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一大早就起來了,在廚房里煮了一大鍋面條。用高大娘親手做的黃豆醬炸熟,配上黃瓜絲、胡蘿卜絲、香菜絲,五口人美美的吃了一頓。
送走霍安跟高副營長,寇溪回身撿碗筷去廚房。高大娘連忙打斷她的動作,語重心長道:“丫頭,不用你干。快回屋再躺一會兒!”
寇溪推辭:“不用啦,我不困!”
高大娘沖著寇溪擠眉弄眼:“大娘是過來人,還能不知道?你趕緊的去躺一躺,女人的身子嬌貴著呢。以后他回來了你早上不用起來做飯!沒有那些個規矩,生孩子要緊!”
寇溪的臉轟的一下炸的緋紅,高大娘這話說的坦然可她卻不能當沒事人兒似的。這種曖昧的話題,她真心接不下來。漲紅著臉草草的應了一聲:“恩,我知道了。”
看著寇溪小跑兒似的回屋,老太太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哼著歌將碗筷收拾下去,高興地洗涮。牛牛跑過來,好奇地問奶奶:“你在唱什么歌兒?”
“牛牛啊,你要有小弟弟了。”高大娘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馬上就要有嘍!”
房間里寇溪躺在冰涼的炕上,眼睛瞪著棚頂出神。
她剛來的那一天,霍安有工作要忙沒有留下來。昨晚她沒有理由拒絕,硬著頭皮承受。小別勝新婚,霍安很激動也很瘋狂。寇溪又不是不經事的小姑娘,知道怎么去做。可到了關頭她又變成了忍耐,她自己有心無力不能進入狀況。霍安敏感自然能夠差距出來,忍著劍拔弩張的欲.望慢慢的退了出去。
寇溪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霍安也只當她年紀小。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事情只能兩口子慢慢努力了。
寇溪不懂自己怎么變得這樣的矯情,不就是那點事兒么怎么就不行了呢。
“哎.....”寇溪捂臉:“他肯定以為我有毛病!”
光躺著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寇溪自己矯情了一會兒就起來了。換了一條藍色長褲,穿著長袖白沙襯衫。襯衫下擺卷在褲腰底,袖子挽到了手肘下。梳著一個馬尾高高吊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看著素雅的寇溪,高大娘點點頭:“今天這打扮看著真俏啊。哪都好看,年輕真好啊!”
寇溪笑著跟高大娘打招呼:“我去外頭走一走,熟悉熟悉這附近。”
本想著去霍安所說的供銷社,順便看看周圍的環境。沒走幾步遇見了昨天串門的一個家屬,她穿著一身藍色棉布衣服推著一輛自行車。上面綁著一大捆的草,摞起來比她自己還高。
看見寇溪走過來,熱情地打招呼:“老霍家的媳婦兒!”
寇溪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楞了一下上前走過去:“嫂子!”
“哎呦喂,我可不是你嫂子。你們家霍營長比俺家老孫大多了!”那女人仰頭嘎嘎大笑:“我們家老孫是指導員,官兒沒有你家那口子大,年歲可比你家的小咧。”
寇溪笑著恭維:“孫指導員年輕有為!”
“可不是!”那女人得意洋洋:“你家霍營長今年得有三十七八了吧?我瞅著你年紀不大,也就是十七八歲。你們倆差了得有二十歲吧?哎呦喂,老夫少妻最疼人!”
寇溪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看來這個家屬來勢洶洶并不友善。寇溪嘴角微翹:“嫂子是過來人,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女人像是聽不出來寇溪話里的諷刺,大大咧咧擺擺手:“哎呀你上誰家串門去啊?我這有活兒不跟你嘮嗑了啊!有啥事兒你就來找我,我肯定幫你!”
寇溪咬著嘴唇臉色不悅,黑著臉繼續往村外走。偶爾碰見坐在墻根底下乘涼婦女,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寇溪大大方方的回看。那幾個婦女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或者裝模作樣的嘮嗑。
這種被人當動物一樣圍觀的經歷,她也不是第一次了。落落大方絲毫不扭捏,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村子。
出了村果然一條大路同前方,走了許久有一個酒廠。寇溪看著那酒廠還挺大的,聽說里面的工人都是附近幾個村子里的年輕人。附近幾個村子都是小村落,經濟也比較落后。因此在酒廠門口開了一家供銷社,附近的老百姓都會來這里買東西。
本以為是一個孤零零的小店,沒想到供銷社門前很熱鬧。有當地的老百姓在供銷社門前賣東西,自己家的杏兒、櫻桃、燈籠果、李子拿出來賣。
東北野果子多,只要識貨從五月開始就有不斷的果子吃。現在七月份高大娘院門前種的一株青皮白紋比葡萄小很多的燈籠果,酸溜溜的正是結果的時候。還有大簇大簇的黑天天正是牛牛的最愛,每次吃的滿嘴都是紫黑色。
寇溪看了一圈發現也有那么兩個擺出來的攤子,賣沙果甜水、炸麻團、榆錢窩窩應有盡有。
進了供銷社寇溪發現這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買了一些必備的調料,拎著兩條大鯉魚,一大塊豬肉,豬大腸、豬肺、豬腰、兩根棒骨還買了四斤雞胗。拎不動了才停手,總想給霍安好好地安排一場,又怕花錢太過顯得多有錢似的。
寇溪大包小裹的往家走,走幾步就要放下來歇一歇。看著前面的路,頭頂著烈日只覺得一陣眩暈。
“呀,你這么早就出來買菜啦!”正在迷糊間,有個聲音傳來。
寇溪抬起頭來,見到一個梳著齊劉海學生頭,皮膚略黑的女人。她從自行車下來,笑著問寇溪:“你忘了我啦?我是姜排長家的,昨天你們溜達的時候咱們還碰上了呢。”
這么一說寇溪想起來了,不好意思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記不清人臉,昨天見過的人有多。”
“我也這樣!”她低著頭看著寇溪手里的東西,立即明白過來:“你們家是不是要請客啊?你咋不借個車子啊,這么多咋拎回去。”
說著將自行車支在路邊,從寇溪手里搶過東西掛在車把上。
寇溪宴請名單里沒有她的丈夫,對此很不好意思。寇溪推托道:“不用,真的不用。”
“你看你臉都白了,跟我客氣啥!”她指著后座上的草:“我去打豬食槽去了,出來晚了走了老遠才割這么點兒。”
“你可別以為你們家男人官大我巴結你啊!咱們都是家屬,得互相幫助呢。你看你曬得小臉煞白,我不能不管你的!”這個媳婦兒倒也是個實在人。
寇溪實在是曬得不行,也就不推辭了。扶著自行車后座,慢慢的跟著她往村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