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里清晰的傳來楚橋一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每一下都訴說著綿綿不斷的想念。
“小汐,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天樂打電話,記著,我的心,在你那兒。”
“楚橋一,不要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你才是我的男朋友,照顧我是你的職責,我可以不計較你的離開,但決不允許你忽略我,是警告噢。”
“對不起,小汐。”是啊,照顧她是自己的責任,為什么要推給別人,可他有太多的無奈啊。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要你可以給我的未來,而且,那個未來里面,楚先生必須要無條件的寵著我,不允許說做不到。”
“小汐......”楚橋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尹樂汐的話,他是那么想給她未來,可他又那么擔心給她的未來夠不夠幸福。
被愛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愛她/他的人內心深處準備了多少情緒,又多少糾結。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安心做你的事,我已經是大人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再也無心責備。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顛簸,楚橋一終于站在了家鄉的土地上。
楚橋一第一時間就去了姐姐那里,在路上他就決定了,姐姐,他自己來照顧,所以任由那個男人下跪保證這婚也必須得離,用楚橋一的話說,就算搭上他一輩子的幸福也不會讓姐姐再呆在火坑里。
楚橋一就這樣回到了家鄉,當然,迎接他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村里人的說長道短,說什么上了大學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樣落在了農村,還有的說,肯定是犯了什么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要不然這出去的人哪還有回來的理兒。
莊戶人家攢點兒錢不容易,好不容易供出一個大學生,自然都指望能光宗耀祖,這兜兜轉轉又折騰回來了,而且不僅自己回來,楚天詩也被楚橋一帶了回來,這年月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于是說什么的都有。
雖說吐沫星子淹不死人,可也實實的讓背后發涼,老實本分楚爸爸楚媽媽卻強迫自己挺直腰桿面對所有的流言蜚語,就算遭所有人唾棄,他們也堅定的站在孩子這一邊兒,他們書讀的是不多,但卻相信孩子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自回來以后楚橋一就著手修路之事,他很清楚,有路才有后面的一切。
“小汐那丫頭也同意你回來嗎?”相比創不創業,議論不議論,楚媽媽更擔心的是兒子的終生大事,多好的一個姑娘啊,要是這樣給搞黃了,她死也是不瞑目的。
“嗯。”楚橋一拿著本子自顧的寫寫畫畫。
“那多好的一個姑娘,你怎么折騰我不管,但小汐這個媳婦我是要定了,倘若你把那丫頭給我看丟了,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楚媽媽威脅著,所謂成家立業,在她看來,成家是頭等的重要,立業不過是次要的選擇。
“所以我才不能委曲她。”楚橋一頭也不抬的說。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楚媽媽有些擔憂的看著楚橋一。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我們既然幫不上忙,也不要給孩子添堵,還是別操心了。”楚爸爸清楚,楚橋一打小就有主見,別人議論就議論吧,總是有淡了的那一天,孩子既然決定了的事,做父母的只能支持,只是,看著楚天詩時,要說這心不酸是不可能的。
關于修路的計劃,楚橋一率先找到了村長,只有得到村長的支持,才好開展工作。
“你的初衷是好的,可你也看到了,就咱村這情況,別說出錢,就是出力也要能找到人才行,只要是青壯的男人有哪個還肯守在家里。”村長叼著劣質紙煙,頭搖的跟撥浪鼓是的,抱負誰沒有啊,只是也得看情況不是,祖祖輩輩都這么窮下來,想一朝一夕改變那比讓豬上樹還難。
