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順德二十五年的四月起,齊國國君就開始閉關了。這是齊國史上唯一一位閉關修道的國君。軍國大事,都交給了皇后處理。
朝中唯一有權并耿直的葉相,也抱病修養。
慕容玨不辭幸苦的批閱著一份又一份的奏折,已經快三更了,她還沒有睡意。良兒已提醒了多次,她只是笑笑,仍翻閱著如山的折子。
“娘娘……”
“什么?”她抬起頭,宮外來人了。
良兒將密折呈上,慕容玨看罷,低頭一笑:“很好,看來明日,浩清王該上折子請求支援敗軍了。”
的確,浩清王是上了這道折子,慕容玨朱批一畫:準了。
順德二十五年,五月中旬,權王已經支撐不了幾日了,而援軍,似乎還沒有到來的跡象。
梁國的國君邢明,似乎也等的不耐煩了,這個蕭豫,難道一點不顧及手足之情嗎?對了,他們都是皇子,少一個兄弟自己就多一分希望登上帝位。邢明嘴角一絲冷笑,看來是高估這位浩清王了。
下朝之后,他便回到偏殿,坐在寶座上批閱著奏折,旁邊只有一名執事太監,兩個宮女奉茶。忽然間,他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猛然抬起頭,面前站著兩名男子,其中一名正是蕭豫,而另一位,卻是莫羽。
邢明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二人,其實,他見過浩清王。
五年前,蕭豫就跟著權王打仗,兩人相互照應,手足情深。而邢明沒有這樣的感情,他的兄弟叔伯都被他殺了。正因為沒有,所以才佩服,因此這次,他算準了蕭豫會前來相救。可是沒想到,蕭豫沒有帶兵前來,卻只帶了個隨從。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闖宮,來人……”太監慌忙叫道,喊了半句,卻忽然發不出聲音來。
“不知浩清王前來,所謂何事呀?”邢明略微驚訝過后,平靜的問。
“你這是明知故問,我來當然是想讓你退兵了。”浩清王不僅身材變樣了,連聲音都變了。
“哈哈,蕭豫,你未免太狂妄了。你想讓我退我就退嗎?”
“這么說來,你確實沒面子了點。”蕭豫故作沉思,又道:“不過呢,用退兵來換取你的性命,還是蠻劃算的。”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邢明瞪著他。
“不明白嗎?現在有兩條路讓你選,一是退兵,并保證永不進犯我大齊國,二是,我要了你的腦袋。”蕭豫笑瞇瞇的說。
“放肆!”邢明怒視著他。
“不要這么激動嘛,你還是有選擇的余地的。我給你點時間考慮,不過別太久。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我在天來客定了位子,去晚了人家不認賬怎么辦?”
“天……天來客?”邢明實在受不了他這天馬行空的思路。
“是啊,你不知道嗎?梁國都城最大的酒樓。”
“咳咳,”邢明咳嗽了一下,又板起面孔,“你以為,憑你就想要我的命嗎?”
“當然,這世上還沒有我殺不了的人,只有我不想殺的人。”蕭豫看了看四周,“我來了這么久你也不讓我坐,這是貴國的待客之道嗎?”
“這些人都被你定住了,沒人來伺候你。”邢明一揮手。
“那到也是,不過你為什么不叫外面的人呢?只要你一出聲,那些禁軍衛隊都會來護駕的。”他很吃力的去搬了張椅子來坐。
“沒那個必要。”邢明冷冷的說。
“也是,我并不想殺太多的人。”蕭豫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據說,齊國有一個組織,叫做清風閣?”他忽然改變話題。
蕭豫心中一驚:“你怎么知道?”
邢明笑道:“因為有人出了十萬兩黃金,讓清風閣的人殺你。湊巧的是,現在這名殺手,就在大殿之上。”
“十萬兩黃金?原來他也不比我貴嘛。”蕭豫嘀咕著。
“你說什么?”
“沒什么?你說殺手,在這里?那多不好意思,在這里殺人,呵呵。”蕭豫傻笑著。
邢明被氣的不輕,堂堂的齊國浩清王,何時變成了這幅德性!他緩緩走下臺階,站在蕭豫面前,眼睛直直的盯著他。
“你離我這么近,不怕我殺了你?”蕭豫問。
“哼!你大概還不知道,五年前,我和蕭豫交過手,誰也沒贏誰!”正說著,他用力撕下蕭豫臉上的人皮面具,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稚氣未脫,美貌絕倫的臉。邢明愣住了,繼而一笑:“你的易容術實在太蹩腳了。”
夕菡摸了摸臉,問莫羽:“你不是說莫上桑是易容高手嗎?”
