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之間又沒有什么特別了不起的交情,人家防備著她,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寶兒給了我一張銀行卡,里面錢還挺多的,你幫我想想放在哪里比較安全?”
顧正良:“……”
所以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女人完全沒有想過下半輩子靠著他生活。貌似一心在等著女兒給自己養老。
審訊室。
燕羅看著眼前這個30來歲的男人,他渾身上下都透露出頹靡滄桑的氣息。
根據資料顯示,嚴允安,現年36歲,可實際上看上去,儼然已經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自從被抓了之后,嚴允安就像是鐵了心似的,一言不發,什么話都不肯講。
“坦白從寬,只要你愿意透露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我們可以將你轉做污點證人。”
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嚴允安始終表現得格外淡定從容。
他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不畏懼。
反正早前為了桃桃,他就已經是一無所有了,如果要是能夠用他這副殘軀,最后再為桃桃做點事的話,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這么長時間過去,一言不發。
燕羅整個人幾乎都快要暴躁了。
他見過無數比嚴允安還要更加窮兇極惡的罪犯,無論對方嘴有多嚴實,他都能夠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而嚴允安看上去,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平凡男人而已,也不知道怎么這張嘴就這么嚴!?
他甚至已經動用了嚴刑逼供……
無論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是言行必恭,他都不動聲色扛下來了。
蘇寶百無聊賴的站在外面瞧著,手指在墨焰腰間戳了戳,微著嘴打了個哈欠,“大焰焰,我好困哦。”
“要不然,我帶你回家睡覺了?”
人家的回家睡覺嘿嘿嘿。
墨焰口中所說的回家睡覺就當真,只是睡覺而已,順便還給蘇寶講個睡前故事。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簡直不是一般的大!
“好的呀。”
說完之后又歪了歪頭,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唔……還是等一下再回家睡覺。我想要進去跟他聊天。”
她有些事情很好奇,所以想要問清楚。
燕羅知道蘇寶想進去的時候,格外狐疑地瞧了她一眼,“你有把握能從他嘴里套出話來?”
蘇寶只是格外淡定的搖了搖頭,“我沒把握呀,我就只是進去找他聊天而已。”
相當理直氣壯。
燕羅簡直氣得想要當場拒絕。
你以為這是你家呢?想進去聊天就進去聊天?
“反正你什么也問不出來,還不如讓我跟他聊一聊。”蘇寶說起話來簡直隨處扎心。
到最終,沒有辦法,燕羅終究還是答應讓蘇寶進去。
畢竟有墨焰在一旁虎視眈眈,他也不可能拒絕。
蘇寶進去之后,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晃著腿。
嚴允安以為她是進來套話的,于是連頭也沒抬。
結果只聽得蘇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你所喜歡的,并不是人的?”
她很感興趣,想要知道……
嚴允安沒答話,只是眼神微動。
蘇寶繼續說道,“你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的嗎?”
嚴允安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神卻已經慢慢開始變得縹緲,仿佛在回想些什么。
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桃桃不是人的嗎?
當然不是。
在最開始,她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她是個特別柔弱無依的女子。美麗溫柔,就像瓷娃娃一樣,讓人覺得稍不留神,便會摔得粉碎。
她很美好,美好到讓他甚至不敢大聲跟她說話。
他跟她相識在一個下雨天,她在涼風習習當中,冷得瑟瑟發抖。像只可憐兮兮的小貓兒似的,聲音軟到不可思議,迷蒙著霧眼問道,“先生,我實在是太冷了,您可以借一件衣服給我穿嗎?”
他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當時就明白了,自己完了。
他從小就是眾人眼中的天才,所有人心目當中的驕傲,大家無一不是用嫉妒或者羨慕的眼神看他。自然而然,也就養成了他自矜自傲的性格。
在遇上桃桃之前,他覺得一見鐘情這樣的字眼果真可笑。
像他這么理智而又克制的人,想要讓他一見鐘情,這簡直完全不可能。而且他甚至都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不會愛上任何人。
人生無趣,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
可是就在那一眼之后……
他承認以前的自己太膚淺!
怎么會那么貿然的覺得,這世間沒有一見鐘情呢?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錯覺,大概是因為沒有遇上那個對的人吧。
所謂一見傾心,概莫如是。
他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桃桃不是人的,如果要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的話,興許他會退避三舍吧。
但是這世上并沒有如果二字……
遇上了就是就遇上了。
愛上了就是愛上了。
等到愛到無可自拔之后,是不是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
“你在知道她不是人之后,難道沒有害怕過她嗎?沒有討厭過她嗎?人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難道不會想要遠離她?”
嚴允安終于在沉默了這么久之后,第一次開口說話……
“你想要知道這個干什么?年輕的小姑娘。”
蘇寶只是面不改色說道,“因為我在談戀愛,所以想要借鑒別人的經驗而已。”
因為……雖然我覺得你做得不對,但是其實,我也有點羨慕那個邪物可以得到別人百分之百的坦誠相對呀。
當然這話蘇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害怕?討厭?”嚴允安說著說著自顧自的笑了笑,“我自己選擇要寵著的人,憑什么我要討厭她?”
“感情的事,往往都沒有任何道理。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喜歡上了,那就是一生一世,沒有道理半途而廢。”
如果要是因為一些原因,就不再喜歡的話,那只能說明,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那么喜歡吧。
“可是你的喜歡,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的,你難道沒有過后悔嗎?”蘇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