“叔,就煩你在廣播里喊喊唄,咱吃虧就吃虧在路不通上,不然咱這兒比哪里差了,放眼放去,這滿山都是資源,現在都興什么農家樂,生態養殖,咱這里都可以,您老相信我,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楚橋一繼續游說著。
“不是我不相信你,可這不是動動嘴就行的事。”村長顯得很無奈。
“叔,只要你動動嘴就行,其他的就交給我,您老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么人您是清楚的,我不會讓您為難的。”
“行,大侄子,就憑你喝了那么多墨水,我就信你一回,但能不能成事,那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叔,那我就先謝謝您了,明一早我還要到鄉里去,我就先回了。”見村長點了頭,楚橋一便有了底氣,畢竟一村之長的威信在那里,重要的就是這第一炮要打響,后面動力才足,當然,不管成事不成事,楚橋一都不會善罷甘休,他就算挨家挨戶求爺爺告奶奶,這路也要修起來。
天還沒亮,楚橋一就已經奔走在去鄉里的路上,他已經打算好,就算軟磨硬泡加死皮賴臉也要從鄉里申請點兒支持款。
也算楚橋一幸運,上個月省里下了硬性任務,務必要一個縣一個縣的脫貧,于是縣里便將任務壓到鄉里,新鄉長正式走馬上任。
新官兒上任三把火,所以在聽了楚橋一的脫貧計劃后鄉長大筆一揮,撥了一些砂石水泥,和少的可憐的資金,雖然這遠遠不夠,楚橋一也算知足了,偌大一個鄉,不落后的村還真不多,能劃拉幾筆已是不易,原以為會碰壁,沒想到會這么順溜,信心更是足了幾許。
村里人聽說楚橋一都和鄉長碰上面了,而且看這小子還真沒空手回來,加之村長的循循善誘以及威嚴,于是捐錢的捐錢出力的出力,修路的戰火就此打響。
因為總是“缺米少柴”這么一條簡易的路一修就是兩個多月,但望著已不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夜晚不留神就一個大跟頭的寬闊路面,村民們都說這錢鼓搗的值,也順道說老楚家的大兒子為村里人做了件好事,到底是喝過墨水的人,會折騰。
吃五谷雜糧的人啊,認知永遠都是這么真實。
當然,讓村民們刮目的還在后面,這路還在修著,楚橋一齊就開始往縣里市里跑,頂著白眼兒,不在乎被拒,一趟一趟,大大小小的門檻兒都被他踏了個遍,好話也說了一籮筐。
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無數次無功而返后楚橋一接到了一個玩具代加工的活,雖然收益甚微,但好過無所事事,何況這只是楚橋一致富計劃的一小部分,先要讓村民動起來,讓思路活起來,才好打后面的仗。
楚橋一將村里的剩余勞動力組織在一塊兒做了系統的培訓,又將自己家的院子做了簡單的修建,一輛大卡車卷著灰塵駛進了村子,那些半成品的玩具整整齊齊的碼在了楚橋一的家。
楚橋一將玩偶加工的事情交由姐姐負責,自己則忙著尋找適合的項目。
巧手的楚天詩在半成品加工的基礎上,又別出心裁,組織村里的姐妹,縫制風情各異的迷你服,搭配不同玩偶,使玩偶銷量增加不少,她的這個創新讓玩具廠的老板大為歡欣,除了自己廠的活交給楚橋一負責,還主動幫他聯系了其他的業務,但玩偶服只能供給他一家,至于價錢絕對會讓楚橋一滿意,楚橋一滿口答應。
因為勞力有限,僅憑姐姐幾個人要想大批量的生產也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希望姐姐可以借此知道自己的價值,而不要覺得是男人的附屬品,何況,他的目標也不在這里,小打小鬧只能脫貧不能致富,他的目標是讓村里人富起來。
楚天詩平生第一次有了成就感,婚姻失敗的陰霾一掃而空,人也精神許多了,她讓楚橋一幫自己買了一些相關的書,每天閑下來的時候就和村里的姐妹討論樣式翻新,本來就聰明再加之一雙巧手,一件件美輪美奐的的玩偶服橫空出世,于是楚橋一便鼓勵她,可以嘗試著成人服裝的設計,先天的不足(沒有讀書)可以靠后天的彌補,只要努力一定可以,誰都沒有資格小看你,楚天詩在弟弟的激勵下也真的開始嘗試成人服裝的設計,村里的姐妹穿上她設計的衣服,都說比商場里賣的款式還漂亮。
慢慢的沒人再會因為她是離婚女而嚼舌頭,反而有更多的女孩子羨慕她,她們開始主張戀愛自由,不行就甩了他,自己的幸福自己掌握,讓那些差勁兒的男人見鬼去吧,成了年輕女孩子們的口頭禪。
看著楚天詩的改變,最開心的是楚爸爸和楚媽媽,手心手背都是肉,因為家境不好,犧牲了她,如今最希望的就是她可以活的好,如此心底的那份愧疚才會少幾分。
楚橋一還是每天天還沒亮就出門,然后天黑透了才灰頭土臉的回來,所以每次尹樂汐給他打電話,聽到不是一片嘈雜聲就是沒講幾句就傳來的鼾聲,至于談情說愛似乎只是夢里的事了。
雖然失落,但尹樂汐只能試著說服自己去適應,她知道他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