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也沒了好好做飯的興致,耷拉著一張臉十分的不高興。高麗曼見她這個樣,心里也明白過來,在隔壁霍嬌嬌肯定沒讓她好過。
但也忍不住低聲問道:“大姐那屯了多少貨啊?你給她多少錢啊?”
寇溪沒好氣道:“六百多包呢!”
“啊?”高麗曼連幸災樂禍的都忘了,低聲急急道:“咋這么多啊,她是虎啊?”
寇溪冷哼一聲:“我哪知道,要說虎誰有霍安虎啊。”
看來從霍嬌嬌手里買剩貨寇溪也是不樂意的呀,高麗曼見這兩口子起了齟齬心里別提多舒服了。剛才霍安護著寇溪的樣子,著實刺痛了在場每一個女人的神經。她們自己也幻想過,自己的丈夫愛人在這樣公開的場合表達對自己的寵愛。
偏偏這又是一個羞澀的年代,這里的風氣都是男人越硬氣對老婆越聲音越大越會受人尊敬。
而霍安這樣一個冷情寡淡的人,能夠當眾護著寇溪,實在是令人不得不羨慕啊。
霍安這邊將錢推給了霍嬌嬌:“你拿回去吧!”
霍嬌嬌推辭:“我就是做給寇溪看的,你聽話,這一百塊錢收起來當私房錢。”
她壓低嗓音說話,沖著霍安擠眼睛:“我跟你說,寇德旺老有錢了。他那個人最能慣孩子,不可能讓自己的閨女吃虧。十天半個月的就整點啥送過來,生怕李翠蓮欺負他閨女。時常補貼補貼寇溪,你就是不給寇溪郵錢也不耽誤她花。”
霍嬌嬌下了炕,說話間走到了衣柜前,將上面的東西往后一推,抬起柜門往里看:“嘖嘖嘖,你看看多少好衣服,我就說寇溪不會虧待自己的。”
她放下柜子又往外走,蹲在走廊里看著寇溪的鞋子:“我跟你說,這個屋原來有點李翠蓮的破東爛西。寇溪要給送回去,她老說沒有地方。后來寇德旺有一回來了,住了兩天說這屋太潮了。他掏錢又重新裝修了一遍,裝的鍋爐暖氣又把家具刷一遍。她閨女要干啥他就干啥,正好把李翠蓮的東西給送回去了。”
霍嬌嬌欣賞夠了寇溪的鞋子,站起身來扶著墻活動活動她的腿。
“你以后多留點心眼,寇溪一個月八十塊錢的工資,就是天天吃肉都花不了。你自己的錢自己攢著一點,以后有個什么事兒你好用。”霍嬌嬌將自己的邏輯輸送給霍安。
“你們兩個現在是兩口子,你的錢給她花天經地義,她的錢給你也是天經地義。你說寇德旺又沒有兒子,那錢最后不都是這個閨女的么。他的錢就是寇溪的錢,寇溪的錢就是你的錢。”霍嬌嬌美滋滋:“你知道為啥我最愿意這門婚事不?”
霍安低頭不語,霍嬌嬌笑著說道:“因為老寇家有錢啊,他們家就生了這么一個閨女,早晚是要絕戶的。絕不絕戶跟咱沒關系,以后她爸的錢她爺爺奶奶的錢,不就是你的錢么。要是擱別人身上,我還擔心得像個養老姑爺似的伺候他們。你又不在家,也伺候不著他們。”
“你說我說得對不?”霍嬌嬌美滋滋的望著弟弟:“等錢墩兒初中畢業了,我也讓他去當兵去。到時候就去你那,你給撒么撒么看看有沒有家里條件好又是一個閨女的。咱們也找個這樣的,我兒子也能少辛苦幾年。”
這樣的價值觀霍安實在是不敢茍同,可他了解自己的姐姐是個認準了死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得主。跟她講道理如同對牛彈琴,純屬浪費口舌。
她說什么,自己聽著就是了。做不做看自己,這不是外人能夠左右的了的。
吃過了飯,大家又玩笑一會兒。霍嬌嬌就要走了,霍安將霍嬌嬌一家四口一路送到了村口。錢明趕著車,沖著霍安晃了晃馬鞭。霍嬌嬌坐在馬車上,藍色厚實的圍巾將整顆頭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對霍安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趕緊回去吧,太冷了,你別惦記了。哪天你想去看姥姥,你過來跟我招呼一聲,我也跟你去。”
又囑咐霍安:“你不用買啥東西,咱姥、姥爺歲數大了啥也吃不了,最后都便宜他們了!”
霍安點點頭目送著他們消失在眼前,這才往家走。
回到家里面,看見寇溪已經將回門的東西收拾出來了。驚愕的問道:“這不是你買的么?那屋沒準備嗎?”
寇溪冷哼:“人家說沒尋思你能回來,所以沒買。說本來也沒準備讓我一個人去的,家里頭現在有點自己家吃的肉還有點豆包,讓我帶回去。”
“哼,真行啊,讓我拿粘豆包回去。怎么不讓我拿苞米桿子回去,正好燒火用!”寇溪本不想沖著霍安發脾氣,可是一來剛才霍嬌嬌實在是讓人受不了,二來那屋的幾個牛鬼神蛇也真心把她氣夠嗆。
“今天這個錢,我補給你!”霍安不愿意說自己姐姐的不是:“大姐不容易,你也多體諒體諒她。”
“結婚之前我就對你說過,我們家的情況有些復雜。但是這個家跟我一個媽生的就只有我大姐,人吃五谷雜糧都有自己的毛病。但是不管什么時候,我大姐肯定不會不管你。就是沖著我,她也不會害了你!”霍安低聲勸寇溪:“她這個人有嘴無心,你不要放在心里頭。你只要知道,她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好就行了。”
寇溪深吸一口氣,她不想跟霍安吵架,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只希望拉近彼此的距離。
可是剛才霍嬌嬌做的那么過分,霍安卻只是輕飄飄的來一句‘有口無心’?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千萬萬語最后匯成四個字。
霍安看著背對著自己生悶氣的寇溪,嘴巴動了動最終也沒能說什么。
“我去借輛車!”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逃離此地。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親姐姐跟老婆之間,總要有一個人退讓。
她在婆家已經水深火熱了,總不能連一個同盟軍都沒有吧。
霍安一邊往發小家走,一邊暗暗發誓一定要快一點將寇溪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