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后,晴空萬里。小鎮上的人們都在高興著,昨日的大雨給久旱的莊稼狠狠地澆灌了一場。
即便是走在泥濘的田間小路上,大家也異常的高興。莊稼喝飽了水,不用擔心旱災雖然不知道今年是不是一個豐收年,但至少有了那么一點希望。
供銷社里,負責賣就家禽的呂萍抻著脖子翹首以盼等待著寇溪的到來。她是知道高大娘唯一的孫子牛牛被人拐走了,寇溪出去尋找直到大家下了班也沒有消息。
“喂,大姐,你知道咋回事不?”她閑來無事,跑出去問對面賣衣服的大姐:“昨天就你說的最多,最后找到孩子沒有啊?”
呂萍看著那賣衣服的大姐抻著繩子,好笑道:“這大雨天的,誰有閑心買衣服?你還不如在家呆兩天歇一歇!”
“出來擺攤不一定能賣出去一件衣服,但是我要不出來擺攤,可是一件都賣不上的!”那大姐唏噓道:“俺家沒有地,男人也沒有工作。家里還有一個孩子要供,不出來干咋整啊!”
她眼神黯淡,想到自身的窘境。抬眼瞧見呂萍賊眉鼠眼左顧右盼的不知道找什么,好奇道:“你愁啥呢?”
“今天麻辣串小媳婦兒沒來上貨,我這不尋思出來打聽打聽么。問你,你也不說。我看看有沒有人知道!”呂萍給自己找了一個特別好的理由:“她不來,我都不知道雞胗給不給她留著。”
“誰知道呢!”那賣衣服的大姐眼睛里閃爍著一絲興奮:“也不知道她男人能不能找到她。你說萬一她跟那孩子一起丟了,可咋整?”
“媽呀,不能真是賣馓子的黑驢蛋子給拐走的吧?”呂萍驚呼一聲,表情極為夸張:“她男人是啥人,黑驢蛋子不知道啊?”
呂萍低聲說著自己的猜測:“我才黑驢蛋子不能那么虎了吧唧,沒準是大果子兩口子干的。你看他們兩口子現在多慘,現在上哪兒去炸大果子都沒人買。都知道他家放了洗衣粉,誰敢吃啊!”
“斷人錢財相當于殺人父母!”賣衣服的大姐搖了搖頭:“雖然事兒不是麻辣串小媳婦兒挑起來的,可到底是她男人領來的工商局領導。這個鍋,她不背也得背!”
“哎你們說!”聽著這二人嘮嗑的小個子女人走過來,她也是在附近擺小攤的女人。她自己拿了一張報紙,在報紙上放著自己的剪紙。有人覺得活靈活現的就會買回家貼在窗戶上,墻上。但卻大多時間都是干呆著,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這幾日冷眼瞧著寇溪賺了那么多錢,她心里十分的羨慕。可也知道自己沒啥掙錢的本事,也只能干看著。牛牛失蹤她自己是從頭到尾的見證者,只不過沒有人來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她也膽小的不敢多說一句話,但是本性善良的她又想知道最終的結果。
“你們說......”那小女人怯生生的問道:“若是她也被拐子拐走了怎么辦?不是說拐子最喜歡把漂亮女人賣到窮山溝里的懶漢當媳婦么?”
呂萍與那賣衣服的大姐面面相覷,過了半晌呂萍問道:“要是找到了她,破了身子,她男人還能要她嗎?”
“她其實挺好的,沒準昨天找回來了呢!”那小個子女人怯怯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她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她更希望即便沒有自己的幫忙,那些人也會找到寇溪跟牛牛。
“那誰知道了!”賣衣服的大姐長嘆一口氣:“要是她能出來上貨,興許就得救了呢。”
寇溪一整天都沒有出來擺攤,周圍說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在懷疑寇溪跟牛牛都被人拐走了。還有人說牛牛被人賣了,寇溪被人打死了。也有人說牛牛跟大架子水庫的那幾個被拐走的孩子,實際上都是賣馓子的黑驢蛋子拐走的。
而此時醫院里,牛牛乖巧的靠著寇溪。一口一口的吃著她喂的小米粥。高大娘看著牛牛醒來之后就一時一刻都離不開寇溪的樣子,心里頭酸溜溜的。
“這下子牛牛可離不開你了。剛才你上個茅房,他都在這抹眼淚喊著要嬸嬸!”高大娘狠噠噠的用食指推了推牛牛的額頭:“養你這個白眼狼!”
“昨天他嚇壞了,跟著我一起關起來,也跟我一起逃跑。他現在黏著我也很正常!”寇溪安慰著高大娘:“畢竟我們生死與共,你說對吧!”
高大娘看著寇溪沉默了半響,忽然拉著牛牛的手問道:“牛牛,你的命是霍叔跟霍嬸救的,尤其是嬸嬸,她不出去找你,你現在就要被人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牛牛聽見“死”這個詞,嚇得一個哆嗦。整個人撲進寇溪的懷里面,嚶嚀一聲:“嬸嬸,怕!”
高大娘又道:“嬸嬸現在是你的再生父母,比你親娘還親。今天你就認了嬸嬸當干媽,一輩子孝順她好不好?”
寇溪一愣,下意識的拒絕道:“不用這么客氣,什么干媽不干媽的。”
“那不行!”高大娘表情冷峻異常的認真:“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要賴著你們。我這么大歲數的人了,好孬我還是能分得清楚的。我們牛牛被你救下一條命,以后這個孩子就有你的一半兒。你不用養活他,但他必須得給你養老。”
“不用不用不用!”寇溪連連擺手解釋:“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我救牛牛的時候.......”
高大娘不由分說的將牛牛從寇溪懷里拉出來,將他放在地上。面沖著寇溪,讓牛牛跪在寇溪面前。按著牛牛的腦袋,在地上咣咣咣給寇溪磕了三個頭。
她指著目瞪口呆已然石化的寇溪,對牛牛說道:“大孫兒,以后她就是你媽媽了。這實際上只有媽媽才會保護你,愛護你,一輩子對你好。來,你不是想要一個媽媽么,快喊媽媽!”
牛牛這段日子最喜歡的人就是寇溪,他曾經很多次都想要喊寇溪一聲媽媽。經歷過一場噩夢之后,他早就當寇溪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此時聽見奶奶這樣說,牛牛迫不及待的用小奶音高喊了一聲“媽媽!”
寇溪坐在床上,看著跪在地上的牛牛,又看著站在病房門口同樣愕然的霍安。
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同時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