莫羽苦笑道:“小姐,我爹是易容高手,可是我們沒有和他學藝啊。”
“不早說!”夕菡瞪他一眼,又向邢明笑道:“呵呵,真是不好意思,見笑了。”
她正笑著,卻見凌空躍下一人,從邢明身后刺出一劍,直向夕菡面門。邢明感到劍風逼來,連忙拔劍一擋,那人退后幾步。
“她不是蕭豫,你殺她何用?”邢明怒視著殺手。
禁軍衛隊全部出現在殿外侯著,只等邢明一聲令下,就沖進去捉拿刺客。
“我不是蕭豫,可是他們要殺之人的名單內,也有我的名字。看來,那十萬兩黃金,你們還是不死心啊!”夕菡站起來嘆道。
“所有人都退下!”邢明發令。
“陛下……”
“想抗旨?”邢明瞪著他們,眾人紛紛退下,殿內只剩下殺手,邢明并夕菡莫羽。
“陛下何必強出頭呢?當初說好我讓我殺了蕭豫!如今卻為一女子……”
“住口!”
“不用他出頭,我現在就殺了你!”夕菡冷冷笑著,“依你剛才的速度,我大概需要兩招。”
夕菡身形猛的變換,一下沖到殺手面前,伸出兩指夾住那人的劍尖,那人立時覺度虎口發麻,竟握不住劍。夕菡將劍尖一挑,已握住劍柄,還未等那人反應過來,劍光一閃。
“你現在考慮好沒有?退兵,或是,我殺了你。”夕菡指著邢明。
“好快的劍。”邢明嘆道,那人這才倒了下去。“不過,我的劍也夠快!”正說著,他手中長劍一抖,那劍竟然橫在了莫羽的脖子上。
夕菡氣的直跺腳:“你這個……別又說先生沒傳授你們劍法!”
莫羽又苦笑:“先生是傳授了我們劍法,可是先生的劍法我們只學了五成,若要對付一般高手還行,可要是遇到了先生的師弟……”
“師弟?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位師叔啊?”夕菡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現在知道還不晚,”邢明拿下劍笑道,“原來你是何寒衣的徒弟。”
夕菡丟下手中的劍,坐到椅子上:“我不管了,大不了讓蕭豫把大軍開來,再拼個你死我活,血流成何,讓百姓流離失所,生靈涂炭……”
邢明又笑,卻聽外面有人稟報:“啟奏皇上,齊國使臣覲見、”
“使臣?這么說蕭豫就快來啦?哎呀,我可不想被看到!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夕菡跳起來四處躲藏。
邢明指了指寶座后面,夕菡立刻躲了進去,莫羽無奈的跟著她。
原來蕭豫已經到了,但是他并沒有作戰的打算,只是談判。明日辰時,白馬坡相見,各帶親信若干人。
“你怎么看?”邢明送走來使,問夕菡。
“看來你只能解除對權王的圍攻了,”夕菡笑了笑。
“你這么了解?”
“恩,蕭豫沒有帶兵來,說明他有說服你的把握。對了,你真的是我師叔嗎?先生從來沒有提起過你呀!”夕菡懷疑的看著他。
邢明不回答,卻問莫羽:“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莫羽笑道:“我聽先生說過,他的師傅有一柄舉世無雙的王風劍,傳給了最有天賦的小徒弟,既然現在劍在陛下的手中,陛下自然就是先生的師弟了。”
“王風劍?據說世上無劍可破?”夕菡驚嘆道。
“沒錯,如果何寒衣將他的劍傳給了你,那么你的就是無情劍,我的王風,正破你的無情。”邢明看著她。
“哼!如果師祖知道有我這樣一位徒孫,必定會將王風傳給我,哪里輪得到你?”夕菡酸溜溜的說,又看了王風劍一眼,“莫羽,我們走吧。”
才剛踏出兩步,卻感到脖子上一冷。邢明笑道::“這樣就想走了嗎?”