇溪的屋子里燒的是煤,細細的煤用水拌過了之后,壓在煤塊之上,火量小燃燒的慢加上白天室外溫度還是要高一些,基本上家里面不會覺得冷。等到四點半左右寇溪回家,重新將爐子點燃,室溫可以達到二十四五度左右。
晚上寇溪做飯連帶著就把炕燒了,爐子上坐著水壺。寇溪鎖好門拉上窗簾,坐進大洗衣盆里洗澡,根本不覺得冷。
爐子燒到九點鐘,寇溪將摻了水的煤面鋪在煤塊上。差不多后半夜一兩點鐘就滅掉了,靠著火炕以及暖氣片里的余溫屋里面也不會冷。就算是寇溪早晨起來有些涼,屋里面的溫度也絕對不會達到零下。
因此寇溪干脆在屋里面養起了植物,從外面往里看綠油油的很是養眼。
走廊門口的右邊是暖氣片,暖氣片上訂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鏡子,下面寇溪還做了個黑色罩子套在暖氣片上。左邊正對著的是寇溪的陪嫁蝴蝶牌縫紉機縫紉機上用同樣的黑布做了個罩子。縫紉機上面的墻上,訂著一個木衣架,掛著寇溪紅色的棉襖。走廊的盡頭,正對著門是一人高的碗柜。旁邊鍋臺擦得發亮,爐子雖然是冷的。可霍大貴總有一種錯覺,那放在爐子上的水壺似乎還是熱騰騰的。
里屋門口邊上,有兩雙棉拖鞋,旁邊挨著縫紉機還擺著一個兩層的架子。架子上面寇溪的皮鞋擦得干干凈凈擺在上面。
霍大貴在門口思量了一會兒,考慮是不是需要在門口換了鞋子再進去。想了想,這農村哪有這么多窮講究,一拍腦門走進了里屋。
霍大貴站在門口下意識的先往炕那邊望去,炕上鋪著一個淡黃色棉布做的大褥子,大小剛好將整個炕面鋪滿。寇溪又做了幾個方方正正的靠墊,挨著墻擺好,用的是大紅色。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脫鞋上炕,舒舒服服的靠著睡一覺。
看著霍安生母陪嫁的樟木箱子,霍大貴也晃了神。那次霍嬌嬌回來,將寇溪的化妝品都給砸碎了。家里人誰都沒敢吭聲,寇溪下了班請了油漆工來家里頭。將炕柜、樟木箱子、寫字臺、電視柜全都搬了出來。然后全部刷上了白色,那味道在院子里散了一個禮拜的味兒。
而如今那白色寫字臺上,靠著墻整整齊齊的擺著一排化妝品。
樟木箱子對面原本黑藍色格子沙發上鋪著與炕上同一個顏色的沙發罩。沙發上擺著紅色三個靠枕,淡黃的顏色讓整個房間都柔和起來。
整個屋子因為白色家具,確實比自己屋里面更亮堂一些。
窗臺上擺著寇溪養的花盆,因為屋里面暖和已經開了花骨朵了。窗臺下面,是寇溪請人打的一個鐵架子。一共兩層長度與窗臺持平。每一層都擺著一個長長的木槽。里面放了土,種了蔬菜。底下那一層是栽的蒜苗,上面的那層則是種了韭菜。
窗臺兩側墻角一邊是電視柜,另一邊則是洗手架。在陽光照進來,略過青蔥的植物撒到地上。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雪花膏特有的香味。
霍大貴看著這陌生的房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