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拎著從王雅芝家里帶出來的鹵肉剛到家,就看見霍天一像個小牛犢子似的沖了出來。
嘴巴里嚷嚷著:“大娘,大娘,我大爺來信了。”
寇溪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點燃起來,高興地問道:“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霍天一這個小子卻沒有回答,他的一雙綠豆眼全部被寇溪手里拎著的袋子吸引住了。
“大娘,你這里是啥?”霍天一伸手去翻袋子,臉上帶著貪婪之色。寇溪平時下班也會給他帶點小零食,就算是再討厭他的父母寇溪也從不會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
就算是寇溪平時不給他買東西吃,李翠蓮也從未在吃穿上苛待自己的親孫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霍天一特別喜歡翻別人的東西。尤其是家里來了客人,他都會好奇的翻看人家都買了什么過來。一邊看還要一邊念叨,這是什么那是什么。
按理來說這個壞習慣當家長的應該及時制止,可霍天一這種沒家教的行為在李翠蓮跟高麗曼看來就是‘欠登兒’。小孩子好奇心作祟,自來熟熱情孩子氣罷了。
寇溪明白,在這家誰都可以對霍天一的行為做教導。唯獨她是不行的,她如果管的太嚴厲只會讓人覺得她寇溪跟孩子過不去,沒有人會認為她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所以說,一個孩子行為不端都是他身邊長輩的問題。言傳身教出現問題,再好的老師也拯救不了。
“先進屋看看,這些都是過年吃的!”寇溪將袋子拎高,敷衍了一句霍天一。
霍天一眼尖的看見了里面的鹵豬蹄,嘴巴里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也許是仗著從前寇溪對他的縱容,他對寇溪一丁點的懼怕都沒有。跟在后面哭啼啼:“大娘,我要吃豬蹄,我要吃豬蹄!”
寇溪進了正屋,發現霍大貴、李翠蓮、高麗曼、霍魯都在。張瑤挺著鍋大的肚子躺在炕里,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寇溪。
宋建剛坐在鄰窗的椅子上,看見寇溪走進來頭不抬眼不睜連個招呼都沒打。
“爸,我聽天一說霍安來信了?”寇溪伸手:“在哪兒呢,我看看!”
高麗曼興奮道:“霍安說過年不回來了!”
寇溪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回來了?”
霍大貴將寇溪的信遞給她:“他寄過來兩封信,我一封你一封。你看看吧,他說部隊回家探親的戰友太多了,他的假期延后了。”
張瑤心滿意足的看著寇溪從滿臉興奮瞬間垮了臉,感覺寇溪看著幸福也不過如此。整個人也覺得跟她的距離縮小了,她窮了一點可丈夫天天伺候在身邊。寇溪有點小錢,可丈夫常年不回家就只等著過年那兩天見面。現在霍安不能回家過年,寇溪一會兒還不回屋哭死。
她伸手故意一下又一下的摸著肚子,安慰寇溪道:“霍安不回來過年,還有我們這一大家子陪你呢。寇溪,你可不要太傷心,國家大事比咱們老百姓重要多了。”
寇溪接過信,發現已經拆封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臉,頓時鐵青起來。抬起頭質問霍大貴:“誰把我的信給拆了?這是寫給我的,我都還沒有看呢。誰干的?懂不懂什么叫隱私?”
李翠蓮頓時不樂意了:“你這話啥意思啊?你這是吼誰呢?有你這樣跟老公公說話的啊?霍安不回來是我們不讓回來的嗎?你心里有火沖誰使勁啊?”
寇溪怒極反笑:“霍安回不回來跟你們拆不拆我的信封是兩件事。霍安不回來過年,那是有正經理由是為了工作。你們拆我私人信件觸犯了我的隱私權,這是犯法的你們懂不懂?”
她又想起李翠蓮動了她的東西,招呼都不打就燉了她的兩只鴨子。本來這件事情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過去了,大過年的她也不愿意跟這些眼皮子淺的東西計較。可上午剛有過一翻口舌,下午就敢拆了自己的信封,一丁點的記性都沒有。
“昨天剛偷了我的兩只鴨子,今天還想拿我的匯款單唄。你們可別說這是郵遞員送過來的時候就是開著的!”寇溪冷笑:“我自己的丈夫我最清楚了,平時發了工資就會給我匯過來。過年了只可能給我多打錢不可能一分錢都沒有。”
寇溪將信封都倒出來,出了一封信之外什么都沒有。不用說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兒,要說空口無憑就指責李翠蓮那是她的不是,可有了前車之鑒他們就應該受著!
“你說匯錢就匯錢了,你看見了?”李翠蓮嘴硬道:“再說了,你們有啥見不得人的呀。看看信還不行了,有能耐你告我們去呀!”
真是沒理辯三分的本事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呢!
寇溪若是真的要去報警或者跟她講道理,那就真真證明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索性聳聳肩膀:“這有什么難得,我給他們部隊去個電話,問一問不就知道了。你說沒有匯票,他說給了匯票。到時候報警找公安,問題出在哪里不就知道了。”
李翠蓮沒想到寇溪居然這樣較真,氣的渾身發抖卻再一次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你媽就是跟你鬧著玩,還真的能要你的錢嘛。”霍大貴和著稀泥,笑著對李翠蓮:“你這個人,沒事兒撩閑干什么?一會兒把她都急眼了,我看你咋整。大過年的,不知道輕重。孩子出去忙活一天了,誰有功夫跟你鬧著玩。”
李翠蓮悻悻的嘟囔道:“這不是逗著玩鬧笑話,誰尋思她還當真了。”
她不情不愿的從褲兜里掏出匯款單,遞給寇溪。見寇溪瞥了一眼那匯款單,信封看也沒看扭身就要回屋。忍不住喚住她:“哎,你看看信再說啊。人家霍安說了,讓你過年給我們買衣服呢。說讓你多買點肉,好好在家里頭過個年。”
寇溪猛地一轉身,怒瞪著李翠蓮:“這么說,你們都看了我的信?”
張瑤不以為然:“看看怕啥的,又沒說啥見不得人的話。你還指望著霍安跟你說啥甜言蜜語啊,告訴你想也是白想的。切!”
“撕.....”宋建剛沖著張瑤使眼色:“哪兒都有你!”
寇溪舉著信封:“有沒有甜言蜜語,跟你們有一毛錢關系沒有?他給你們寫的信我不會偷看,你們以后最好也別拆我的信。不管是我的信還是我的東西,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別再手欠。再敢動我的東西,別怪我翻臉。老的少的,誰的面子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